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火锅

周六早上陈辰窝在床上不想起，浑身透着搬家后遗症的疲惫，拿起手机翻看新闻：“2022年高校毕业生就业形势异常严峻，从供给端看，据教育部统计，2022届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为1030万人，同比增加151万人，规模、增幅均创历史新高。而未来数年，高校毕业生仍将以每年超过100万人的规模持续增长。”

        无语，陈辰只能想到这个词，自己两年前从体制内出来，从家乡出来到苍市读全日制研究生，虽然说是双一流大学的王牌专业，可是到现在心里总还是有一丝不安，很轻不至于难受，只是在没有取关的官方公号上看到公示，是之前的所在圈层同事或认识的人已经继续高升得以重用，说心情微妙也是有点的，在体制内，只有少年得志，没有大器晚成。

        当下才是最重要的，起码比起当时在围墙内的自己，现在整体状态好多了，明年就毕业了，到底是留在律所还是走选调回归体制，亦或是去从没有呆过的公司做法务相关岗位，还是个未知数。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陈辰仿佛忘了当年出体制的原因，是因为要解决和前任异地问题，还是圆自己一个读书梦呢。

        缓解疲惫的方式各有不同，华韫喜欢早起在小区里散步，再走远一点就是到附近的公园喂野猫，消耗掉胖胖不喜欢的粮和零食，粮食安全猫猫有责。

        华韫经常会在公园东南角的方亭看到两位年迈女性在交谈，隔着虽远但依然能感受到她们的亲密和谐，约莫都是七十来岁，一位眼神温柔，话比较少，主要是在聆听，另一位似乎性格活泼一些，经常在绘声绘色说着什么，有时候两位老人也会看向独自散步的华韫，对她点头微笑，眉眼温和。

        周末晚上的火锅店里生意很好，雾气缭绕，人声鼎沸。华韫带着朋友进店后就看到大桌正在吃喝的陈辰，好巧又遇见了。火锅店的雾气照着人格外朦胧，陈辰一双红唇仿佛天然的诱惑，脸颊染着淡淡红晕，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向旁人似乎在说什么，华韫眸光潋滟看了一会，带着朋友转身落座在陈辰那桌不远处。

        华韫今天穿着灰色衬衣加牛仔裤，黑顺长发披在肩后，王珂曼许久没有见她，感慨一句：“阿韫越来越水灵了，如果有对象就更完美了。”

        王珂曼的男友张雄递给她调好的蘸碟，没有做声，他听女友说过这个好友，知道她工作能力很强，但对她的感情世界并不知悉也不太感兴趣，做二十四孝的好男友才是他的定位，华韫偏过身对着王珂曼耳语：“西南方向35°位置，那个套着深蓝色卫衣微卷发，眼睛特别好看的女生，是我住隔壁的新邻居。”

        顺着华韫指的方向，王珂曼眯眼看去，赞道：“啧啧啧，好漂亮的小姑娘，瘦而不柴、凹凸有致，阿韫这不是你的菜嘛。她周围的人中有人对她绝对有想法，你看她左手边第二个很高的那个男生，一直看着这小姑娘，眼神可做不了假，他喜欢她。”华韫瞥了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才出声道：“好了，可以下菜了，锅已经烧开了。”华韫吃素已经两年多了，自从对把带她在身边长大的爷爷过世后，她就不再食肉，说不清为什么这样做，只当是感觉唯有如此才能留下点印记。

        玩游戏输了被同学拷问真心话的陈辰，真的觉得自己很背，连输三局，八卦的学妹胡蕊问她：“学姐，你有几段感情经历。”

        陈辰坦言：\''\''一段。\"周围发出惊叹，难以置信，陈辰的长相和能力在法学研究生里很突出，追求者络绎不绝，但没有想到情史却如此单一。陈辰生怕大伙再问出让她汗颜的问题，抢先说：“我要换成大冒险，今天有点背啊，好好的火锅局不好好吃，怎么都围着我打转。”

        胡蕊很有眼见力，立即向李光使眼色，李光心领神会道：“学姐，你之前都很少参与大家的组局，今天难得抓到你，我们就喜欢逮到一个羊使劲薅，再来一个真心话，剩下的换成一个大冒险如何？”

        陈辰想到之前因为和前任在一起，确实同学情谊这款有所缺失，也难得和学弟学妹聚餐，索性答应了下来。李光见状问：“学姐，你现在是不是恢复单身了，之前你左手戴了戒指，现在没戴了哎。”

        陈辰发现李光观察力不错，但也没有由此多想，回答道：“上个月分手了，戒指是我去diy店里做的，与感情无关，前些天搬家不知道掉哪里了。好啦，大冒险大冒险，没发现你们这么八卦。”

        大伙腹诽不已，平时陈辰在学校忙于学业，忙完就不怎么见得到，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是直系学弟学妹都鲜少和她私下交流，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出名，也不妨碍大伙对她的喜爱，谁不喜欢漂亮姐姐呢，陈辰大他们几岁，但谦虚温和，待人接物有分寸。

        胡蕊有点小失望，今天的好机会啥也没有挖掘到，因为她一直坚信漂亮学姐是同，苦于没有佐证也不好直白的问，上次与男友还探讨过，但是榆木疙瘩男友对此也没啥兴趣，胡蕊知道同学李光对陈辰有想法，但是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人不来电没有可能的。

        其实陈辰早就瞧见华韫了，但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期间回答问题也几次朝华韫望去，直到刚刚手摇大冒险抽签，出结果时候她正好与华韫目光撞在一起，双方都没有避开，就这样隔着人群彼此点头，心照不宣。众人却惊呼，只见陈辰抽到“和距离自己最近的异性拥抱30秒”，一时间周围男性屏住呼吸互相对视，目测距离，当大伙发现居然是李光这小子离得最近，不免有些羡慕，陈辰倒也十分坦然左右看了一下对着李光挑眉说：“麻烦学弟配合一下了。”

        李光心里多少有点慌乱，怕自己流露出过多情绪让陈辰讨厌，只得闭上眼睛装出一副英勇就义的气势冲陈辰朗声道：“学姐，来！”大伙被这场景笑得前仰后翻，本来是有点微妙的氛围一时间荡然无存，掏手机拍照的“咔咔咔”存下这滑稽的一幕，李光1米8的身高在陈辰面前像一棵大树，小心翼翼的环抱陈辰，十分礼貌手。

        30秒时间很快过去，陈辰从虚抱中离开拿起桌上的椰汁对大伙求饶道：“照片请勿外传噢，我还要找对象哈，谢谢各位兄弟姐妹，也在此祝大家前程似锦，论文顺利，实习顺利。我酒精过敏严重，就以椰汁代酒，这餐火锅我请了，实在抱歉错过多次聚餐机会。”李光脸微红悄然站立在陈辰左边，举起杯子响应，他很喜欢和陈辰的接触，觉得如此美好的人如果可以是自己的女友那就更好了。

        华韫看着陈辰与旁人拥抱，又近视加上火锅雾气看不真切，但心里却是一堵，王珂曼看热闹不嫌事大，拍了刚刚的拥抱照片微信发给华韫，华韫看着手机上般配的二人照片，莫名蹙眉。

        一顿火锅两种氛围，外面忽然下起大雨，真是龙卷风的季节，轰隆隆的雷电让众人一愣，在商量怎么离开，打车软件提醒前方排队五十六人，李光说自己开车过来带四个人走，胡蕊说男朋友会开车来接可以带三个走，十个人显然多了一个没法搭车，陈辰想着作为学姐主动提出自己晚点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华韫的声音：“要不要一起回去？”

        原来，华韫注意到这一行人准备离开，便加速了火锅局，本身自己胃口也小，推脱说还有点工作要回家完成，付完账快步拉着好友一同走向陈辰，王珂曼心领神会，却又有些意外，直觉好友这次怕是要栽，决定静观其变，倒是想看看谁能让这龙卷风停下来。

        陈辰也不客气，有点感激的顺着华韫的话点头道：“谢谢啦，一会麻烦你了。”陈辰向学弟学妹们简单解释遇到隔壁邻居后，目送学弟学妹们离开，李光颇为遗憾的和陈辰摆摆手说拜拜，等回家后大家群内互报平安。

        电闪雷鸣，华韫降低车速平稳驾驶，在等红绿灯的路口听着后排已经互相熟络起来的三人，忍不住插话：“哎，你们这是一见如故呀，微信都加了，让我这个司机情何以堪。”

        王珂曼则迅速补一句：“哈哈哈，司机大人辛苦了，我和小姑娘合得来呗，谁不喜欢漂亮妹妹，还这么有想法，放弃体制继续读书，有点酷呀。”

        陈辰捂嘴偷笑，前面听了不少华韫的故事，对这个邻居又多了些了解，不过陈辰最好奇是她家胖胖，一只听说有点骄傲又通人性的小猫咪。

        于是，陈辰看向驾驶位的华韫，想了想称呼：“阿韫姐？我昨晚从阳台看到你阳台那只可爱的猫就是小曼姐前面说的胖胖对么，它好可爱啊，忽闪忽闪的喵喵喵叫，我超喜欢猫的，胖胖看上去很好撸。”

        华韫听到“阿韫姐”这个称呼，有几秒的愣住，默认的答道：“胖胖很可爱已经两岁多了，是绝育了的公猫，我家胖胖因为我经常出差，他自己在家呆着，回来就会生我气，蛮好玩的。因为他太爱跑所以做了封窗处理，昨晚也有看到你阳台的上似乎养了些植物？”

        陈辰颇为骄傲道：“是的呢，我喜欢养着果蔬和绿植，因为才搬来，东西还不全，营养土、苗、肥料、盆这些还在路上。果蔬的话主要是些番茄、辣椒、黄瓜，生菜还有香菜。”

        华韫点点头又抬头从后视镜望着兴趣高涨的陈辰，抿嘴说了一句：“你喊我阿韫就可以了，刚刚听到你们对话，你是九五年六月的对么，我是九一年八月，不过你看着真的非常显小。”华韫其实很想知道那个和陈辰拥抱的男生是什么情况，但当下人多不适合发问，而且自己又以什么身份问出唐突的问题呢，华韫还没有想清楚。

        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伴着轻松气氛对话，王珂曼和男友对视一眼，默契不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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