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倾诉
一路上，楚欢欢都在笑着，脑袋也轻轻晃，走着几步还会轻轻跳一下。她的开心让甄理莫名地心情也变得不错，“就这么开心？”
“嗯嗯。”楚欢欢重重点头，“真的超级开心。电影能重映，据说还能获得奖项的提名，简直不要太幸福。你说，最佳新人我有没有希望啊？”楚欢欢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踮起脚尖，盯着甄理。
圆圆的杏眼亮亮晶晶，眸子里只有他的身影，诚挚而专注。甄理被她看得心漏半拍，脚步差点没停住，他怕她踮着脚站不太稳，伸出手虚扶着她，“你站好！”
“哦。”楚欢欢听话地脚跟落地，站稳在地面上。
甄理看她很听话，收回虚扶她的手，回答她的问题：“我没有看其他的电影，不好说你会不会得奖。你表现很好，不过作为新人来讲，提名就是很大的肯定。至于得奖的事情，不必强求。”
“你说的我也知道，只是太开心了，所以就做做白日梦嘛！”楚欢欢也知道处女作就拿奖实在有些异想天开了，没指望着甄理能捧着她说话，她只是很喜欢听他夸她而已，会让她觉得很有力量。
“不过你知道吗？《江月情歌》能重映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楚欢欢对着甄理永远都有倾诉的欲望。
这一点有眼睛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甄理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头，眼睛还是亮晶晶。她现在诉说欲很强，他就做好倾听者的角色即可。
“你也知道这是我参演的第三部电影了，只是前面两部到现在都还没有上映。”楚欢欢叹口气，“所以有时候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是扫把星，进哪个剧组哪个剧组就要凉。”
甄理听完苦笑一声，彷佛想起了自己，“能理解你这样的心情，全身心付出了，但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的确会让人怀疑自己。”
“所以啊，《江月情歌》能受到观众的喜欢，能得到电影节的重视，还能重映甚至被提名奖项。我真的是太开心了，好像终于证明了我的选择是有道理的。”楚欢欢并没有听出甄理声音里的自怜，她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之前也跟你提过的，我父母并不赞成我当一个演员，他们觉得我不务正业。他们只给了我三年的时间让我尝试，如果三年后我还是娱乐圈小透明，连自己都养不活的话，他们就要采取行动，阻止我继续下去了。所以《江月》能让我有个开门红的话，在他们面前我也就更有底气了。”
“那恭喜你应该能得偿所愿了。”不论怎么看小姑娘都是前途似锦的，他不介意锦上添花，说几句好话。
“谢谢！”楚欢欢看来甄理一眼，接着转回来看向前方的路，“之前还觉得自己蛮淡定的，但是说实话，看到《江月》投票结果的时候确实是心里一登，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吧，可是还是特别难受。所以峰回路转之后，才会那么开心、那么开心，开心得想要原地跳舞的那种开心。”
“你现在这个状态其实也差不多了。”甄理笑着揶揄她。
楚欢欢轻轻瞪他一眼，眼里却没有任何的严肃和狠厉，不具备任何的威慑力，更别提她根本压不下去弯弯嘴角。
过了一会儿，楚欢欢突然想到一件事，马上就转了话题：“话说你今天怎么在门口？我都没看到你出来。”
“我一般都是从演职员通道出来的，你在大厅自然看不到我。”甄理解释道，“要不是我一个同事对你有印象，问我来着，我也不会半路打道回来看是不是你！”
“你已经走了再回来的吗？”楚欢欢傻眼了。
“对啊。”甄理给出肯定的答复，“我想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所以就回来看看了。”
“啊？那真是对不起啊！”楚欢欢有点小慌了，她好像又无意中麻烦人家了，“那你家里离这里远吗？你待会儿陪我吃完饭会不会太晚？”
“没事！”甄理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慌张，出声安抚她：“我是云雷音乐剧团的人，就住在这附近。走回去也就几步路，再说了吃完夜宵估计也很晚了，我也要安全送你回学校。”
“真的没有麻烦到你吗？”楚欢欢声音小小，带着小心翼翼。
“没有！别多想！”甄理不喜欢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该像太阳一样的肆意、张扬，照亮别人，也能照亮他。
楚欢欢确认甄理是真的不介意，放下心来，继续跟他聊天：“那，你今天演出怎么样？来的人多吗？”
“老样子。不好不坏吧！”甄理想到一直都萧条的剧场，心里并不好受。
楚欢欢听出了甄理言语中的落寞，但她好像的确无能为力。她看着甄理，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你肯定是超级喜欢音乐剧的吧！”
“倒也不用这么说。”甄理听到他语气里的夸张，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情也随着调整起来，“只是我没想过我能做其他的事情。我只会干这个！”
“只会干这个？”楚欢欢重复着他的原话，觉得甄理也太妄自菲薄了吧，“你这个干得可好了！我第一次看你的剧就被圈粉了。当时真的让我觉得超级震撼，你连手都像是顾家的手。”
“你是说顾家第一场戏，在垃圾桶后面喝啤酒的那个？”甄理也跟着回忆，他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那个手是特意设计过的，太过白净的手不符合顾家的漂泊流浪的人设，所以就化了妆的，毕竟观众能看到。”
“我知道。”楚欢欢拉住他的胳膊，解释：“我的意思是，那个设计简直太绝了。我当时是第一次看《无端漂泊》，瞬间就被吸引了。更别说你登场之后那个踉跄，真的是让我顿时就有了危机感，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挺不错的来着。结果跟你比感觉啥也不是了！”楚欢欢轻轻吐下舌头，因为说的就是心里话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把我夸得太狠了。”甄理有些承受不住楚欢欢一味的夸赞，他只是尽力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在舞台上的每个动作都是设计过的，我只是把排练的内容都表现出来了而已。。”
“那也很厉害啊！”楚欢欢惊叹，“那你每句台词、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个细节，台上所有的一切都是设计过的吗？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临场发挥？”楚欢欢好奇。
“最开始几场表演可能会有，根据场地大小、灯光设计、对手演员等等需要进行调整。调整好之后，除非遇到特殊情况，不然一般不会有大的改动。”甄理说着，这的确也是他的表演态度。舞台宝贵，精心设计每一个细节是对舞台的尊重，也是对观众的尊重。舞台表演不同于其他，不存在再来一遍，所以他总是慎之又慎。
“所以舞台上的你跟生活中的你完全不一样是吗？因为你不是说舞台上的你全部都是设计过的嘛！”楚欢欢有点好奇，甄理是表演和自己完全分开的吗？
“或多或少可能会有一点吧。不过我向来都是把角色和生活剥离开的，了解角色的时候会共情，但是真正表演的时候是抽离的。毕竟入戏太深很麻烦。”甄理解释道。
楚欢欢思考着，她的三个角色好像都有本色出演的成分。但是演《我们的时代》的时候，也的确久久没有从角色里面走出来，后来是回到学校回归正常生活才慢慢好的。所以，现在的她好像还不够专业。
“怎么了吗？”甄理看楚欢欢一脸沉思，脚步也停下来了。
“没事儿，就是在想我好像还停留在本色出演阶段，还做不到入戏出戏特别快。”楚欢欢正色道。
“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甄理安慰楚欢欢，“你不是科班出身，自己领悟会要走一些弯路。不过所幸你现在也渐渐走上正轨，接受专业的学习。只是一定要注意入戏要深，出戏要快。”
“入戏要深，出戏要快？”
“是的。”甄理看到附近就有不少的火锅店，想着楚欢欢想去的店应该就在附近。于是打断她的思维，问她：“吃饭的地方应该差不多就在附近了吧。你看看到底是去哪一家？”
楚欢欢回过神来，四处看看，要去的那家火锅店就在他们的右手边。她伸出手指着店面，然后开口：“就是那家了，他家虾滑特别好吃。”接着又道歉：“不好意思啊，好像每次跟你吃饭最后都会变成请教。”
“没关系的。我也就是跟你聊一聊，实际上可能也帮不到你什么。”甄理可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如果有，那得改。
“有人聊其实就是最大的帮忙。”楚欢欢走在甄理前面，帮他推开门，“甄老师，请进！”
看到古灵精怪的楚欢欢，甄理只能失笑，然后跟着她走进火锅店。
是的，每一次倾诉都能找到听众，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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