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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冀州战,西伯文书止刀兵


帝辛八年夏四月,大商四镇诸侯率天下八百诸侯朝觐朝歌。早在七年冬十一月,老丞相商容便安排停当,东伯侯姜桓楚率东夷二百诸侯自东门而入,南伯侯鄂崇禹率南方二百诸侯自南门而入,西伯侯姬昌率西方二百诸侯自西门而入,北伯侯崇侯虎率北方二百诸侯自北门而入,最后齐聚于金亭馆驿。这八百名诸侯均知老太师闻仲不在京城,天子宠幸费仲、尤浑两人,所以老早就派出使者交好二人,奉上礼物。这二人沆瀣一气,得了礼物之后,聚在一起核对礼单,却是发现独有一家诸侯没有礼物奉上,便是那冀州侯苏护,二人心中不悦,准备伺机收拾苏护。

        姬考因为如今也算是天子近臣,又因出身西伯侯府,被帝辛钦点担任西门迎候使。这一日,早早有人来报,西伯侯及众诸侯的队伍已经行至朝歌城西七十里,姬考命副手周纪在西门准备迎候,自己率领家将和三百铁骑出城迎接。奔出了三十里,姬考就见不远处旌旗招展,各家诸侯的旗帜林立,当先一杆大旗上掐金丝、走银线绣着一个斗大的“姬”字,赫然便是西伯侯府的旗帜!姬考纵马前行,来到了队伍之前,自有喝令官令三军止步。姬考朗声道:“西伯侯姬昌接旨!”“臣,西伯侯姬昌接旨!”老侯爷从驾辇上走下,躬身在姬考马前。姬考道:“天子口谕:着禁军宣威将军姬伯邑考为西门迎候使,西伯侯率所辖诸侯虽姬伯邑考入城,下榻金亭馆驿,听候后令。”“臣,领旨!”姬昌言罢,冲着姬考鞠了一躬。待到老侯爷直起身子,姬考跳下马来,伸手搀住父亲的手臂,笑道:“君父一路辛苦了,如今朝歌在望,也不急于一时,便慢慢行走吧。”姬昌笑了笑,道:“也好,传令各家诸侯,缓缓行走,不可风尘仆仆的入城,缓一缓精神。”自有那家将领命而去。姬考搀扶着父亲在前面走着,低声道:“君父,冀州侯苏护叔父刚正不阿,不肯去阿谀费仲、尤浑两人,被两人怀恨在心。只怕此次进城,有些麻烦。”姬昌听了,眉头皱了一皱,双手拢在袖中算了一卦,摇了摇头,说:“刀兵祸劫,有惊无险,骨肉离散?这,哎,天机不明,实难勘测啊!”姬考也是有些忧虑,思索了半晌,叹道:“罢了,到时要是叔父开罪了天子,惹来刀兵之灾,儿子便请旨出征,尽力豁免吧。”姬昌点了点头,问道:“我看考儿你身体似乎强健了许多,而且有些出尘之气,要不是你就在为父身边,为父还以为你要羽化成仙了呢!”姬考笑道:“儿子这些日子有大机缘!蒙女娲娘娘垂青,准许儿子在朝歌女娲行宫随仙童学艺,儿子如今也是能够霞举飞升,纵五行术法,一身武艺也是大有长进。七日前女娲娘娘说要帮儿子向上界仙家讨一杆兵刃呢!”姬昌闻言又惊又喜,拍着姬考的手臂说:“好,好,好啊!我儿真是有福之人,方来朝歌便有此机缘!”这时,姬考忽然神秘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君父,女娲娘娘曾言,成汤天下要亡在帝辛陛下手中,让儿早作打算。”“什么?”姬昌声音猛地一高,随即便压了下来,“怎会如此?当今大商强盛非常,东伯侯乃是天下诸侯之首,更是天子岳丈,谁能撼动这天下?”说这话时,姬昌的眼中异彩流转。姬考自修行以来,六识灵敏,自然发现了父亲眼中的异样,他微微一笑,道:“君父,无论您作何决定,儿子都是支持你和二弟的。”听到这句饱含深意的话,姬昌心中一惊,看着自己的儿子,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他了。

        一路无事,四大诸侯率八百诸侯在金亭馆驿汇集,天子下诏,四大诸侯九间殿见驾,其余诸侯午门朝贺。朝拜完毕之后,众诸侯齐聚,一同饮宴。而姬考作为唯一一个四大诸侯子弟中再朝歌为官的人,自然是少不了一番应酬。其余三位伯侯都对姬考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姬昌老怀大慰,多饮了几杯,早早睡去了。姬考也告辞离去,往女娲宫去学艺去了。

        到了女娲宫,就见女娲娘娘端坐在神坛之上,一旁的彩云童儿和碧霞童子手中捧着一杆画戟。女娲笑道:“此戟乃是本宫从逍遥山求来的,虽当不得重宝,但是也是少见的兵刃,是用大鹏鸟的羽毛炼成的,名曰鹏羽。另有逍遥山的一套戟法也一并传与你。”说罢,挥手一指,画戟腾空落在姬考手中,姬考接戟在手,种种戟法传入他脑中,当下便在大殿之外演练起来。这一套戟法使出,风雷阵阵,如大鹏凌空,蛟龙出海,威势不凡。姬考陷入空灵之境,完全忘却了时间,待到回神之时,已是次日黄昏,他连忙辞别女娲娘娘,返回朝歌去了。女娲看着姬考离去的背景,叹了一口气,这大劫从此便起了,也不知要出多少祸端。

        姬考一回到朝歌,便发现整个朝歌的气氛都不一样了。他匆匆赶回宫中方知昨日夜间天子召见冀州侯苏护,想要纳其女为妃,也不知苏护是如何想的,摆出一番大道理,强硬的回绝了天子,惹得天子不快,下令斩杀,被费仲、尤浑劝下,想要苏护感念恩德,奉女来京。如此也就罢了,哪知苏护不知受何人鼓惑,居然留下了“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的十六字反诗之后,叛出朝歌城。帝辛天子勃然大怒,命西北二位伯侯统兵攻伐冀州,诛杀苏护满门!姬考大惊之下,连忙赶到显庆殿,见天子正与老丞相争论,不敢造次,在一旁站下。帝辛不耐老商容一味劝告不打苏护,见姬考进殿,道:“姬考,有何事?”姬考躬身道:“臣请旨前往冀州,攻伐苏护!”商容震惊了,厉声道:“姬考,你不思劝解陛下止息刀兵,反而想要借此立功!尔父一世仁德,怎会有你这般子嗣?”帝辛却是大喜道:“好,孤与你八百铁骑,速取冀州城下,方才老丞相言苏护有功,孤便念他有功,你去将其一家老少活捉回来!”“臣,遵旨!”姬考领命而去。

        姬考刚刚整顿好八百铁骑,就见老商容须发皆张的来到近前,不待老丞相开口,姬考道:“老大人!若是考不请此令,那崇侯虎破城之日,冀州城只怕鸡犬不留啊!”老商容这才明白,一脸愧容道:“老朽错怪了贤侄!贤侄,你此去,定要避免崇侯虎与苏护直接冲突,最好是能不动刀兵。”“老大人,谈何容易?那崇侯虎昨日连夜出发,小侄掐算所得,他已经会同其弟曹州侯崇黑虎兵发冀州城,待到小侄赶到之时,也要打上几场了。但是苏侯爷也不是庸才,小侄到时,也就是劝两家罢兵,也好与苏侯爷一叙。”姬考苦笑道,老丞相无奈的点了点头,道:“罢了,贤侄,你速速出发吧!”姬考一抱拳,翻身上马,带着八百铁骑绝尘而去。老丞相担忧的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姬考一路急行军,不断接到战报:崇侯虎一战冀州城,折了偏将梅武,又被苏护父子劫营,大败而归。路遇崇黑虎,二战冀州城,生擒了苏护之子苏全忠,此后,苏护一直避战不出。等到姬考感到冀州城下之时,正赶上冀州压粮官郑伦出战,与崇黑虎在阵前打成一团。姬考先与崇侯虎见了礼,传了帝辛旨意,后便与崇侯虎之子崇应彪站在一处寒暄。崇侯虎不由得庆幸听了二弟之言,没有斩杀苏全忠。就在这时,阵中情况突变,那郑伦手中的两柄降魔杵一摆,身后的三千乌鸦兵一声喊,齐做拿人之状,紧接着,郑伦鼻窍中一声响如钟声,窍中两道白光喷将出来,吸人魂魄!崇黑虎一阵恍惚,栽下火眼金睛兽,被郑伦拿了!姬考一见,大急,这样下去,哪里还有相谈的余地!顿时拍马摇戟冲了出去,高喊道:“匹夫,留下曹州侯!”说话间马到郑伦面前,手中画戟一拜,将郑伦兜头罩在戟影之中!郑伦使得是短兵刃,被姬考一阵抢攻打的是措手不及,手忙脚乱,连忙架开画戟,纵金睛兽跳出圈子,当下便要使出神通,哪知姬考于女娲宫中学艺,见多识广,使得这是勾魂秘术,早有提防,一见郑伦作势,登时手拈法诀,连人带马一齐借土遁而去,让郑伦打了一空。郑伦看着逃回本阵的姬考恼怒异常,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收兵回城。

        姬考逃了回来,无奈道:“小将无能,没能救下曹州侯!”崇侯虎也没有怪罪,安抚道:“无妨,贤侄已经尽力了,只是那郑伦左道之术是在难缠,贤侄能够逃出也是难得了。罢了,贤侄,且进营帐,为你接风。”正此时,报曰:“西伯侯门下大夫散宜生来拜。”崇侯虎虽心中不喜,但是当着姬考这个西岐少主也不好发作,道:“令来。”散宜生来到帐中,拜见了崇侯虎和姬考。崇侯虎问道:“大夫!你主公为何偷安,竟不为国,按兵不动,违逆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为人臣之礼。今大夫此来,有何话说?”散宜生答到:“我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劳民伤财,惊慌万户,所过州县府道,调用一应钱粮,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扰,军将有披坚执锐之苦。’因此我主公使卑职下一纸之书,以息烽烟;使苏护进女王廷,各罢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不获从,大兵一至,叛除奸,罪当灭族,那时苏护死而无悔。”崇侯虎冷笑一声,再不言语,姬考道:“散大夫,你且去,若能劝动苏护,算你大功一件!”散宜生立刻动身入城,求见苏护。苏护见姬昌文书,与崇黑虎商议,皆觉姬昌乃是仁人君子,所言在理,便同意献女请罪,当下便放崇黑虎回营。崇黑虎回营之后,深怨兄长不施仁道,妄起刀兵,与崇侯虎决裂,率兵走了。姬考让散宜生回转西岐之后,自家先行回京汇报战果,因苏护戴罪之身不得率兵进京,便留下八百铁骑护卫苏护父女。至此,冀州之战落下了帷幕,却也标志着一个大时代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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