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条件

两人动静不大，还是被那位女子察觉了，星眸往那儿瞟了一眼，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男子竟都是如此薄情寡义吗？前头还在怜惜奴家，转头就避奴家如蛇蝎，薄情寡义，总是胜女人一筹。”

        一位女修冷哼道：“是你名声太烂了，少祸害几个男修就不会有人一听你的名字吓得看都不敢看你一眼了。"

        “唉，像无颜妹妹这种从未经历过男人自然是不懂情爱为何物，也更是不懂姐姐我心中的苦楚了，不如你尽快向我学习学习，免得今后被未来夫君笑话。"红离雨笑眯眯的回答道。

        “你！谁要向你这种……学习，什么未来夫君，你胡说八道什么！”女修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大概从未说过什么难听的词语，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用什么词语骂她。

        “颜儿，退下，不得无礼！"一位年纪稍长的女修皱眉喝道。

        “是，师父。”刚刚还很生气的华无颜立刻收敛怒色，安静退入女修身后，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虞宗主真是管教有方，哪儿像奴家飞花坞里那群小蹄子，别说听话了，大声对她们说一句话就和我闹个没完，虞宗主不如把无颜妹妹给奴家，让奴家身边也有个听话的可人儿，奴家呢，也不让你吃亏，你从奴家这儿挑一个顺眼的丫头带走，如何？”红离雨把玩着披帛笑道。

        虞忧看都没看红离雨一眼，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红离雨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说起来，我们还真得多亏了忘忧公子，要不是他打败了奇天君，哪儿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过。”

        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被称为忘忧公子的人，若说天下当真有一张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得不赞一句完美的面容便是长得这样了。

        肤若凝脂，面冠如玉，灿如烈日，色胜繁花，容貌绚烂华丽到了极致，衣物的暗色就成了陪衬。

        被众人灼灼目光注视着的忘忧公子没有丝毫不适，手持一管碧玉萧，浅浅一笑让人更加沉醉其中。

        忘忧公子道；“坞主过奖了，风某愧不敢当。”

        白衣人霍然转身，凤眸直射风流雪，高声道:“风流雪你可真够虚伪的，杀了就是杀了，奇天君死于你一人之手，这些曾经俯首称臣的酒囊饭袋早就应该羞愧自尽了，有什么好愧不敢当的。”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你别忘了时移世易，今日因为你杀了奇天君，他们才追捧称赞你，明天他们就会说你是用了什么妖法才会杀了奇天君，把你打成邪魔外道对你赶尽杀绝，置于死地！"

        “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是怀虚真人，“忘忧公子心怀天下，当年奇天君猖狂暴戾，忘忧公子不顾自己的身体，孤身向奇天君发出生死约，最后拼死击败了奇天君，这是我们各派掌门和弟子在生死峰亲眼看到的。”

        “奇天君死了，可忘忧公子也差点形神俱灭，是我师父保住了他即将消散的一缕魂魄，联合三台寺，飞花坞，碧落宗，天机门以及毒王谷药王谷等大大小小的各派掌门用尽各种方法花了数百年光阴才为他重塑肉身凝聚魂魄，并且下令凡受忘忧公子恩惠门派之人，永不得伤害忘忧公子，否则即为叛出门派。"

        在场的很多人并没有看过风流雪与奇天君当年一战，只是知道有这回事并且门派里有这项奇怪的门规，此时听怀虚真人仔细说起当年之事，不由得更加钦佩忘忧公子。

        “公子真的是心怀天下舍身取义，我们都是受了忘忧公子庇护，永远也不可能伤害他的。”

        “这妖人自己坏事做尽身败名裂就想别人同他一样，当真可笑至极。"

        言慕白怔怔的看着风流雪的脸，回忆起门派里那道古怪的门规，当时他也曾疑惑过。

        今日听到这件往事，心中升起一股仰慕之情，我辈中人应当如是，他激动地想着。

        只有萧弄情饱含嫉妒的上下打量着风流雪，越看越生气，隐隐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起来，冷哼一声，愤愤想着：怎地这人穿的衣服料子看起来比我都要好一些，我的行头该换了，久不出门，一出门就被人比了下去!

        突然，有位形容猥琐的矮小男子神神秘秘的说：“大家不知道吧，当然剑仙大会上他夺得剑仙之名后立刻在台上挑战忘忧公子，因为当时的忘忧公子是公认的剑神，他说凭什么忘忧公子是剑神他是剑仙，神仙神仙，不就是说忘忧公子在他之上吗，所以他要挑战忘忧公子。"

        “结果呢？”很少有人说过剑仙大会后续，此时听到这件往事，不由得追问道。

        “结果当然是忘忧公子赢了啊，这妖人大概是输了不服气吧，立刻折了问天剑，转头离去，不久后就当了奇天君的走狗，可惜了他那一身修为和剑术。”矮小男子摸着嘴边八字胡啧啧感叹。

        “天问剑这可是传说中的绝世神兵，只有剑仙才能拥有的，普通人看一眼都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他竟一点都不心疼。"听者咂舌道。

        “谁说不是呢，这等神兵以往的剑仙得到也把它供奉起来，甚少使用，只有这位说折就折，如同垃圾一样扔在脚下，并且说‘一把废铁，要之何用’，因他的惊人之举，又没了天问剑，从此再也没有举办剑仙大会了。"矮小男子不知是讽是叹。

        “由此可见，此人本来就心术不正，迟早会这样的，现在身败名裂人人喊打真是活该，今日他死了便是替天行道吧。"

        ……

        这些话稍微有点修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如心大师叹了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还在为当年之事耿耿于怀吗，风施主当年以一招险胜施主，也不算赢过施主太多，施主何必愤恨难平至今念念不忘呢，放下吧。"

        “风流雪我真佩服你，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人为你说话，总有人相信你。"白衣人咬牙切齿道：“放下？你要我怎么放得下，我和风流雪是同门师兄弟，我比他差在哪儿了，为什么人人心里都只有他？师父也好，你们也好，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永远是众人的焦点，那我又算什么？！”

        同门师兄弟!一语激起千层浪，忘忧公子竟然和这位妖人是同门师兄弟，大家似乎被这个消息镇住了，不由得纷纷转头去看忘忧公子的反应。

        忘忧公子叹了口气，温声道：“你一直不肯叫我师兄，出岛之后也三番五次的要求我不许向别人提起这件事，所以我一直没说，后来……”

        “后来恐怕是你不肯认我这位师弟了吧，也是，毕竟与我这种邪魔外道还是不要扯上关系的好，免得影响你的声誉，怎么，今日你是来清理门户的吗？”白衣人打断了忘忧公子的话。

        “我从未这么想过，师弟你何必非要把人想的这么坏，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若愿意叫我一声师兄，我也可以对全天下说我们的关系，"风流雪无奈道，“我亦从来没想过杀你，你我是师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风流雪，戏演过了就没意思了，你别告诉我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来跟我叙同门情的，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一起长大，我比谁都要了解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别人看你是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只有我知道你骨子是什么样子的人，说吧，既然你不想杀我，你带人把我困在这里目的何在"白衣人不耐道。

        风流雪神色淡然，丝毫没有因为白衣人的态度激怒，不紧不慢地说：“我与各派掌门已经达成共识，只要你自愿废除全身法力做一个普通人，我可保你安全回到蓬莱，在蓬莱安全度过你的余生，这是我为你能争取的最好的结果。”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虽一起来围杀白衣人，但其实是以忘忧公子和八大门派的人为首，这个条件他们从未听过，但看风流雪说出来各派掌门神色平静，自家掌门也没有出声反驳，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好闭嘴不言。

        风流雪迟疑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你必须交出孤月轮。”

        白衣人怔住了，仿佛没听清地问道：“你说交出什么？”

        风流雪重复了一遍：“交出孤月轮。”

        白衣人面色变幻不定，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孤月轮？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了孤月轮罢了，什么正道邪道，什么奇天君，什么替天行道，什么同门情谊，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孤月轮！这么多年你们要的还只是孤月轮!哈哈哈，太好笑了，你们这群满嘴仁义道德的正派人士真的是太好笑了……”

        白衣人刺耳的笑声在雪山之上不停的回荡。

        光怪陆离人心变，天下大义谁人欺。

        矮小男子眼睛滴溜溜的转，心中暗暗想着：这趟我老潘真是来对了，不仅知道了白衣人和忘忧公子的关系，还知道原来孤月轮已经现世！这可是万年不出的好宝贝，就算是平平无奇的没有一点儿修炼基础的人拿着它都能成为一流顶尖高手，斩杀渡劫期的高手都不在话下，称霸一方，若能知道孤月轮的第一手情报，我可就发达了!

        就在矮小男子怎么利用这个消息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奇怪了，怎么感觉有人在瞪我。"矮小男子咕哝着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他本领低微，要不是拿了一件宝物讨好一位管事长老，是没有本事和资格来这里的。

        过了许久，笑声渐渐平息下去，白衣人低低开口道：“那么，你们得了孤月轮又打算让谁来拥有它，那些乌合之众不提，是我的手下败将怀虚？是本事平平的天机子是残忍嗜虐的萧弄情？是懦弱无能的言慕白？是阴厉狠毒的红时雨？是呆板固执的虞忧？是佛口冷心的如心？还是你……风流雪呢？”

        白衣人一边说着一边用刀一般的目光从众人面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到了风流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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