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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 朱紫国行医 上


正值炎炎夏日,在一座城郭之下来了一行四个和尚,这四人形容确实是十分古怪。居中那一个僧人,端坐在一匹一尘不染的白马身上,一身干干净净的陈旧袈裟,头皮刮得发青,白面如玉,唇红齿白,只是左边大袖随风飘飘,竟然是缺了一臂。而在这一行四人的最前面走着的一个,身长四尺上下,尖嘴猴腮,一身直裰,腰系虎皮裙,浑身是毛;牵马的是个长嘴大耳的,腆着大肚子,大耳如扇,一手牵马,一手拿着一柄九齿钉耙;后面跟着一个挑担子的,身高过丈,面色黝黑,长相十分狰狞。这四人来到城关之下,那独臂僧人问道:“悟空,这里是个什么地界?”“师傅,原来你是个不识字的!”那尖嘴猴腮的人嬉笑道。那独臂僧人笑道:“你这猴儿,又讨打不是?”

        这一行四人自然就是玄奘师徒四人了,他们师徒在驼罗庄击杀了那条大蛇之后,受到了驼罗庄百姓的膜拜,东请西邀,各各酬谢。师徒四人被留住五七日,苦辞无奈,方肯放行。各家见他不要钱物,都办些干粮果品,骑骡压马,花红彩旗,尽来饯行。这驼罗庄一共五百人家,倒是有七八百人相送。只是到了那七绝山稀柿衢,那恶臭扑鼻,险些把玄奘给熏晕过去。为了过这稀柿衢,也算是给驼罗庄百姓打开一条通途,悟空撺掇着悟能变作一头巨大黑猪,一路拱了两天,这才把稀柿衢给拱开,那般滋味就不说了,不过,那驼罗庄百姓一路供应悟能饭食,他倒是也十分开心。通了稀柿衢之后,玄奘师徒四人继续西进,如今便来到了这一座城关。

        “你这猴儿,为何说为师不识字?”玄奘笑道,“我自幼为僧,千经万典皆通,怎么说我不识字?”悟空抱着膀子来到马前,笑道:“既识字,怎么那城头上杏黄旗,明书三个大字,就不认得,却问是甚去处?”玄奘忍不住抡起马缰在悟空头上敲了一下,喝道:“这泼猴胡说!那旗被风吹得乱摆,纵有字也看不明白!”悟空也不觉得疼,嬉皮笑脸道:“老孙偏怎看见?”悟能忍不住笑道:“师傅,莫听师兄捣鬼。这般遥望,城池尚不明白,如何就见是甚字号?”悟空嗤笑一声,道:“却不是朱紫国三字?”玄奘点头道:“朱紫国,恩,必是西邦王位,却要倒换关文。”悟空笑道:“原来只听闻西贺两大国邦,一曰金池,一曰宝林。这一路行来,才知道原来这西牛贺州还有不少小国邦。”“好了,闲话少讲,我们进城吧。”玄奘说着,一催白龙马,率三徒弟进了这朱紫国城。

        进了城中,玄奘师徒沿大道而行,忽见一座门墙,上有“会同馆”三字。玄奘笑道:“徒弟,我们进这衙门。”悟空不解道:“为何进这里?”玄奘解释道:“会同馆乃天下通会通同之所,我们也打搅得,且到里面歇下。待我见驾,倒换了关文,再赶出城走路。”三个弟子自然,没有意义,服侍玄奘下了马,直往会同馆中而去。

        却说那馆中有两个馆使,乃是一正一副,都在厅上查点名册,看看都是哪里来的,要往哪里接洽,忽见玄奘师徒来到,吓得面无人色,颤颤巍巍道:“你,你,你们站住!你们是甚么人?是甚么人?往那里走?”玄奘施礼道:“贫僧乃东土大秦始皇帝驾下,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宝方,不敢私过,有关文欲倒验放行,权借高衙暂歇。”那两个馆使闻言,才知是上方大国来人,心中安定,屏退左右,一个个整冠束带,下厅迎上相见,即命打扫客房安歇,教办清素支应,玄奘自是十分感谢。两个馆使还有公事,寒暄一通之后,出厅忙碌去了。有那手下人请玄奘师徒客房安歇,玄奘正要跟去,悟空却是恨道:“这厮惫懒!怎么不让老孙在正厅?”玄奘笑道:“他这里不服我大唐管属,又不与我国相连,况不时又有上司过客往来,所以不好留此相待。”悟空嗤笑一声,却不说话。

        玄奘师徒在客房住下了,有管事的送饭食来,乃是一盘白米、一盘白面、两把青菜、四块豆腐、两个面筋、一盘干笋、一盘木耳。玄奘忙教徒弟收了,谢了管事的,管事的道:“西房里有干净锅灶,柴火方便,请自去做饭。”玄奘上前道:“劳驾打听,国王可在殿上么?”管事的道:“我万岁爷爷久不上朝,今日乃黄道良辰,正与文武多官议出黄榜。你若要倒换关文,趁此急去还赶上。到明日,就不能彀了,不知还有多少时伺候呢。”玄奘闻言,急急道:“悟空,你们在此安排斋饭,等我急急去验了关文回来,吃了走路。”悟能赶忙取出袈裟关文。玄奘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素锦袈裟,就要上朝,临走时吩咐道:“尔等就在馆内带着,万不可出去生事。”“师傅放心。”悟能三人自然应承了。

        玄奘进了宫城,不一时来到五凤楼前,说不尽那殿阁峥嵘,楼台壮丽。直至端门外,烦奏事官转达天廷,欲倒验关文。那黄门官至玉阶前启奏道:“朝门外有东土大秦钦差一员僧,前往西天雷音寺拜佛求经,欲倒换通关文牒,听宣。”国王闻言喜道:“寡人久病,不曾登基,今上殿出榜招医,就有高僧来国!”即传旨宣至阶下,玄奘闻召,即礼拜俯伏。国王又宣上金殿赐坐,命光禄寺办斋,玄奘谢了恩,将关文献上。那国王看毕,十分欢喜道:“法师,你那大秦,几朝君正?几辈臣贤?至于那秦皇,因何着你远涉山川求经?”玄奘欠身施礼道:“阿弥陀佛,贫僧那里三皇治世,五帝分伦。尧舜正位,禹汤安民。成周子众,各立乾坤。倚强欺弱,分国称君。邦君十八,分野边尘。后成十二,宇宙安淳。因无车马,却又相吞。七雄争胜,六国归秦。我大秦始皇帝乃是天庭册封之真命天子,感念苍生苦难,特命贫僧前来求取真经。”朱紫国王这才注意到玄奘缺了一臂,惊奇问道:“法师这只手是因何所断?”玄奘闻言,淡淡一笑,道:“一言难尽,乃是路上所造劫难。”那国王轻咳了两声,道:“寡人久病不愈,今日难得有了精神,又有上国大贤前来,不胜欢喜。来人,披香殿摆宴,正要宴请玄奘法师,与他畅谈一番。”玄奘自然谢恩不止。

        披香殿中,朱紫国王正与玄奘吃斋清谈,忽然就见四个太监并六个侍卫闯了进来,喜形于色道:“恭贺我主万千之喜!”朱紫国王倒是个温顺性子,也不问罪,问道:“喜自何来?”太监奏道:“奴婢等早领出招医皇榜,鼓楼下张挂,有东土大秦远来取经的一个圣僧孙长老揭了,现在会同馆内,要王亲自去请他,他有手到病除之功,故此特来启奏。”国王闻言满心欢喜,就问玄奘道:“法师有几位高徒?”玄奘闻听,心道又是悟空主意,却不得不答,道:“贫僧有三个顽徒。”国王问:“哪一位高徒善医?”玄奘苦笑道:“实不瞒陛下说,我那顽徒俱是山野庸才,只会挑包背马,转涧寻波,带领贫僧登山涉岭,或者到峻险之处,可以伏魔擒怪,捉虎降龙而已,更无一个能知药性者。”国王道:“法师何必太谦?朕当今日登殿,幸遇法师来朝,诚天缘也。高徒既不知医,他怎肯揭我榜文,教寡人亲迎?断然有医国之能也。”吩咐道:“文武众卿,寡人身虚力怯,不敢乘辇;汝等可替寡人,俱到朝外,敦请孙长老看朕之病。汝等见他,切不可轻慢,称他做神僧孙长老,皆以君臣之礼相见。”众臣领命而去,朱紫国王便和玄奘一起在这披香殿等候。

        不多时,悟空被那御辇请来了披香殿,朱紫国王命高卷珠帘,闪龙睛凤目,开金口御言便问:“哪一位是神僧孙长老?”悟空进前一步,厉声道:“老孙便是。”那国王听得声音凶狠,又见相貌刁钻,唬得战兢兢,跌在龙床之上。慌得那女官内宦,急扶入宫中,道:“唬杀寡人也!”众官一见,顿时大怒,呵斥悟空道:“这和尚怎么这等粗鲁村疏!怎敢就擅揭榜!”悟空闻言哈哈大笑道:“列位错怪了我也。若象这等慢人,你国王之病,就是一千年也不得好。”众臣更是大怒,道:“和一个危言耸听之徒,人生能有几多阳寿?就一千年也还不好?”悟空冷笑道:“他如今是个病君,死了是个病鬼,再转世也还是个病人,却不是一千年也还不好?”众臣怒道:“你这和尚,甚不知礼!怎么敢这等满口胡说!”悟空嘿嘿笑道:“这可不是胡说,你都听我道来: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望闻问切四般事,缺一之时不备全:第一望他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他真语及狂言;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那两班文武丛中有太医院官,一闻此言,都是点了点头,道:“这和尚也说得有理。就是神仙看病,也须望闻问切,谨合着神圣功巧也。”众官依此言,着近侍传奏道:“长老要用望闻问切之理,方可认病用药。”那国王睡在龙床上,声声唤道:“叫他去罢!寡人见不得生人面了!”有回神对跟进来的玄奘道:“圣僧,你这弟子好生吓人!”玄奘叹道:“贫僧的三个弟子,一个比一个吓人呢!陛下宽心,虽是长相丑陋,其实良善。”这国王这才心情安慰少许。

        近侍的出宫来道:“那和尚,我王旨意,教你去罢,见不得生人面哩。”悟空嘿嘿直笑,道:“若见不得生人面啊,我会悬丝诊脉。”众官暗喜道:“悬丝诊脉,我等耳闻,不曾眼见。再奏去来。”那近侍的又入宫奏道:“主公,那孙长老不见主公之面,他会悬丝诊脉。”一旁的玄奘一听,心中暗叹:“你这猴子,这般不知轻重,这些年来,都未曾听说你会医术,如今又说会什么悬丝诊脉,真是胡说八道!”朱紫国王闻言,点头道:“既如此,宣他进来。”正是这一宣,惹得齐天圣大战金毛犼,平天老牛再恶观世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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