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被夏油杰心疼的我

焰火灼灼，盛大而瑰丽的火光落在狭长的紫眸里，咒术师先生只感觉心跳雷动，如鼓点般的跃动感怦怦跳跃在胸腔里，夏油杰神色坠入了温柔的深渊里。
  ……这就是他的爱人。
  总数过千的咒灵，这并未让夏油杰有丝毫动摇，一只也好，千只也罢，哪怕是再翻一倍，对咒灵操使而言无非就是味道如同抹布一般的营养品多来几个而已。
  夏油杰有足够的自信，祓除咒灵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
  咒术师先生近乎敏锐地察觉到了青木琉生的想法。
  ——他从不打算拯救世界的爱人，他早就决定拖着空虚的身体活下去的爱人，想要为了重要的人而拯救涉谷。
  哪怕是恳求沢田纲吉替他解除封印，哪怕是低头也无所谓。
  是的，是“低头”。
  毕竟是可以让夏油杰和其他咒术师处理这一切不是吗？咒灵本不该是青木琉生的责任。
  可这家伙明明早就已经做好了拯救涉谷的打算，却还要把自己放在“恶人”的位置上逼迫彭格列的小首领给出解封的答案。
  似乎这样就能抹消掉他的功劳一样，可他一开始早就能够解除了啊。
  哪怕羂索的道具刺进他的胸口，他都不曾有过解封自救的想法。
  他的琉生，从来不会直白地把善意挂在嘴上，尤其是“叛徒”的身份，让他自主将所有人的距离都拉扯得非常远。
  用拯救涉谷来换取解封火焰，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把阴暗的自己和处于光明的彭格列区分开来，然后安心把自己埋藏在深渊里。
  “这是我曾犯下的罪孽，若是因为缺少火焰而死，那也该是叛徒所拥有的宿命。”
  青木琉生曾经用着异常柔和的语调向夏油杰讲述那些他不曾为外人诉说的话语。
  “我不喜欢那个位置。”
  即便里世界的人都倾羡那把教父的王座。
  这种话说出口的时候，夏油杰确信他从青木琉生眼里看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神色。
  “拥有彭格列的血统就注定要为那个位置奉献终生？”
  “只是拥有大空属性的火焰就一定要被卷入无端的尔虞我诈和腥风血雨里？”
  “我不能认同。”
  青木琉生喜欢风，喜欢雨，喜欢生锈的齿轮上长出的野花野草，喜欢实验室里每一个跃动的数据，他喜欢家族的每一位伙伴。
  但却不喜欢彭格列的王座。
  尤其是他偶然得知兄长仅仅只是因为血统的原因就被彻底排除在继承人之外之后，这种抗拒的情绪几乎达到了巅峰。
  人品，知识，能力，情商，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抵不过血统的加持吗？
  “但是，我却享受到了彭格列给予的特殊优待。”
  并不是权利或者金钱这种肤浅的东西，而是彭格列血统所给予他的大空之炎。
  毫不夸张地说，从青木琉生的火焰觉醒开始，九成九以上的黑手党们便注定只能匍匐在他脚底，他很强，这份血统所带来的天赋，足以让他把控那把众人渴望的交椅。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不喜欢王位上的风景，尤其是不喜欢血统定下的王位。
  他小时候曾牵着斯库瓦罗的手去给河畔的阿婆送点心，也曾跟着鲁斯利亚去山顶上寻找失踪的小孩子，又或者将初次制作的小机器献给九代首领当礼物。
  那一刻他发现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不想为了那个位置改变自己，也不想人生当中充斥着一眼就能看穿的算计和贪婪。
  这个世界上的恶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的火焰能让他看穿一个人的灵魂底色，他能吸收世间所有的恶意，但他不愿意时时刻刻与恶意为伍。
  “如果看不穿的话，起码我还能自欺欺人，但实在是太明显了……太明显了。”青木琉生的无奈非常明显。
  哪怕不用火焰，那些刻着欲望和市侩的瞳孔都能轻而易举地被他看穿。
  “但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大概是害怕的。”
  夏油杰能想象到，他的爱人到底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剖析自己的幼年期。
  善恶本就是无法定性的东西，如果真的只要点燃火焰就能轻易看穿每一个人的善恶，如果世界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透明，这样的生活到底……该是多么苍白？
  咒术师先生猛然意识到，原来是这样，他穿越时空时，年幼的青木琉生一开始将他定性为侵略者之后不过几秒，便相信了夏油杰所说的“未来的朋友”的说辞。
  因为很简单，他感受不到夏油杰身上的恶意，
  你看，世界对他而言就变得如此简单了。
  但倘若坐上那个位置，他的生命里便只存在日夜不休地给周围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定性善恶”了。
  他抗拒这样的生活，此后，转折点便是XANXUS的背叛。
  “我什么都没有做哦。”青木琉生如是说。
  瓦里安的大家默契地隐瞒了他们这个最小的队员，若是大功告成，一切则顺理成章，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因为被排除在计划之外而免受罪责。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他们怎么可能瞒得过我，都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家伙。”
  他发现了，却没能赶上阻止他们的计划，徒留下他的兄长和家人们给予他的善意，而这种珍贵的情绪是他最无法抗拒的存在。
  “输了之后我就自首了呗。”
  “拿掉了继承人的位置，封禁在城堡里好多年。”他说得轻松自在。
  “封印火焰也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他享受到了彭格列的天赋所带来的无上力量，却害怕着真正为彭格列奉献自己，所以理当剥夺这份天赋。
  这才是公平。
  哪怕里世界从来不存在公平这种东西。
  但没关系，如果他的存在会成为彭格列的不安定因素，那么这种结局也是理所当然。
  尤其是沢田纲吉出现之后，青木琉生打消了动摇的念头，也掐灭了恢复火焰的最后一丝想法。
  现在的彭格列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它已经拥有了足以震慑一切的新的继承人，不会再因为他的退缩而陷入无尽的争端里了。
  自然，他的天赋也该被彻底剥夺才是。
  苦涩的味道漫上喉腔，夏油杰始终知道他那看起来冷酷无比，难以近人的爱人，实则拥有着过于天真烂漫的灵魂。
  他总说他本就是没有什么同理心的黑手党，背刺出卖也好，杀人放火也罢，这本就是他的本性。
  但他却将身为黑手党的最大仪仗，仅仅是因为觉得不公平，只是因为愧疚于无法用它回报家族，便轻而易举地舍弃了。
  连同一起舍弃的，还有本属于他的那副健康的体魄。
  可那明明就是属于他的天赋啊……
  而现在，却又为了解决家族的问题，重新恳求着所谓解封的恩赐。
  可他的琉生只是想做个单纯的技术人员而已。
  这明明不是他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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