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子夏的故事

“我又能去哪里？”子夏带着怀念的语气道，“我从出生开始就在萧家，老主人待我不薄，用大量资源培养我。我能做的，也只有遵照他的遗愿，保护他的子嗣，将传承教导给主人和少主。”
  乔雨淡漠地道：“你就没想过，老主人为什么如此信任你？他就不怕你背叛？”
  子夏别过头，面带黯然：“既然你猜到了，何必再问？”
  “别啊！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别打哑谜。”萧航道。
  他跟他爷爷一点感情都没有，从辈分来说，只差了一辈，实际上，却差了好几百年。
  想让他认同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太难。
  子夏是萧航从出生开始就陪伴在身边的，现在整个萧家更是只剩下他们相依为命。
  他能不关心子夏的情况吗？
  子夏低头没说话。
  被如师如父的老主人算计，换谁都受不了。
  乔雨轻轻叹了口气，道：“子夏是用天材地宝催生起来的天境，根基虚浮，境界不稳，没有修行功法。除了她的本体，也没有任何的战斗法门。所得的传承全部都是人类的。”
  “所以呢？”
  萧航瞳孔微缩，似是迷惘，又似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祖先的卑鄙。
  不会吧？那么多年来，子夏姐不是一切安好吗？实力也很强劲，她……
  若他所猜测的都是真的，那爷爷真够阴险的。
  表面关怀备至，用心培养，暗地里处处提防，处处设陷。
  坐在一旁安静吃瓜的莫文，也不由同情起子夏。
  子夏虽是妖族，但生性纯良，为了萧家出生入死，没想到她看似强大的背后，竟都是算计。
  怪不得她在与穆家争斗时，全凭本体，连件法宝都没有。
  在得了法器剑和专门为她准备的功法时，会如此动容。
  他还以为萧家真没落至此。
  想来子夏不能化为人形，只能以妖兽形态存在，背后未尝没有萧家老祖的影子。
  莫文问：“妖族化为人形，能不能修人族的功法？”
  乔雨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莫文这个问题，直指问题核心。
  乔雨摇头：“自然是不可以，妖族就是妖族，身体结构与人类完全不同，功法如何能通用？”
  “修炼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强行修炼的话，与妖力冲突，轻则互相压制，掉落境界。重则两种能量相互倾轧，命丧黄泉。”
  萧航惶恐：“那，子夏姐呢？”
  “子夏……既修炼，又用灵力争斗，两种能量早就互相渗透，纠集缠绕，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拔除。年深日久，体内恐怕被冲击得伤痕累累。”
  萧航颤抖着声音，恳求地望向始终低着头的子夏：
  “那不炼了好吗？以后子夏不要再跟人争斗，好好养伤。可以吗？”
  “迟了。”乔雨遗憾。
  萧航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悔恨地道：“都怪我！如果我当初认真修炼，有足够的修为，就不需要子夏姐拼命。”
  子夏拍了拍他的背，没了妩媚，多了岁月缱绻的安抚：
  “与你无关，都是我的选择。反正我都活够了，早几年，晚几年，也没区别。”
  弯着腰的萧航，坐直身子，一下抱住子夏。
  “子夏姐，对不起。”
  为了自己，也为了先人。
  子夏身体僵住，感受着萧航的自责，肌肉放松下来，顺了顺他的背。
  “不用说对不起，我自愿的。”
  莫文看向乔雨：“小雨，真的没有办法吗？”
  乔雨沉吟道：“也不能说完全无法可想，只是……”
  “只是什么？”萧航激动的追问。
  “她的妖力和灵力纠缠太深，拔除和分离都会对身体造成重创，还不如就这样下去。若真的要根治，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将修为废掉，重修合适的狐族功法。”
  大家一听，醒悟过来，这未尝不是釜底抽薪之法。
  只是，代价太大。
  面临穆家的威胁，此时自废重修，那不啻赌命。
  子夏和萧航同时陷入沉默。
  “要多久？重修的话，要多久才能恢复？对子夏姐有什么伤害吗？”
  萧航内心剧烈挣扎。
  乔雨摇头：“有我亲自护法，我不会让子夏受到伤害的。至于时间……”
  她考虑片刻：“回去青衣谷吧，有足够资源的话，我保证她一个月之内重入先天，一年之内重回地境，甚至天境也不是没有可能。”
  “晋升太快，会根基不稳吗？”萧航尚有疑虑。
  乔雨笑笑。
  “放心吧，一切有我。”
  萧航没有代子夏做决定，而是询问她的意见。
  “子夏姐。”
  子夏缓缓点头，坚定地道：“好！”
  事不宜迟，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第二天，他们退房，返回青衣谷。
  乔雨的两个弟子，张胜和张宝两叔侄，也被她叫回青衣谷潜修突破。
  ……
  青衣谷位于琴岭深处，从瀚玉镇登上瀚玉山，经过一个小山村后，还要步行继续深入。

  村镇小学旁，苏校长亲自接待。
  乔雨曾经在学校代课，苏校长的孙女，苏欣欣与乔雨的关系很好。
  苏校长的儿子得了绝症，苏欣欣不顾家人反对，跑到青衣谷外的迷失森林采药救父，差点失陷在里面。
  是莫文和乔雨将她救出来的。
  乔雨采集青衣谷的灵植，炼制成灵药医治好苏欣欣的父亲。
  痊愈之后，莫文为苏欣欣的父母在穗城安排了工作，一家人才重新安定下来。
  等下半年苏欣欣小学毕业，升初中后，她也会到穗城读书。
  恩同再造。
  苏家对乔雨和莫文，可谓感激至极。
  子夏不方便露脸，萧航带着她先行返回青衣谷。
  身形瘦削的半大少年张宝，从车上下来，怀里抱着一只脖子上挂着手持串珠的小黑狗。
  它敏捷地跳下少年的怀抱，“汪汪汪”的冲进小院，扑到苏欣欣身上，亲昵地舔着女孩。
  小黑狗圆滚滚的眼睛，明亮有神，闪动着欢快的情绪。
  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
  苏欣欣高兴地抱起小黑狗，将它小小的身体蹭到脸上：
  “小黑，你也来了。有没有想我？”
  “汪汪汪！”
  小黑对着旧主人大声地叫着，尾巴摇得飞快。
  苏欣欣嘎嘎地笑个不停。
  直到苏校长叫他们吃饭，苏欣欣和小黑才停止玩闹。
  “好呢！我们马上就来。”
  苏欣欣跑到檐廊下的乔雨身边，四处张望，确定身边没人，才扭扭捏捏小声地道：
  “老师，我想求您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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