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自那天之后，纪语落和程在熙间的相处似是回到了从前，她也算是放弃对他冷漠相待了，毕竟也坚持不了多久。
很快的就到了程在熙离开的前一天，大家订了一间中餐厅一起吃饭，想要在他走前再小聚会儿。
纪语落正准备从家裡出门，林晴就来电话了，她以为是来催她的，按了接通便说：「喂，我正要出去了。」
「阿落，我跟谢皓然分手了。」电话那头的林晴异常平静地投下这个震撼弹。
纪语落停下了手上穿鞋的动作，神情凝重的问：「甚么时候的事？」
「好几天了，我在气头下提的分手，他说好。」
「我本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第二天消气了就会像平时一样把我哄回来。但没想到他到今天都没有找我，我刚刚打电话找他一起去餐厅，他说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所以我们是真的结束了。阿落，我该怎么办？」说到这裡，林晴的情绪有些崩溃了，声音带着哽咽。
纪语落温声抚慰她：「你先别哭，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
纪语落打了个电话给丁思豫，两人按照林晴给的地址来到了一家酒吧。
服务员把她们带到林晴所在的包厢。
「你们来啦。」林晴喝了几杯酒，微醺，傻呵呵的笑着招呼她们。
纪语落清秀的眉头微蹙，神色担忧：「你喝了多少？」
林晴没答话，眼神涣散，低眼看着手中的酒杯，唤了唤她们的名字，「阿落、思豫，你们说我跟谢皓然五年多的感情说没就没了，是不是很失败呀？」
「怎么会呢，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喜欢谦哥那么多年了，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不是更失败吗？所以你不要这样想，感情这回事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丁思豫安抚她说。
「我知道他跟实习公司裡的那些女生都没甚么，可我还是会忍不住吃醋。那天我让他辞职，说不辞职就分手也只不过是在气头上，并不是真的想分手。」
「事后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对，是我太任性了，但我就是没有勇气去道歉，到我想要挽回他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我也不怪他。我现在才发现这些年我对他有多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还要他低声下气的来哄我，我怎么就这么坏。」
「这次我感觉他是真不要我了，我甚么都没有了。」林晴抽抽噎噎的说着这些话，满眼悲伤，宛如她世界裡最明亮的一盏灯熄灭了，骤然变得一片漆黑，看不见未来的路。
纪语落第一次看到林晴哭成这样。
林晴和谢皓然是彼此的初恋。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们成了同桌，日久生情，纪语落还清楚记得当年林晴告诉她自己和谢皓然在一起时，那既羞涩又洋溢着幸福的模样。
他们的确经常吵架闹分手，但无论以前吵得再凶，也不过三天就会言归于好，又开始在撒狗粮了。
但现在，她头一次觉得他们好像是真的再也不会和好了。
「你还有我们呢，不管发生甚么事情，我们都会陪着你的。」纪语落给自己倒了杯酒，碰了碰林晴的酒杯，一饮而尽，「我们陪你喝。」
-
中餐厅。
男生都到齐了，就差纪语落、丁思豫和林晴。
「她们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甚么事了？」周昊宇扫了眼錶，约的七点半，此刻都快八点了还是不见人影。
纪谦然瞅了眼手机的讯息，转达道：「她们应该不会来了，至于原因……」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抬眼目光探究的看向谢皓然。
谢皓然心神领会，故作轻鬆的接话，「是因为我跟林晴分手了。原本不打算在今晚跟大家说的，就是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但现在看来不得不说了。」
众人的表情顿时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谢皓然娓娓道来事情的始末，随后苦笑道：「在一起之前我就知道她任性，但我没想过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都没有改，我们都快大四了，也该长大了。」
许辰皱眉问：「是真的走不下去了吗？」他就怕自家兄弟只是一时冲动，将来会后悔。
「我累了。」谢皓然话裡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是我不够好，没能包容她的一切，无法再陪她一同成长。」
「来来来，都别愁眉苦脸的了，我们点菜吃饭吧。」周昊宇扬了扬手上的菜单，想要缓和大家沉重的心情。
「对！一起喝几杯，把不开心的都忘了！」宋源附和道。
他们都知道此时谢皓然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理解和陪伴。
菜都到齐了之后，大家举杯乾杯。
程在熙犹豫了一下，还是举起了茶杯，没喝酒。
喝了几轮，就数许辰喝得最凶，仼谁看都有种借酒浇愁之感。
「兄弟，是我失恋又不是你失恋，你在这儿凑甚么热闹，喝得比我还多是怎么回事？」谢皓然的手肘搭着许辰的肩，调侃说。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谢皓然看了眼屏幕的来电显示，略迟疑的接起来，「喂。」
他听了几句，眉宇间漾起担心，「你喝酒了？你在哪儿？」
「好，我知道了。」
谢皓然挂了电话，向哥们交代说：「是林晴打来的，她们几个喝醉了，我不好去接，你们去吧。」
「我也不去了，免得你们还要顾我。」许辰眼含醉意，侧头说，「阿熙不是没喝酒吗？你替我去接阿落吧。」
程在熙靠在椅背上应了句好，语气裡听不出一丝波澜。
纪谦然拿上西装外套，对谢皓然说：「那你把地址发到群裡吧，我们走了，下次再喝。」
前一秒还闹哄哄的房间裡一下子就只剩许辰和谢皓然。
谢皓然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干嘛不去接阿落？你别想着人家喜欢你就不知道紧张，都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把关係确认下来吗？」
许辰喝了口酒，轻描淡写的说着过往：「你知道吗，大一那年的迎新会，有人喊她阿语，她说不习惯别人这么喊她，让人家还是喊她阿落，这些年都一样。」
谢皓然满头问号，「这跟我问你的问题有关係吗？」
许辰抬眼，眼眸发红，语气带着些悲怆，反问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喊她阿语，这样你还不懂吗？」
他傻傻的以为只要一直陪在纪语落身边的是他，她总有一天会重新喜欢上他的，所以他明明感受到程在熙也喜欢她，却自私地假装不知道。
但那天在ktv裡，他分明看见了纪语落看向程在熙的眼神裡闪烁着光芒。四年过去，无论他对她有多好，终究还是没能让她忘记程在熙。
原来她当年拒绝他时说他们之间不存在错过，都是真的。
他早就输了。
-
纪谦然几个人火急火燎的赶到酒吧的时候，三个人就只剩下丁思豫是清醒的了，他们看到这个场景不禁扶额。
林晴喝醉了吵着要喝下一轮，周昊宇和宋源几经辛苦说是带她去见谢皓然才劝得了她回家。
丁思豫虽然是清醒的，但也没好到哪裡去，连直线都走不了，摇摇晃晃的，走几步就要倒。纪谦然扶着她，不大放心的看了眼睡在沙发上的纪语落，拜託程在熙说：「我妹就交给你了，帮我把她安全送回家。」
程在熙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她到家后我告诉你一声。」
纪谦然是信得过他的，不知为何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就觉得这个少年比任何人都靠谱。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程在熙坐在桌子上，轻拍了下纪语落的肩膀，低声说：「起来，我背你，我们回家。」
她缓缓睁开眼晴，一脸迷煳的坐了起来，眼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没有动作。
程在熙觉得有些好笑：「我脸上有东西？」
纪语落喝了酒，脸颊微微泛着两朵红晕，轻摇了下头，软软糯糯的说：「我只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是长得这么好看。」
「你说的该不会是程在熙吧？」他佯装诧异的问。
纪语落惊讶得捂住了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他吗？」
程在熙忍不住笑了，心想喝醉酒的她怎么这么呆萌，他没再逗她，眼裡柔得似是浸了水：「你没事干嘛也喝成这个样子？」
「我不开心。」她撇嘴道，像是个在撒娇讨糖吃的小孩。
「为甚么不开心？」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纪语落说着说着，眼圈泪光闪闪，很是悲伤的样子，「我喜欢他很多年了，你说我那么喜欢他，他为甚么就是不喜欢我呀？」
程在熙心疼得皱了皱眉头，以为是她和许辰之间发生甚么事了，放软了声线：「傻瓜，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或许他是有甚么想不通的，等他想通了就好了。」
纪语落的眼泪止不住的一串串掉落，带着哭腔：「你骗我，你连我喜欢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喜欢我呢。」
程在熙拿了纸巾擦着她脸上的眼泪，耐着性子，像是在哄小孩般哄着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呢？」
纪语落警惕的问：「你不会告诉他吗？」
程在熙伸手勾着她的小手指，沉声允诺：「不会。」
「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不想我的心意会成为他的负担。」她认真的说。
程在熙凝视着她，眼晴裡藏着丝落寞，淡淡的问：「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纪语落止住了哭泣，笑意四散的点头，「我很喜欢他。虽然他平时总是很冷淡，对待甚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我知道他的内心其实比谁都还要温暖，我很想要守护他，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
「而且他的名字还很好听喔。」
说到这裡，纪语落凑近了程在熙的耳朵，小声的一字一顿道：「他叫程在熙。」
那一刻，程在熙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愣了几秒，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怕自己是听错了，再问了一遍，「你刚说你喜欢的是谁？」
「程在熙啊。」纪语落的眼睛弯成月牙，双眸裡似有繁星在闪烁，露出明亮的笑意，声音清浅。
「听起来像不像是盛载着所有希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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