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什么！”山下大辅惊叫出声，“可是我……我不知道，真的！”
“可这是你买给死者的饮料，这种巧合谁看也觉得奇怪吧，”毛利小五郎说，“凶手是你的可能性很大啊，就算不是也很可能是帮凶。”
“前田他是很喜欢喝果汁饮料，但是他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喝橙汁，”柴崎说，“别的果汁饮料都是别人买给他才会喝，从来不会主动买的。我和他交往了很多年，这一点不会有错。”
“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改变喜好你也可能不知道啊，就像他隐瞒你和别人纠缠不清那么久你不是也不知道吗？”山下大辅大喊。
柴崎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因为我和他之间失败的感情就否定我和他六七年的相处吗？我再了解他不过了！”
“山下先生，你的手指上沾到什么了吗？”工藤新一钻到山下大辅身边，“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停的搓手指……”
“喂！”毛利小五郎唰的站起，冷冷的看着山下大辅。
松田阵平迅速勾住工藤新一的衣领往后一拽，帮他躲过山下大辅挥来的手，“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凑到这里！大人们在说话你插什么话！”
“对孩子动手的你已经无法好好沟通了！”伊达航拦在山下大辅面前说，“你现在的情绪太差了！请冷静下来配合我们查案！”
毛利兰冲上去拉住工藤新一，担忧的看着他，“新一你没有被打到吧？”
工藤新一对她摇摇头，转头看向过分激动的山下大辅。
“这饮料是我买的没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经理最近一直喝这种果汁，你可以问我们部门的其他人！”
“可是这里不就有山下先生公司的同事吗？请他来证明就可以吧？”工藤新一说。
江口秀明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前田经理改变喜好的事情，事实上一杯果汁也不能代表什么，山下先生太失态了。”
“是的，”松田阵平说，“一杯饮料不能说明什么，对死者下毒的人才是凶手。但是，”松田阵平话音一转，“凶手确实是你吧，山下先生。”
“什么！”山下大辅往后退了一步，“随便污蔑别人小心我举报你……”
“省省吧，这里起码有一半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有些细节不够清晰，才没有揭穿你。”我不耐烦的打断他。
看似柴崎小姐的作案动机、时间、手法都很齐全，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认为凶手一定不是她——直白到这种程度何必要用这种复杂的方法？
……一旦不把身为咖啡师的柴崎小姐当做嫌疑人，那就只能是山下大辅了。他坐在前田俊介的身边，完全可以趁着前田俊介去卫生间和江口秀明整理衣服的空挡完成下毒的行为。
其实按照他们的描述，同桌的江口秀明在场的情况下，山下大辅其实没有这样的作案时间。但是……
这件事情奇怪的地方不在于凶手是谁，别说伊达航和松田阵平这两个警察，就是同为嫌疑人的前女友柴崎小姐说不定也猜到了。
这么粗劣的谋杀手法……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同事杀了上司还无动于衷的江口秀明，拿出手机发讯息找情报贩子买资料。
伊达航抬起视线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没错，其实山下先生就是凶手这件事很明显，作案手法也很容易猜到，至于证据……秋水仙碱想要短时间内溶化在咖啡里，那一定是被处理成了粉末状，找找山下先生的口袋里有没有装过药物的袋子或者其他什么包装就可以了。事实上，就算不搜身，查询你的行动轨迹，在药店也能查到你购买药物的记录。”
松田阵平接着说，“至于作案手法，死者在到达咖啡厅之前先饮用了你买给他的果汁饮料，因此死者在到达咖啡厅之后不久就去了卫生间——事实上不是那个时候也总需要去的，然后你趁着江口先生转过身查看座位的时候将毒药粉末与死者咖啡杯中的饮料混合。”
“所以伊达警官重复询问山下先生和江口先生有没有移动过，是在确认他有没有作案时间吗？”工藤新一问。
“可以说是吧……”伊达航皱起眉，含糊地回答。
大概是想确认江口秀明有没有正当的理由吧？如果他看着山下大辅谋杀而不制止，那么作为同桌用餐的人他一定也要承担责任的。
被松田阵平当场摁住搜身找到犯罪证据的山下大辅已经情绪崩溃，开始坦诚自己的罪行。
“我出卖公司的机密是我不对，但是他拿这个把柄威胁我太多次了！我只是逼不得已！”山下大辅面色扭曲，“他让我帮他夺取江口的项目成果，因此拿到了经理的职位，这次甚至要我帮他瞒下公司和同事跟合作方私下窃取公司利益！但是这些事情他完全不经手！让我来做！”
山下大辅挣扎着大吼出声，“饮料什么的，我确实不知道！我买饮料给他只是讨好他希望他放松警惕而已！我真的听说这是他最近喜欢的类型！
而且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品德败坏、违法乱纪！他该死！我不该杀掉他吗！”
不，虽然是个违法犯罪的人渣没错，但是还没到去死的地步，更不该由你来动手。这个人大概是自己把自己洗脑了。
我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刚才购买的情报已经到了，我低下头翻阅。
这个案件从伊达航拿到检验报告，做完笔录那一刻起到刚才揭穿山下大辅是凶手，总共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其中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伊达航在翻阅报告。
但是这么蠢的人竟然在刚开始的指认中几乎隐身，而且他完成谋杀也太轻易了，让我不禁怀疑。
我点开邮件，一页页的往下翻，看到了山下大辅和江口秀明两个人的简历。
山下大辅是管理专业毕业，而江口秀明，是理学部化学科，甚至是东京大学的理学部化学科。
我抬起头看到已经把山下大辅交给其他警员的松田阵平还在皱眉沉思，而伊达航虽然已经抓到凶手，面色也没有轻松下来。
江口秀明站起身，“如果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那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我迅速起身拦在他面前，“我刚才忽然发现江口先生有些眼熟，请问你是东京大学毕业吗？”
“是的，”江口秀明打量了我一圈，“津岛小姐这么久了没觉得我眼熟，翻了一会儿手机就忽然感觉到眼熟了吗？”
“哪里，我记忆力确实一般，点开手机看到我在东大读书时拍的照片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您。”我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我记得您是化学科的优秀学生？”
“你和我是校友？”江口秀明很怀疑地问，“你是哪个专业的？哪一届？”
“我是人文社会研究科的。”我微笑着点头，反正现在不是回去通过组织的渠道做一个假身份就可以是了。
“听说学长在校期间还对心理学很有研究，”我马上改了称呼，“现在年纪轻轻就在知名企业升任管理层，反观我自己还一事无成，太惭愧了。”
“我不是管理层。”江口秀明语气有些冷。
“马上就是了吧？”我当做没有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因为自己是高智商所以看不起普通人吗？一直在中间诱导发言，太小瞧别人了，完全是把警察和我们其他人当笨蛋在欺负啊。
“说起来不管是秋水仙碱会致死还是葡萄柚汁能减缓这种药物代谢我都是第一次知道的，”我紧紧的盯住他的眼睛，“山下先生很博学啊……忽然被山下先生知道的喜好也很奇怪，前田先生要是知道是他的死亡有一部分是谣言造成的，会气到跳出墓地吧。”
“谁知道呢？”江口秀明避开我的视线。
这就是松田阵平头疼的理由吧，虽然觉得是由江口秀明诱导的，但这全部都是推断，一点证据也没有，这种人太危险又没办法真的抓起来看管。
我后退一步，笑着歪过头，“也是，人的变化总是很快的。”
江口秀明离开以后，咖啡厅的其他顾客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柴崎小姐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倒是刚才的侍应生不见了，我刚才看到她打电话，大概是向不在这里的店长请假吧。
松田阵平送走伊达航和毛利小五郎一行人之后坐到我对面沉默不语，我有些心虚，也不敢说话。
“东大？”
“假的……他要是想查我今天晚上就做一份学历证明给他。”
松田阵平手指动了动，我赶忙制止，“咖啡厅抽烟会被赶出去的！”
松田阵平抬起眼睛看我，我被他看的有些发憷，忍不住问他，“你心情很差吗？”
“不，”他终于转开了视线，“刚才你是查了江口秀明的资料吗？”
我把邮件点开，递给他，看着他快速浏览内容庞大的情报。
“实际上这个人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做，他应该只是不经意的告诉山下大辅这种毒药，并且传出‘前田喜欢喝柚汁饮料’的信息。这个计划不需要百分百成功，只要有几率就够了，反正他什么也不需要做。”
“你从哪里察觉的？”松田阵平把手机还给我。
“他说自己觉得沙发奇怪起身整理的时候，巧合太多有点不正常。”我老实回答。
“是这里……”松田阵平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我忍不住被他修长好看的手指吸引着看过去。
“你们呢？”我问他。
“一开始吧，把火力转移到你身上实在不合理，他的态度太轻松了，像是一开始就知道谁是凶手。”松田阵平说着说着手指摁了摁额角，“我还以为只是放任了，直到你说出他的学历。”
我其实只是觉得山下大辅不是个聪明人，这件案子从头到尾都像有人在给他制造巧合，不过现在看来江口秀明虽然高智商但也有很多漏洞，并不难对付。简历太优秀把自己当做神明从而看不起凡人了吧？
事实上谋略这种东西，本质上是情报战争，我能拿到比他更多的情报自然更有优势。
“你很困扰吗？”我问松田阵平。
“当然吧，这种人放任的话很危险，但是也没有理由监督他。”松田阵平顿了顿，“践踏法律底线会让人丧失道德底线，不能尊重生命的人也很难称作是‘人’这个物种了吧。”
我本来扬着的嘴角慢慢放下去，松田阵平也从刚才微微垂着视线变成直视我的眼睛。
“人敬畏死亡，是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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