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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倘若


由于当时越人和殷人关系紧张,  皎皎便没有对越鲥说过殷鞅的事情。祈水郡三国会盟期间,她与二公子也只匆匆见了一面,想着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  因此皎皎也没有在有限的时间里与二公子提起殷鞅。

        在皎皎眼中,从殷人营地逃走后,  她这辈子应该都与殷鞅扯不上关系了,  哪里料得到殷鞅会来这么一出,居然把她从祈水郡带到埕陵。

        眼下孤立无援,无人知道她在哪里,  殷鞅又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不会给她浑水摸鱼溜走的机会,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这一次的情况都要比几年前更加艰难。

        宫殿里待着沉闷,哪怕泉衣每日都给皎皎准备许多不同的糕点和书籍,  但皎皎还是待不住,  每日都要出去走走。

        她能走的地方不多,不能去议事殿附近的地方,至多能在花园里看一看,或去训练场里去骑骑马散心。

        不以任何目的地考虑,皎皎其实很喜欢在马背上的感觉。

        训练场里没什么人,皎皎常常一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一边骑马一边思量事情,神经会绷得没那么紧。

        天气晴朗、微风和煦的时候,  如果没有诸多烦事缠身,  想来心情会更好。

        皎皎算着殷鞅登位的时间还剩几天,想:越鲥当初成为越王的时候,  各国都是派了使臣来恭贺的。殷人现如今在六国威名赫赫,  想来殷鞅即位,  各国都会派人前来。

        那么,这些使臣有没有到埕陵呢?

        越人使臣当然能一眼认出她,燕人使臣若来的是当初从长颍替她带话给二公子的那位,想必之后的一切也能顺当许多。

        皎皎理清思绪,镇定许多,从马场出来,与泉衣一同回去。

        殷王宫不小,要回去殷鞅安排她住下的宫殿,势必要经过花园。

        以往花园里偶尔能见到几位殷王的姬妾在亭子里坐着,皎皎曾有意想要上去搭话,但无奈她们似乎都不想与皎皎沾上关系,每次都是敷衍几句后就离开。久而久之,皎皎也察觉出她们想远着她的心思,无奈放弃了与她们说话的打算。

        料想是殷鞅那厮下了令。皎皎想。

        这一日,皎皎刚走到花园,就见到一列侍女捧着衣物和冠饰经过。

        她猜中那些是什么,问泉衣:“是你们太子即位仪式上要穿戴的衣衫和冕旒吗?我看到至少有三套衣裳了。”

        泉衣答:“即位仪式隆重,不同的场合也需要穿不同的衣裳。”

        她想了想,答:“我于这些懂得不多,但听人说新王在太庙祭拜先祖、祭坛祈求神灵庇佑和晚间宴请各国使臣和本国贵族时,都会换上不同的装束。”

        皎皎想起越鲥登位时的游街活动,觉得殷人果然与其他国家大不相同。

        与其他国家相比,整个殷地都有一种神秘又肃穆的氛围。这种氛围也许与他们对神灵、对图腾的崇拜有关系。

        侍女一列走过,那些衣衫想来是要送去殷鞅的宫殿中留给他试衣的。

        皎皎回过神,冷不丁却见侍女走后,花园不远处还站了一名眼生的三十上下的男子,此刻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花园不仅是皎皎回宫殿的必经之路,也是前来觐见殷王的臣子们进宫和出宫的必经之路。

        皎皎瞧见男子身上的靛色官服上,目光一凝。一瞬间,许多想法都从脑海流转而过。

        ——不是殷人?那是哪国的使臣?

        此刻在花园里打量皎皎的,的确不是殷人臣子,而是随着姜王室使臣一同来埕陵的郑人使臣。

        姜天子想要把郑国王姬许配给殷太子,郑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郑国是小国,郑王整日提心吊胆着哪一日就要被燕国吞并,隔壁邻居宁国不到五日就被魏王拿下的事情发生后,郑王每日更是睡不好觉。

        知道姜天子想要拔高自己女儿的身份来和殷人做姻亲,郑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现今天下,越国没了早些年的辉煌,这些年与殷人作战多年,国内民不聊生,已然没落许多,原先四国并立的局势隐隐有朝着三国鼎立的方向而去。

        燕人稳打稳扎,魏人先一步扯开争霸的序幕,殷人在西北也蠢蠢欲动。

        作为小国的国君,郑王是有大腿就想上去抱一抱的。燕人与郑人是对立关系,魏国已经有王后,快即位的殷太子身边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人的。

        郑王算盘打得响亮:筹码不嫌多,他背靠姜王室,如果能再多个殷王女婿,郑国存活下去的几率怎么着都会更大一些。

        郑人使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派来埕陵的。

        他来埕陵,一是随姜天子来问殷王是否有结亲的意愿,二是替国君探查殷太子与殷地的情况。

        没想到的是,使臣来埕陵不过几日,果然探查出一件疑事——国君的消息有误,殷太子身边哪里是干干净净的!他身边分明是有一女子的,整日被他藏在王宫中,外人轻易不得见,态度称得上十分不一般。

        是殷地的贵族之女,还是他国的王姬捷足先登了?

        使臣有意要瞧瞧这名女子,因此每次来殷王宫路过花园时都要等一等。这一日他终于等到,见到此女后,却是大惊失色。

        一是惊叹此女容颜清艳,一身黑衣更显得肌肤晶莹,有春露秋霜之美,教人见之难忘。

        二是在初初一眼的惊艳后,使臣回过神,又察觉出几分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来——他略一思量,明白过来熟悉感来自哪里。

        这人的眉眼,似乎是与如今的郑国王后有几分相似。

        郑国王后可是出自姜王室!此女与他郑国王后有什么关系,与姜王室又有什么关系?

        是巧合吗?

        使臣摸不准。

        满心惊疑之下,使臣倒是先皎皎一步开口,询问道:“敢问姑娘是出身哪里?”

        这是在问皎皎的父母是谁。

        第一次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其实是非常失礼的。

        皎皎眉头微蹙,淡淡回:“我没有父亲,只有母亲。”

        见对面的男子似是松了口气,又似疑虑更重,这回换皎皎问:“您是……?”

        使臣答:“我是随姜室使臣一同来埕陵的郑国臣子。”顿了顿,他看向皎皎,“……我们是来商议殷太子与我郑国王姬的婚事的。”

        其实殷王还没给出回复,但实则无论是姜室使臣还是他自己,都已经认定这门亲事会成——若是姜天子给王姬抬了身份,殷太子有什么拒绝的道理?全天下再也没有比他们王姬身份更贵重的结亲对象了。

        是以郑国使臣这话说得笃定。

        当然,使臣之所以这么说,内心是存了点小心思的。

        殷太子待眼前这个与王后眉眼略有相像的孤女特殊,站在使臣的角度,他是想要用这话来提醒皎皎,未来的殷王后是他郑国的王姬。

        原是威慑,没料到皎皎听后竟是一愣,继而笑了。

        她一笑起来,天光仿佛都因这笑容更敞亮。

        魏国使臣愣住,就见她忽的从旁边折了一枝花递过来,盈盈一笑:“原是郑国使臣——好花赠良臣,也赠太子与贵国王姬的锦绣良缘。”

        这是什么反应?此女与殷太子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关系?

        郑国使臣下意识接过她递来的花,很快又是一怔。

        他眼眸微睁,把花拢在手中,握得更紧,欲言又止。

        皎皎眸光微亮,对他说:“使臣应当是知道我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使臣正要说话,便听一道声音从背后响起。他回身,见到殷鞅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正一脸探究地看他:“使臣为何会在此逗留?”

        他的目光停留在半边被使臣拢进袖中的鲜花,“这花是……?”

        使臣后背陡然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支支吾吾要解释:“回太子,这花是——”

        皎皎抢过话。

        她弯唇:“是我送使臣的。”迎着殷鞅看过来的目光,她没有后退一步,笑:“赠贺太子与魏国王姬的好事。”

        这是皎皎第一次喊太子,也是她第一次在殷鞅面前笑。

        殷鞅定定地看着她颊边的两个梨涡,心想要见她笑一次怪难的。兜兜转转,没想到她第一次笑,居然是因为这个。

        他没有去和皎皎说话,而是先赶人:“使臣还有什么事情么?”

        使臣连忙答:“我无他事要劳烦太子操心,今日就先离宫。太子若有事找我,随时可命人传召我入宫。”

        得到殷鞅应声后,使臣一溜烟离开,泉衣并其他一众花园里的奴仆也都悄然退下。

        空荡荡的花园,很快只剩下殷鞅与皎皎两人。

        殷鞅看着皎皎,淡淡道:“婚事没有定下,我和父王都还在商榷中。”

        他在解释刚才使臣说的话。

        皎皎抬眸,讶异:“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同意?”

        她意味深长:“您和魏国王姬,实乃天生一对。”

        她是真心的?

        殷鞅冷冷道:“我倒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了替人算命的本事?国师尚且不敢十成十断定的事情,你怎么张口就来?”

        顿了顿,他笑容嘲讽:“我知道你心思,你不过就是指望我答应这门亲事,然后放你离开。”

        皎皎的笑容只有比他更冷的份。

        “你都要成亲了,还不放我离开?”她说,“殷鞅,别那么无耻。”

        无耻?

        殷鞅气极而笑,忽的问她:“倘若我不娶她呢?”

        皎皎愣住:“……你怎么能不娶她?”

        她问:“不娶她,你娶谁?”

        殷鞅又说不出来话了。

        他转身就要走。

        皎皎想起一事,急急喊住他:“你即位仪式那一日,我可以去看么?”

        当真和多年前一样,想走的心思一点都不遮掩。

        殷鞅侧身,在皎皎不抱希望的试探中,居然真的应了。见皎皎惊讶地看过来,他说出条件:“我可以让你去——只要你答应,那日不离开我的视线。”

        皎皎的脸色黑下来,殷鞅却觉得难得畅快。

        他想,他就是要告诉皎皎,这一次,任凭她再怎么折腾,她都离开不了埕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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