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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圣君胡乱牵红线


完蛋了,兰韾显然有些慌乱了,不自觉地抠动着指甲,握紧拳头,心想到:“电视剧就是电视剧,真正的皇帝哪那么好打发,这下可死定了。”就在她濒临绝望之时,端木煜站起身来,对圣君一躬身“父皇!儿臣听过楚兰韾的琴艺,余音绕梁,三日都不绝于耳,不过儿臣最近也在学习音律,想要借此机会为父皇展示一番。若是先听了兰韾的琴艺,那儿臣的可就恐难登大雅之堂了。”说着瞟眼看了一下我,继续道:“听闻兰韾的嗓音犹如天籁,就让她高歌一曲,儿臣来为她抚琴!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圣君先是看了看兰韾,继而看着端木煜笑斥道:“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还是那句话,好了有赏,若是不好,朕第一个就罚你!”

        端木煜笑着躬了躬身子,“儿臣遵旨!”

        兰韾深吐出一口气,缓缓地松开紧握的双手,手心里的冷汗,瞬间就□□涩的秋风所带走“唱歌我强项”

        眼看着端木煜轻提长袍低头缓步而来,走到兰韾面前,抬起眼帘,幽黑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竟让兰韾感觉他有些魅惑动人,脸颊发热,心脏跳动的节奏律动似乎快了一些。兰韾紧忙眨了眨眼睛,清空脑子的杂念。感觉自己很不争气地一时脑子短路,思想过于混乱。危及生命的时刻,竟然还能动了儿女私情的念头,即使他真的很像郝仁,即使他在关键的时刻为你解了围,他都不是郝仁,也并非是真心帮你,以他颇重的心机,保不准在打着怎样的算盘呢?不过这次也算是他歪打正着了,唱歌可难不倒她,看来她的声乐真是没白学,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就算是在ktv里,她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麦霸。想着想着,脸上不由得挂起了一抹笑容。

        “倒是也不必开心的太早,父皇可是挑剔的很,若是唱的不合他的心意,本王定是要受些惩罚,而你,脑袋就准备搬家吧!听到端木煜的话,兰韾顿时感觉像是被一道天雷给劈醒了,他的眼里泛着的已是丝丝冷意。

        “开始吧”端木煜坐直身子,看着兰韾说道。

        兰韾抬眼扫视一圈,定格在圣君的身上,认真地请了个安,柔声唱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曲毕,满堂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异,兰韾侧头看向端木煜,只见他也将眉头深锁,拳头紧握,跪下身请罪。兰韾开始感觉到事情的不妙,浑身微颤。

        “你好大的胆子!”圣君厉声喝斥道。

        阿父阿母闻言跪了下去,连连请饶,“陛下恕罪,小女不懂事,触怒了圣颜。”

        兰韾一个激灵,猛地跪倒在地,好不容易在欺君的罪名上蒙混过了关,没想到却输在这里。都怪自己的狗脑子,唱这首词不是诅咒人家亡国吗!她用贝齿紧紧地咬住了嫩粉色的下唇,软软糯糯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强撑的坚强。“陛下恕罪,臣女吟唱此曲,却有缘由,臣女不敢欺君,只盼皇上能够听完臣女的话后再决定,是怒是罚,皆由臣女一人承担!与臣女阿父阿母无关!”

        “朕倒是要听听你要如何狡辩!”圣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看着楚彦紧蹙的双眉和有些抽搐的嘴角,阿母悬挂于眉间的担忧。兰韾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往地上重重的叩了一个头道:“回禀圣上,如今我朝的国泰民安曾是陛下真刀真枪带领着各位皇子及肱骨大臣打出来的马上天下,这首词体现了一个无能的君主亡国的哀怨,也正是因为他懦弱无能,不胜武力才导致,说明一个国家想要稳固,昌盛,绵长,武力才是硬道理。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英雄豪杰,千古帝王,论才学,论治理,论胆识,还不是要看今朝!---千古只得圣君一帝!”

        兰韾曾看过记录圣君的史书,书上讲他善于谋求美誉,树立个人权威。与崇君,帝君的性格大不相同,十分自大傲慢。喜欢陶醉在“□□上国大皇帝”“千古第一全人”并自诩为“十全皇帝”!总是声称“□□统驭万国,□□抚有四海”否则怎会有刘大学士的对联:龙心龙威龙德四海扬名一统四万里,参天参帝参君五湖称霸奉称万万岁。

        兰韾卑不亢的夸赞也恰如其分!虽然圣君可能不知道李后主为何人,但是那个应该也不是他关注的重点,想着过关也是自然而然的了。当看到楚彦的双眉渐渐地舒展开,脸上显露出一份欣喜之色,兰韾终于松开紧绷的神经,说不紧张都是假的,轻轻呼了口气出来,台上虽然有毯子,可已经跪了好一会儿,膝盖还是痛了起来,偷偷把手拢在膝盖处,用袖子遮挡住轻轻地按摩,无论如何,她的小命算是逃过了一劫,正胡思乱想着,圣君突然开了口,朗声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好一句千古只得圣君一帝!”说着侧身看着阿父笑道:“你这个女儿,可是得了你的真传啊!都起身吧!”

        “谢皇上{父皇}······”端木煜站起身来,又弯身将兰韾扶起。

        “咝”兰韾不禁倒吸口凉气儿,腿好麻,身子突然一歪,端木煜已是一把扶住了她,让兰韾靠在他的身边,兰韾抬头对他感激一笑,却正好对上他那双清澈冰冷的眼眸,立即站直身子,忽地瞟到殷诗瑶如黛的细眉,微微锁在一起,开始不悦起来!

        圣君起身,将手中的酒杯放于旁侧的红木小几上,“朕方才已经说过了,不好则罚,若好的话,重重有赏!楚兰韾接旨!”

        兰韾又急忙跪在地上,:“臣女楚兰韾,接旨!”仍然不忘在心底苦叹一番,“腿上的麻劲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现在又要跪?长时间这么下去的话,不得骨质增生才怪呢?难怪古时候的大臣找不出来几个活的太长久的,我看都是跪的。”

        圣君朗声道:“楚相国之女,楚兰韾,才貌双全,蕙质兰心,深得朕心!朕今日将你封为兰韾公主,赐令牌,可随意出入皇宫!”

        兰韾先是一愣,瞬即面色如常,紧忙叩头,“兰韾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着台下一脸气愤的和敏,不禁心中暗笑,“公主,我居然成为了公主,以后再也不用给你弯腰请安了,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哼······”

        “魏王端木璘,胥和敏接旨!”圣君下出的第二道圣旨。端木璘与和敏双双跪地。圣君回身看了一眼荣嫔娘娘,继而转回身看着端木璘道:“你二人打小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朕今日就将和敏赐婚于你,为魏王妃,择日完婚!”

        和敏此时的脸已微微泛红,笑逐颜开,连忙叩头谢恩!

        圣君的话一字字都如针锥一般,扎得端木璘的心无比剧痛。将和敏许给她,或许才是最好的一个选择,毕竟两人从小认识,青梅竹马。对于彼此的脾气也算了解。何况端木璘至今还未纳过正妃,而和敏既是飞马大将军胥明军的千金又是荣嫔娘娘的侄女,想必是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给其它几位王爷做侧妃的。

        端木璘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淡然却坚定“父皇,请恕儿臣不能接旨,儿臣不能够娶和敏。”众人的目光全部都投到端木璘身上,有惊恐的,有惊诧的,有疑惑的,有颖妃担忧的,也有和馨为之愤怒的······而兰韾,是担忧的。以为劝说他不要在圣君寿宴之时请旨赐婚,就会躲过一劫,可竟未料到圣君今日会宣旨赐婚,更加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当众抗旨拒婚。为了一个正室的名分,为了一份爱的承诺,他,做的已然很多了,默默地相守,跟随,再到现在的抗旨不尊,对于兰韾而言,能够有人爱她如此,是幸福的。

        圣君顿时龙颜大怒,喝道:“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抗旨!想过后果么?”

        端木璘叩头回道:“父皇,儿臣多年来一直不愿娶正室,是因为感受不到爱。而今日不愿娶,正是因为感受到了爱。在儿臣的心中,那个名分就是儿臣一直守护的爱,儿臣不愿将它送给不爱之人。儿臣甘愿受罚!”

        “父皇·····”端木煜在圣君正欲动怒之时,飞速跑下台,跪倒在圣君面前,继续道:“父皇,十七弟并非是要抗旨不尊,只是儿臣曾取笑过十七弟府中的侍妾过多,还和他打了一个赌,若是他三年之内府中不再添娶,就将追随儿臣多年的赤兔马赠予他!儿臣当时也就是一时兴起,却未曾想十七弟为了一匹赤兔马竟然如此认真。这事儿说来还是怪儿臣了,请求父皇责罚!”端木煜说罢飞速在端木璘的耳旁低声道:“如果你想让她死,就否定我所讲的话。”

        “为了一匹马,也值得赌上三年。哈······”圣君大笑,众人也都跟着凑趣儿,把刚刚的阴沉暗流遮了过去。兰韾看了一眼嘴角噙着笑的端木煜,今天才能够真正地体会到,原来他的睿智是可以不动声色的。而端木璘,往日的嬉笑从容已是半点儿不见,脸色一变,还想开口,圣君淡淡地睨了他一眼,端木璘侧头看了看兰韾,便把话吞了回去。兰韾心里倒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他没有开口,不然的话,圣君必定会严惩我,随便给我一个狐媚,私会,勾引任何一个罪名,到时只会适得其反,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也必然保不住了。

        兰韾看着端木璘那有些苍白甚至面无血色担忧的脸,他起身时却还不忘强作镇定地看着兰韾。兰韾别过了头,不再去看他。此刻的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人虽站在外面,倒觉得原本有些微微刺骨的秋风竟也温柔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热闹的最初,天色已入傍晚,灯笼一瞬间全部点亮,夜色透过灯笼散发出红亮色的光,转变成迷离的海洋蓝,一轮明月好似从海面上缓缓地升起,走上舞台的舞姬面蒙薄纱,轻福了福身,将云袖一挥,摆出凤凰舞的起舞势,随着乐师的奏乐声,舞姬一抬手,锦衣舞动,金色漫天,众人仿佛看见一只凤凰独立于天地之间,明月之下。带着俯视苍生的高贵,不染尘埃。她步步生姿,摇曳生香,金钗步摇微晃,云袖长带轻舞,金色的裙带开始翩飞,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固定在了她的身上。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妩媚娇俏,如月中嫦娥一般,不免令人心向往之。让同样身为女人的兰韾,不免有些自惭形秽。

        各种琴鼓声戛然而止,全场落针皆可闻,众人抬头凝视着月下的凤凰仙子,极度的静谧中,突然乍起笛声,人人心中惊动,惊还未定,舞姬绵长悠远的嗓音,沁人心脾,渗透肺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舞姬的舞美到极致,媚到极致,软到极致,灵到极致,歌曲是缠绵到极致,深情到极致。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抗拒这样一个变化万千的女子,当然,就算后宫佳丽三千,年过六旬的圣君也不会例外。

        兰韾游目四顾,只见圣君满脸的色与魂授,虽看不见齐王的表情,但是斜侧面也能看到他的口微张。定是十分惊讶。召王的身子微微地向前倾,端木璘全程都垂目看地,而端木煜的嘴角则牵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兰韾侧头看向身旁的楚彦,一副眼开眉展的神情,嘴角略微上扬,赞赏之喜形于色,顺着阿父的目光投望过去,兰韾看到的是圣君的笑逐颜开,而非舞台。不禁苦笑了起来,看来对于今日,阿父早已处心积虑多时,棋子并非我一人。

        台上舞曲完毕,台下静谧非常。当舞姬停止旋转,用最后匍匐的姿态倒在台上时,没有人发出声音,耳边里所能听到的,全是人们浓重的呼吸声。片刻之后,叫好之声四起,圣君连声夸赞感叹台上的仙子如凤凰一般涅槃重生,美哉美哉!回过神来的妃子带着酸意白眼着台上的舞姬,只有颖妃的笑容一如往常,温柔婉约。

        楚彦看到了圣君眼中的狂热,效果是出其意料的好,不免勾起嘴角,这一切都被兰韾看在了眼里,毫无疑问,阿父成功了。感叹着宫里又要添一位才人了。

        覆着面纱的舞姬缓缓地将面纱摘下,绝色的丽容淡淡一笑,如梨花一般干净无暇,上前两步,跪下道:“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婢女花玉蓉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君起身在总管太监高玉的搀扶下,走上舞台,“将头抬起来”。花玉蓉缓缓地将头抬起,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圣君不禁笑道:“闭月羞花,粉妆玉琢,出水芙蓉。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兰韾扫视一圈后宫各位妃子的面容表情,颖妃温婉的面容上也不禁添了一丝苦涩。荣嫔娘娘更是冷眉怒目。至于其她的人,也只有暗自感叹咒骂的份了。

        寿宴终于结束了,兰韾也终于在看似喜庆的宴会里全身而退了,颖妃请旨将兰韾留在宫中小住几日,阿母虽有不舍,却也抵不过阿父的喜不自禁。毕竟这是朝着他的计划又迈进了一步。

        寿宴结束后,兰韾直接被颖妃留到了福临宫---颖妃的居所。进了门,两个宫女上前对她福身请安。颖妃侧倒在榻上,笑吟吟的看着兰韾。

        兰韾福下身:“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颖妃忙道:“快起来,来本宫这里坐。”

        兰韾半坐在榻上,细细打量着端木璘的这位养母,今日身着湖蓝色绣金裙褂,配着白色的围领,慈眉善目,妆容细致,态度大方之余又不失威仪,让人亲近,又不敢过度失仪。与昨日圣君寿辰之时有着些许不同。

        颖妃拉住兰韾:“昨日是皇上的寿辰,本宫也不便多问,一直听老十七说你生病了,记不起来以前的事情,现在呢?还是记不得么?本宫一会儿请太医过来好好给你诊治诊治,可别落下了病根才好!”

        兰韾笑答道:“谢娘娘关心,奴婢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阿父也请太医到府里诊治过,对于从前的事还是想不起来。”

        颖妃一边说着,一边坐直了身子,看着兰韾道:“如今你已经是公主了,可不许再自称奴婢了。长得可真是乖巧伶俐,难怪皇上会这般喜爱你,这就难怪老······”颖妃欲言又止,冲着身旁的一名宫女招了招手,一名花信年华,白净的容长脸,一双杏仁眼甚是灵动,嘴角微微上扬,行了礼,态度恭敬,低垂着眼,站在侧边,双手交叠放在襟前。

        颖妃笑看兰韾道:“她叫什玛,已经跟在本宫身边七年了,乖巧伶俐,本宫甚是喜欢。你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就由什玛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奴婢什玛,参见兰韾公主,公主金安!”什玛福身向兰韾行礼。兰韾忙起身将她扶起,笑道:“别这么多礼了,兰韾在宫中还有望姐姐你的照顾呢?”

        什玛颌首一笑,低头道:“奴婢不敢,公主唤奴婢什玛就好。”

        “哪个什?”兰韾问道

        “回公主,什锦的什”

        “什玛,好特别的名字”兰韾浅笑道

        同颖妃不知不觉谈话间,已快到晌午了,只听得外面小太监传:“魏王来看娘娘了。”兰韾一惊,没来由一阵心乱。

        门帘一掀,端木璘款步进入大殿,见兰韾也在,先是一愣,而后朝她温柔一笑。

        “给母妃请安,母妃金安。”

        颖妃喜形于色,笑道:“快起,可是才下朝,穿着朝服就过来了。”

        兰韾走下脚踏,福下身:“给十七爷请安,十七爷万安。”

        端木璘微笑着扶起兰韾,说了声“别多礼了。”然后笑着坐下:“可不是才下朝么?立马就过来给母妃请安了。”说完,抬手喝茶,突然又抬眼凝视兰韾,眩即又放下眼神。只看着眼前的茶碗沉默不语。兰韾也慌乱地将头低下,颖妃见状忙招呼宫女上些点心小食。回头笑语:“今儿既然已经来了,就留下用了午膳再走也不迟,咱们娘俩也好长时间没有话家常了。正好也当是欢迎兰韾正式入住咱们福临宫了。”

        端木璘浅笑着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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