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爱屋及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事情自然会往能控制的方向发展。
饶是如此，卫若衣也是被亲的快断气了，才终被厉钰放开。
两人依在榻上，卫若衣一口大气还没喘完，他的质问便来了。
“你可知今日若是我晚来一步，你会有何下场？”
卫若衣窝在他怀里，有些没心没肺：“知道啊，但这世上没有‘若是’这种事嘛，事实就是夫君来得刚刚好！”
厉钰瞪她一眼，又问：“方才当着众人，为何不说实话？”
卫若衣坐起来，趴在他身上，伸出手点点他的额头：“凤岚歌好歹是你表妹，夫人我这是‘不看僧面看佛面’懂不懂？就凭她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丫鬟，要不是沾了你的光，你以为你的好表妹今日还能好好站，哦不，是跪着同你说话吗？”
“又胡说。”
她一介弱女子，虽然身上带点武功，那日她到城门送他，厉钰也见过了，不过是些身法漂亮的轻身术，最多在逃跑能有点助益，对上凤岚歌这种身上实打实有硬功夫的人，还是只能吃亏。
这件事她明显不愿意追究，他也不便再插手，但却意识到一件事，从前是他疏忽，往后得在她身边留两个暗卫才行。
卫若衣见他明显的不相信，也不解释，白皙的手指抚上腰间的素色锦囊，只要有这里面的宝贝在，就是厉钰，她也能一拳一个打得他哭。
她索性绕开话题：“对了，夫君怎么今日就回来了？”
谈及此事，厉钰坐起身来，神色恢复如常。
“昨日我收到消息，陆川村遭遇匪袭，此村虽是临郢关属地，却背靠回榆关，陆川村遇袭，夫人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卫若衣道：“夫君怀疑回榆关通匪？”
厉钰眼中露出赞扬之色：“不错，回榆关同我们临郢关不同，身在后方，又背靠大山，面朝青衣江，易守难攻，乃兵家必争之地。何况……”
卫若衣接过他的话头：“何况回榆关守着青衣江入口，若是回榆关被鞑子军占领，再造几艘小破船，一路乘风南下，便能直到京都腹地，到那个时候，厉家军再是英勇善战，也拦不住。”
厉钰垂眸：“嗯。”
其实还不止这个，回榆关土地肥沃，又有临郢关和厉家军在前面顶着，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鞑子军，在贫瘠的漠北地界，可谓是得天独厚了，久而久之回榆关便成了漠北各关口主要物资供给之地，坐拥着漠北最大的通商口岸。
商人重利，财帛动人心这无可厚非。
但将士和朝廷命官若是被利益驱使，这事儿便大发了。
卫若衣越发不解：“既是如此，夫君为何会提前回来呢？”
厉钰道：“前些日子曾有一神秘人往军中送了些信件，我方知晓军中一举一动皆在朝廷掌控之中，甚至……甚至有些内容，乃是无中生有。”
听他提起这件事，卫若衣眼皮一跳，又被她迅速压下去：“嗯，然后呢？”
厉钰沉声道：“近些年陛下对厉家军多有防备，从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方知其中缘由。”
卫若衣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那夫君准备如何做？”
厉钰看着她，却突然道：“陆川村其实并未遇袭。”
卫若衣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夫君设的局？两位副将军中，有朝廷的人？”
厉钰默然，并不否认。
卫若衣恍然。
被偷走了信件的人，自然会恐慌，但是在查明这件事是谁做的之前，被偷信的人绝不敢放到明面上来，暗中使点手脚给厉钰找点麻烦，让他无暇顾及此事却是可以的。
是以一向太平的陆川村才会突然传来遭遇匪袭的消息，基于陆川村的重要性，厉钰必定会带兵亲征。
而选择陆川村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便是试探得到信件的人是否是厉钰。
试探方式也很简单，陆川村的消息一旦传出来，军中便会有人上请随同厉钰一同前往，而这里面必然会有告密者。
若拿到信件的人真的是他，那这种情况之下，他定然会将告密之人留在关内，再遣人看管。
若不是，那么他们便顺势跟着去陆川村走一趟，找准时机，从陆川村进回榆关，再一路潜回京都。
毕竟那些信件无论落到谁手上，于告密者都是莫大的威胁，只有逃回京都，寻求庇护才是最安全的法子。
甚至为了两头不误，关内也提前做了准备。
以蛇毒之事造势，等厉钰一走，便利用激愤的百姓将留守的厉家军困守在军营之内。
厉家军乃是仁义之师，不可能对老百姓使用武力，如此厉钰一走，关内一乱，一片混乱之下，告密者便有了可乘之机。
至于为什么是两位副将军中有朝廷的人，端看厉钰带走了谁便知道了。
卫若衣笑了：“所以夫君故意把人带走，让那人以为计谋得逞，却又半路杀个回马枪，这下他逃也逃不了，而你也有了别的由头把人扣下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瓮中捉鳖，夫君你说我猜的对吗？”
厉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小妻子满眼的好奇与崇拜，唇上因为先前那一番动情依旧是一片殷红，更何况她的皮肤白皙又细腻，更衬的那一点点的红分外诱人。
看起来，像个小樱桃，厉钰心想。
他不喜欢吃樱桃，但今日却觉得喜欢了。
帐外隐约传来脚步声，厉钰喉结滚动，声音不由暗哑了几分：“嗯，夫人说得对。”
她好像是问了他什么，但他此刻脑中只有一点可口的红色，总归，她说的都对便是了。
营帐外的脚步声显出几分急躁，卫若衣偏过头看了一眼：“不理他们么？”
厉钰抱着她坐起来，先将人放在榻上，深深看了一眼，转过身去默不作声开始整理被她弄乱的衣裳。
卫若衣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遗憾的摸了摸嘴唇，她先前还以为他要亲她来着，果然重生之后自己变得太过自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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