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寒假转眼就过了一半。

        这些天纪语落忙着跟爸妈到处拜年，除了到许辰家和舅舅一家来到访比较有趣以外，其馀时间都闷得慌，基本上都是大人有大人的聊，小孩有小孩的玩。

        一伙人出游的日子定在了年初七，她一早便收拾好行李，满心期待着这两天一夜的小旅行。

        出游当天。

        经历了几个小时的车程，纪语落等人终于到达了程在熙外公的别墅。

        房子位于北望市的近郊，面朝大海，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房，宽敞明亮，摆放着别緻的装饰品，给人安閒舒适的感觉。

        下层有两间客房，而上层则有一间客房和两间主卧。主卧比较大，三个女生睡一间，程在熙和周昊宇住在另外一间，其他人分别独住一间客房。

        整理好行李以后，周昊宇提议大家一起出去外面的沙滩走走。

        「哇，好漂亮啊。」林晴看着眼前蔚蓝色的大海，感叹道。

        周昊宇兴奋地冲向大海，大喊：「我们的渡假开始喽！」

        「你不冷吗？」纪语落好笑的问。儘管天气晴朗，但现在这大冬天的温度还是蛮低的。

        「不冷，你们也快点来啊。」周昊宇朝沙滩上的众人招了招手。

        林晴不想把衣服弄湿：「我就不了。」

        纪语落也摇了摇头。

        许辰和纪谦然闻言，相互对视着，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打甚么哑谜。

        下一秒纪谦然拦腰抱起了纪语落，一脸坏笑的往大海跑去。

        纪语落在他怀裡不断挣扎，语气奶凶奶凶的：「纪谦然，你快放我下来！」

        纪谦然把她扔到海裡，在阳光下笑得生动：「哥哥都不喊，放你下来才奇怪。」

        这下浑身都湿了，纪语落乾脆不管不顾的玩了起来，报復性的往他身上泼水。

        沙滩上的丁思豫和林晴见许辰看热闹不嫌事大般的在助兴，想帮纪语落报仇，合力把他推进海里，没想到反而被他和谢皓然一块儿扔到海裡去了。

        程在熙淡定的站在岸上，丝毫不想加入海裡的溷战，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个清秀脱俗的女孩身上。

        纪语落停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海水，往周围看了看，似是在寻找些甚么，最后在目光触及他的那瞬，笑逐颜开。

        她一路小跑的走向他，眼晴弯成月牙，拉起他的手奔向大海。

        一朵朵棉花般的白云浮游在湛蓝色的天边，金黄色的阳光照耀着大海，水波粼粼闪动，一群少年少女在水中肆意地笑着，在最好的年纪勾画出属于他们的青春记忆。

        玩了半个多小时，气温下降了些，他们也玩累了，一个个浑身湿漉漉的，打着冷颤跑回别墅。

        他们在出去前开了暖气，所以整间房子暖洋洋的，一进屋感觉都活过来了。

        谢皓然问：「我一会儿打电话点外卖做晚餐吧，你们想吃甚么？」

        「炸鸡！」

        「披萨！」

        丁思豫和林晴边走边雀跃地往楼下喊道。

        跟在她们后面的纪谦然提醒说：「你们别光顾着回答他，看着点儿路。」每个人的衣服都在滴水，楼梯间的地板踩起来湿湿的，很容易滑倒。

        谢皓然：「没有了吗？那我就点这些啦。」

        纪语落走在哥哥身后，突然想喝奶茶，转头打算喊停谢皓然。

        没想到脚不小心踩了个空，一下子没站稳失去了平衡，来不及抓住楼梯扶手就要往后倒。

        她只听见许辰大喊了声：「阿落！」

        接着，有人用力地拽住她的手，把她按进了他温热的怀裡，熟悉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下一刻伴随着低低的一声闷哼，两人一块儿摔倒在地。

        她怎么会不认得，这是属于程在熙身上的青草香。

        纪语落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他清俊的脸庞，程在熙扶着她的肩膀坐了起来，紧张的问：「有没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担心地上下打量着他：「倒是你，有没有撞到哪儿了？」跌倒的那刻他全然护着她，她又怎么会受伤。

        确认她无碍后，程在熙深锁的眉头才终于舒展开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安慰：「我没事。」

        站在旁边的许辰看着这幕，眸色暗了几分，他刚刚已经立刻跑过去想要接住纪语落，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楼上的人听到动静，全都下来了。纪谦然和周昊宇把他们两个扶了起来。

        「谢谢啊。」纪谦然向程在熙道了句谢后，忍不住唠叨纪语落几句，「不是叫你走路要看路了吗？怎么还是跌倒了？」

        「我就是不小心踩空了。」她底气不足的回嘴道。

        纪谦然无奈地叹了口气，怕她又滑倒，便牵着她的手上楼去了。见没甚么事，大家都各自回房间换衣服了。

        周昊宇馀光瞥到程在熙转了转手腕，侧眼问：「手受伤了？」

        程在熙无所谓的说：「应该是刚才手撑了下地，有点扭到了而已。」

        「阿落有带急救包，你待会儿找她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你也别告诉她。」

        …

        夜幕低垂，晚风轻拂。

        众人点了炸鸡、披萨和意大利麵在屋外的露天花园边聊天边吃，途中笑闹声不断，甚是欢乐。

        吃饱了之后，纪语落坐到了角落裡的鞦韆摇椅，晃着脚，抬头安静地欣赏夜景。不同于高楼大厦林立的市区，郊外失尽灯火，夜空中的星星更显闪亮耀眼。

        「郊外的星空真的很漂亮。」许辰不知是何时坐在了她旁边，仰望着夜空，悠悠的说。

        纪语落嗯了声，牵起嘴角：「这样的夜晚真好。」

        「叫声辰哥，我摘颗下来给你留念，怎么样？」许辰下巴稍抬，一脸自信的瞎说道。

        她轻嗤了声，完全不相信：「骗谁呢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自从许辰和莫安柔交往了以后，他们就很少有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天的机会。

        不知聊了多久，许辰忽地褪去了平日裡的吊儿郎当，垂眸，淡淡的唤了声：「阿落。」

        「我跟莫安柔分手了。」

        纪语落闻言顿了半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感情这回事并不是依靠三言两语就能好起来的。

        「我一直都知道她放不下程在熙，所以对于她提分手这事儿，我并没有感到意外。」许辰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

        纪语落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语气真挚：「你需要我的话，我都在。」

        「放心，我很好。」许辰侧头，对上她略显担忧的目光，「其实就算她不提，我本来也会提分手的。」

        「嗯？」纪语落有点困惑。

        「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真正喜欢的人并不是她。」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意有所指的说，「如果我说我想把那个女孩追回来，你会支持我吗？」

        见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纪语落弯唇笑了笑，「当然会啊。只要你幸福就好，我等着你介绍她给我认识呢。」

        与此同时，望着远处有说有笑地聊天聊了一晚上的两人，程在熙眼底蕴藏着些落寞，看着心裡难受，不大想在这裡再待下去，站了起来想要进屋休息。

        周昊宇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你去哪儿啊？不玩扑克牌吗？」

        程在熙眉目疏淡，轻摇头：「你们玩吧，我睏了。」

        「才十一点多，这么快就睏了？」谢皓然莫名的问。

        程在熙没再解释，摆了摆手，进了屋，正准备抬脚上楼，身后传来了推门声。

        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来人。

        「阿熙，你不再多玩会儿吗？」纪语落挂着清浅的笑容，轻柔的问。

        许辰低眸看着旁边空下来的位置，思绪飘到跨年翌日的那个早上。

        他们几个男孩前一晚上玩游戏玩得太晚，直接就在客厅裡睡着了。

        第二天他在朦胧中醒来，视线所及之处是纪语落正趴在沙发的椅背上，用手指轻轻地揉开程在熙的眉心，她脸上露出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疼惜。

        那刻他不自觉地红了眼眶，默默握紧了拳头，压制着心裡狂涌而出的酸涩，他才惊觉原来之前所产生的情绪全都是出于喜欢。

        他一直以为他对纪语落的感情仅限于青梅竹马，更多的也就只是兄妹。

        所以不管他看到她跟程在熙亲近的时候内心有多烦躁，也都当作是哥哥在吃妹妹的醋，害怕自己的地位会被抢走而已。

        他可以接受莫安柔喜欢程在熙，但却无法看着纪语落对程在熙好，真正的喜欢是无法分享的，他怎么就明白这个道理明白得这么晚呢？

        清楚了解自己的心意以后，他就决定要跟莫安柔分手，去追求纪语落了，反正他们之间本就不是两情相悦，现在连单方面的喜欢都不是了，这样的感情再继续下去也毫无意义。

        许辰回想刚才纪语落听到程在熙要进屋休息后，留下一句话便追了过去的身影，眼底难掩失落，低声呢喃道。

        「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他不怕纪语落不喜欢他。

        他只是怕她的心早已给了别人，做再多也拿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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