第15章 沉塘

林星川挥去大脑中不合时宜的想法，果然，单身二十多年，看见美男，没有抵抗力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实在是太过绝色。
  终于理解纣王看见妲己，周幽王看见褒姒的感觉了。
  好在，她的理智还在，她还是没有那种爱情大过天的想法。
  君陌轻轻的给林星川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林星川又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挽发”？是不是为哪个女子挽过发。
  她忽略自己内心的怪异感。
  “看过，很简单。”君陌平静的说道，世间很多事情其实都很简单。
  “哦”，林星川不说了，很多男人不说梳女子发髻，就是编个辫子都困难。
  不过，他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并没有说谎，所以，就真的只是看过，然后很简单。
  转头看向他时，阳光正好洒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使得逆着光的君陌面容模糊不清，但却莫名给人一种温柔而神秘的感觉。此刻的气氛似乎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
  林星川不禁微微红了脸，为了避免尴尬，她迅速移开目光，看向他身后的方向。只见门边摆放着一辆轮椅。
  木质的轮椅有些老旧，只上面缠着许多层软布。
  君陌把林星川轻轻抱起，然后稳稳地放在轮椅上。
  "我带你出去。"  君陌轻声说道，然后推动轮椅，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林星川起的晚，大嫂已经出去干活去了，几个孩子也有自己的事情做。林星川给大嫂的房间床头留了一小块金子，算作住宿费了。
  他们也该走了，林星川并未有什么目的地，桃树把她带到这里，什么也没有交待，她也是两眼一抹黑，如今倒是因缘际会找到了灭世者。
  不过，此时她的状态，也没有什么能做的，便干脆到处走走，了解下这个世界。
  顺便想办法恢复自己的实力，君陌当然是陪着她的，自从一块出了无尽渊，两人的相处好像都自然而然的。
  林星川觉得如果她不松口，他不会离开她。
  君陌不爱说话，总是静静的，却莫名的让人安心。很多时候，她都在怀疑，他真的是那个灭世者吗？
  “主人，你不要怀疑，就是他”。圆圆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灭世吗？”林星川说道。
  “对不起，主人，我不知道”。圆圆机械的说道。
  机器是没有感情的，它一直被闲置，除了知道一些世间规则，什么也不知道。林星川叹气。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两人向着村外走去，这个村落确实贫瘠，连一辆马车都难以见到。昨晚他们抵达时，已是夜色深沉，村民们还未曾一睹他们的风采。
  不过，村里来了两个犹如神仙般的人物，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为了村民们热议的话题。
  此时，他们赫然出现在村落里，俊美绝伦的外表，加上高贵、神秘的气质，又一次引发了村里的轰动。
  大伙儿议论纷纷，争先恐后地向他们投以好奇、崇拜的目光。
  搞的林星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时值秋收过后，村民们不再像之前那般忙碌。他们偶尔会聚在一起，嗑着瓜子看热闹，亦或是围观的那些少有的外来人。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祠堂要审人了！”在这个世界里，由于交通不便，人们大多聚居在一处，久而久之，使得宗族观念愈发强烈。通常情况下，如果族内有人犯事，他们并不会选择报官，而是自行解决。
  “我们也去看看吧。”林星川提议道。
  “好”，君陌一如既往的听话。两人转了方向。
  当他们抵达祠堂时，发现祠堂外早已人头攒动。这个村落虽然贫困不堪，但其祠堂却修建得颇为气派——青砖砌成的墙壁、硕大的瓦片以及铺满地面的石阶。
  一般人不得进入祠堂内部，但可以在门外远远观望。
  林星川他们到了祠堂的时候，他们已经审完了。
  只听得周围传来阵阵低语声："结果出来了，要沉塘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刘三家的闺女刘小花。"
  "哦，就是前阵子刚回来的那个吧。"
  "可不嘛，据说还是从窑子里出来的。"话音未落，几位大婶脸上便流露出深深的鄙夷之色。
  "谁说不是呢！实在太丢脸了，居然还去勾引族长家的侄子。昨晚被当场捉住，白花花的身子让好多人都看了个精光，哎哟，那场面真是羞死人了！"其中一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这种女人就该沉塘！"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似乎都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对这位不守妇道的女子口诛笔伐。
  "刘三家的人也都骂得厉害，说她还不如死在外边，回家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刘三家也够狠心的，再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啊。"
  “这闺女给你要不要？”
  “别胡说，我才没这么倒霉有这样的闺女呢！"其他人也急忙撇清关系，生怕沾上一丝晦气。

  听着旁边人的议论，林星川皱起了眉，这个垃圾世界，愚昧，落后，视人命如草芥。
  就算是两人偷情，怎么不两个一起沉塘，偏偏只针对女子。
  只见里面出来了一行人，几个年纪大些的族老，挺着背，透着威严，还跟着几个事主。
  一个竹编的笼子被两个穿短打的屠夫抬了出来。
  里面有一个女子，衣不蔽体，头发披散遮住了自己的脸，看不清她的眼神，她没有哭泣，没有挣扎，就这样死寂般的任由两个男人抬着她往河边走去。
  林星川将目光投向那位女孩的双亲，只见他们紧盯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与嫌弃之情，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温暖或眷恋之意。
  而在一旁，他们还有一个儿子，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被关在竹笼中的女子。仿佛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归来，才让他陷入如此难堪的境地。
  从今往后，他又该如何在这村子里抬起头做人呢？
  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们，则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眼中满是讥讽与鄙夷之色。
  他们就这样紧跟着，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男人将装满石块的竹笼缓缓沉入湖底。
  站在岸边的众人，冷漠、旁观、喝彩、鄙夷。
  女孩绝望地落入水中，刺骨的寒冷瞬间侵袭了她的身体，冰冷的水迅速渗透了她的衣物，无情地淹没她的口鼻，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她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身体在水中下沉，心中没有挣扎，挣扎又如何呢？没有人救她。
  她的心中，只有无边的恨意，怨气如浓烈的黑雾，涌入水中错杂的柳枝，那被天雷劈的焦黑的柳枝似乎抓住了唯一的转机。
  “把你的灵魂献给我吧，我为你报仇。”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宛如来自深渊的呼唤。女孩抬起头，睁开了眼，眼中黑气弥漫，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恨意的出口。
  她伸出了颤抖的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根焦黑的柳条。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从柳条中涌出，将她的灵魂撕扯得四分五裂，痛苦如刀割般传遍她的全身。
  然而，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内心的疯狂让她渴望更多的毁灭。
  “毁灭吧，让所有人都下来陪我！”
  一道微光从水中亮起。水面恢复了平静。
  岸上的人们等待着，他们看着时间流逝，心中早已确定女孩已无生还的可能。于是，他们开始慢慢地将沉重的竹笼拖上岸。
  当竹笼终于被拖上岸边，众人惊讶地发现，笼子竟然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破坏。然而，当他们打开笼子时，里面除了几块石头，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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