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过五关 下

穿云关中，黄飞虎房中出现异状之时，徐缙正坐在云头俯身看着，身边只有杨戬作陪，明明白白的看见那出现在黄飞虎背后的赫然是一个美貌女子，但是满面血污，好不吓人。杨戬好奇道：“天尊，这女子是谁？”徐缙淡淡一笑，说：“黄飞虎之妻，贾氏。惨死摘星楼上，怨气不消，加之天命所在没去地府投胎。如今夫君和儿子大难临头，特来相告。”这时，哪吒出现在云上道：’天尊，那陈梧已经在这四周都堆满了柴薪，马上就要率众前来。”“稍安勿躁，马上黄飞虎他们就会冲出去了。”杨戬笑着说。哪吒正要问个明白，忽见一阵阴风离去，黄飞虎抢出了屋子，大声招呼众兄弟：“快快起来！”不多时，所有人都刀枪在手，甲胄在身。黄飞虎抚摸着三个孩子说：“方才我妻前来托梦，说是这陈梧包藏祸心，要烧死我等，我们速速离去！”黄飞彪点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们快走！”说话间，龙环、吴谦抢到大门，发现果被反锁，大怒之下，一阵后怕，赶忙用斧劈开大门，二人一出府门，吓得浑身发冷啊！只见府前堆积柴薪，浑似蓬薪厂，龙环、周纪急唤众人，将柴薪推开，推出了车辆，众将上马，出得府门。只见陈梧领众将持火把蜂拥而来，却来迟些儿。大抵天意，岂是人为。探马报请陈梧：“黄家众将出了府门，车辆在外。”陈梧大怒，赶忙招呼众将：“来迟了！快纵马上前！”一干人打马往前一冲，正迎上黄飞虎。黄飞虎一见陈梧是怒从心头起，大吼道：“陈梧你昨日交情，成为流水，我与你何怨何仇，行此不仁！”陈梧知计已破，哪里还能隐忍，破口大骂：“反贼！实指望斩草除根，绝你黄氏一脉。孰知你狡猾之徒，豫欲逃走，虽然如此，谅你也难出地网天罗。”纵马摇枪，来取黄明。黄明将斧迎面交还，夜里交兵，两家混战。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举枪也来战陈梧。陈梧一杆枪在黄飞虎、黄明二人手下周旋，哪里挡得住，黄飞虎战不数合，大吼一声，穿心过把陈梧挑于马下。陈梧身死之后，黄飞虎在前，黄飞彪护着三个侄儿居中，四家将断后，在穿云关中大杀一阵，只杀得关内儿郎叫苦，惊天动地，鬼哭神愁。杀到关门前，黄飞虎冲开大门，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界牌关而去。

        徐缙见黄飞虎等离去，也不追赶，来到穿云关外的一座小山上停了下来，笑着说：“此去前方无事了。”“哦？那黄飞虎能出了五关？”哪吒奇道。徐缙大笑，说：“凭他一介凡夫，哪里能出得五关？前方界牌关乃是他老父黄滚镇守，不动刀兵只讲血脉，好过的很。只是最后一关汜水关，有老将韩荣坐镇，截教门徒余化守护，他们哪能过去？我们也不用去赶，在此等他们被押解回来。救上一救。”杨戬和哪吒无奈一笑，黄飞虎这一去一回就是好些日子，也不肯委屈了自己，在这山上就地取材搭了个木亭，三人一马就在亭中休息。这一日，忽见一道清光闪过，一个道人出现在亭外。这道人一出现，哪吒和杨戬赶忙站起来道：“见过师尊（师叔）。”来人赫然就是太乙真人。太乙真人向着徐缙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拜见天尊！”徐缙淡笑道：“何事啊？”太乙真人踌躇了一下，笑着说：“此间马上有一事，该当记在我徒儿身上。”“这个我自然知晓，你去吧。”徐缙点了点头，直接下了逐客令，太乙真人脸上一僵，笑了笑，转身离去了。徐缙赶走了太乙真人之后，笑着对哪吒说：“一会，余化就压着黄飞虎一家回来了。你去把余化惊走，不可伤他性命，护送着黄飞虎出汜水关去。”“好啊，又能打架了！”哪吒哈哈大笑，忽见从远处来了一队人马，当先一将胯下火眼金睛兽，生得面容古怪，有诗赞：脸似涂金须红，一双怪眼镀金瞳。虎皮袍衬连环铠，玉带束宝现玲珑。秘授玄功无比赛，人称七首是飞熊；翠蓝幡上书名字，余化先行手到功。

        眼见余化来到，哪吒一声欢呼，脚下风火轮异动，出现在军队上空。哪吒也是个会找事的主，他深怕打不起来，故意作歌撩拨余化：“吾当生长不记年，只怕师尊不怕天；昨日老君从此过，也须送我一金砖。”余化听此言，哪还不知小子狂妄，出来一见哪吒，余化并不鲁莽，笑问道：“登风火轮者，乃是何人？”哪吒装出一副剪径强盗的模样：“小爷久居此地，如有过往之人，不论官员天子，都要些买路钱。你这一行人要往哪里去？还不快快送上买路钱，让你可赶路！”余化闻言大笑，道：“你这小子，本将军乃汜水关总兵韩荣前部将余化。今解反臣黄飞虎等官员，往朝歌请功，你好大胆敢阻路径！还敢唱歌辱没太清圣人！可速退去，饶你性命。”哪吒闻言知道余化心中已经发火，暗暗发笑，朗声道：“你原来是捉将有功的，今往此处过也罢，只送我十块金砖，放你过去。”余化勃然大怒，催开火眼金睛兽，摇方天画戟飞来直取。哪吒手中急架相还，二将交加，一场大战，往来冲突。一个是七孤星，英雄猛虎，一个是莲花化身的，抖搜精神。哪吒乃仙传妙法，和普通法术大不相同，把余化杀的力尽筋酥，掩一戟扬长败走。哪吒见他逃窜本不欲追，哪知余化见哪吒不追，自家回转了来，手中一张小幡一扬，一阵黑烟向着哪吒扑面而来。哪吒抬手收了戮魂黑气，心中着恼，探手入豹皮囊，抓出一块金砖，向着余化便是一记金砖，把余化打的是皮开肉绽。打跑了余化之后，哪吒将黄飞虎一众反了，通了姓名之后，望汜水关赶去。有哪吒当头，黄飞虎一行直接就冲破了汜水关，把韩荣、余化全都打伤了。次日黄滚、黄飞虎等把韩荣府内之物，全都装在车辆上，载出了汜水关。哪吒将人送至金鸡岭之后，向黄飞虎告辞。黄飞虎忙道：“蒙公子搭救愚生，实出望外。不知何日再睹尊颜！稍效犬马，以尽血诚。”哪吒笑道：“将军前途保重，我不日也往西岐，后会有期，何必过誉。”说完，哪吒身入云中，不知所踪。黄飞虎等都是心中钦羡，但是不敢耽搁，收拢了原先的三千人马，并家将等，一行人晓行夜住，往西岐而去。

        云头之上，徐缙笑看黄飞虎一行进了西岐境内，不再跟随，这一场戏看的却也精彩，得偿所愿了，便带着杨戬和哪吒返回了地界。

        黄家人过了首阳山桃花岭，度了燕山，非止一日，到了西岐山。只七十里便是西岐城。黄飞虎兵至岐山，传令安了营寨，来到老父帐中道：“父亲，孩儿与西岐姜尚丞相和太师姬考都有私交，故打算先往西岐去见姜丞相。如肯纳我等，就好进城，如不纳我等，再作道理。”黄滚点头道：“甚好，就这样办吧。”黄飞虎换了一身白衣，骑上五色神牛，行七十里至西岐。来到此，黄飞虎心神安定，不禁观赏西岐景致，但见山川秀丽，风土淳厚，大不相同。只见行人让路，礼别尊卑，人物繁盛，地利险阻。黄飞虎见之，心中长叹：“早听闻西岐犹如圣土，今果然民安物阜，的确尧天舜日。”心动归心动，黄飞虎一路上没耽搁，进了城，找人问路：“姜丞相府在那里？”百姓回答：“小金桥头便是。”黄飞虎行至小金桥，到了相府，客客气气的对堂候官说：“借重你禀丞相一声，说：朝歌黄飞虎求见。”堂候官击云板，请丞相升殿。子牙出银安殿，堂候官将手本呈上。子牙早得消息，今见黄飞虎到了，心中大喜，忙道：“快请进来！”子牙官服迎至仪门拱候。黄飞虎至滴水檐下，见姜尚出迎，心中惶恐，赶紧是鞠躬拜见。子牙顶礼相还，口称：“大王驾到，姜尚不曾远接，有失于迎迓，望乞勿罪。”黄飞虎摆手道：“末将黄飞虎乃是难臣，今背商而投西土，如飞鸟失林，聊借一枝。倘蒙见纳，飞虎感恩不浅。”姜子牙赶忙扶起，让进银安殿，分宾主序坐。黄飞虎道：“末将乃商之叛臣，怎敢列坐丞相之旁？”姜子牙面上不悦，说：“大王言之太重，尚虽忝列相位，也曾在大王治下，今日何故太谦。”黄飞虎见姜子牙还念旧情，这才放心坐下。姜子牙淡笑，明知故问道：“大王何事弃商？”黄飞虎长叹一声道：“天子荒淫，权臣当道，不纳忠良，专近小人。贪色不分昼夜，不以社稷为重；残害忠良，毫无忌惮；大兴土木，残害万民。元旦末将元配朝贺中宫，妲己设计诬陷，末将元配以致坠楼而死。末将妹子在西宫得知此情，上摘星楼明正其非，那子受偏向，又将吾妹抓宫衣揪后鬓，下摘星楼，跌为齑粉。末将自揣：‘君不正，臣投外国。’此亦理之当然。故此反了朝歌，杀出五关，特来相投，愿效犬马。若肯容纳吾父子，乃丞相莫大之恩。”姜子牙见黄飞虎如今口称帝辛名讳，果然是对殷商死心了，大喜：“大王既肯相投，竭力扶持社稷，武王不胜幸甚。岂有不容之理？请大王公馆暂息，尚即入内廷见驾。”黄飞虎闻言告辞，被人领去了馆驿。

        姜子牙乘马进宫，姬发正和姬考在显庆殿闲坐，当驾宫启奏：“丞相候旨。”姬发忙宣姜子牙进见。礼毕之后，姬发笑问：“相父有何事见孤？”姜尚笑道：“大王万千之喜，今成汤武成王黄飞虎，弃商来投大王，此西土兴王之兆也。”姬发闻言并未大喜，问道：“黄飞虎不是帝辛的舅哥吗？”姬考笑道：“正是。当年在朝歌与武成王关系十分不错。当初先王脱困也是得武成王相助。今既来归，礼当请见。”姬发听了姬考的话，点了点头，传旨相请。不一时使命回旨：“黄飞虎候旨。”姬发起身出迎，姬考和姜尚欣慰一笑，姬发真的长大了。黄飞虎一见姬发，虽是不认识，但是那一身王袍可是不假，倒身下拜：“成汤难臣黄飞虎，愿大王千岁！怎敢劳动大王出殿，罪该万死！”姬发上前扶起了黄飞虎，笑道：“久慕将军威行天下，义重四方，施恩积德，人人瞻仰，真忠良君子，何期相会，实三生之幸。”黄飞虎不敢起身，摸不清这位年轻大王的心思，道：“荷蒙大王提拔飞虎一门，出陷阱之中，离网罗之内，敢不效驽骀之力，以报大王。”姬发见他如此，摇了摇头，转身问姜尚：“黄将军在商官居何位？”姜子牙道：“启禀大王，官拜‘镇国武成王。’”姬发想了想，说：“孤西岐只改一字，便封‘开国武成王。’”此言一出，黄飞虎心中咯噔一声，“开国武成王”，这份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想了明白，黄飞虎连忙谢恩。姬发大喜，挽飞虎手臂入殿，传令设宴，君臣共饮，席前把帝辛失政，细细说了一遍。席间姬发命姜子牙选吉日动工，与飞虎造王府，子牙领旨，君臣席散。第二天，黄飞虎上殿谢恩，说：“臣父黄滚同弟飞彪、飞豹，子天禄、天爵、天祥，义弟黄明、周纪、龙环、吴谦，家将一千名，人马三千，未敢擅入都城，今住扎西岐山，请旨定夺。”姬发笑道：“既是有老将军，传旨速入都城，各各官居旧职。兄长，劳你前去想请。”姬考出班道：“遵旨。”同黄飞虎一起出了西岐城，将一干人马领了回来，姬发一一见过，个个封官，一如旧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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