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无甚大碍

段锦鸢这般模样，钟太医顿时头疼不已，心中不禁暗骂：“怪不得主子时刻提防这位主儿呢，还真是身娇体贵不懂事，活活能让人操心死。”

        这都一个月了，伤口还没愈合，让皇帝知道，他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段锦鸢瞧他脸上阴晴不定，想来是气的不轻，心中顿觉畅快。却装作无辜模样问：“太...太医，我这伤，应当不会留下疤痕吧。”

        回过神来，钟太医尽量和缓语气道：“这伤无碍的，圣上吩咐下来，要处理得不留疤痕，药理如此，可能好的慢些。再加上公主您体质较弱，好的慢些也不足为怪，圣上不会怪您的。”

        夸张的伸手拍了拍胸脯，段锦鸢长吁一声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又让父皇操心了。”

        她垂下眼眸，余光却在打量钟太医。心道：“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殷如派来的？我前脚刚回寝宫，你后脚就到了。看来殷如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遣去父皇那里报平安的宫人只怕还在路上呢！”

        “圣上虽是一国之君，但也是慈父，又怎么会因为此事怪罪自己的女儿呢，心疼还来不及呢。”钟太医绞尽脑汁出言安慰，心中却是焦急，段锦鸢把话给带跑了，他怎么把话往自己要的那方面引呢？自己只是宫医，贸然过问皇室中人的生活，那是要被降罪的。

        段锦鸢却暗暗发笑，心想这呆头呆脑蠢笨的钟太医怎么还不透露他的目的呢。胆子这般小，殷如也敢用？

        倒也不是，胆子小的话，又怎生敢对皇上下毒？

        “钟太医还真会安慰人，本宫觉得心里舒坦多了。你既来了，也不多说，来瞧瞧本宫这手指吧。”段锦鸢居高临下道，嘴里还嘟嘟囔囔：“这要还不好，本宫要怎么抚琴、骑马啊！真是扫兴！”

        钟太医心中鄙夷，到底是公主，天潢贵胄，什么都不用操心。倘若今后局势突变，这养尊处优的公主指不定在哪家青楼里呢。

        恶毒的想着，钟太医却是叫了声得罪，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段锦鸢手指上的伤口。

        段锦鸢还在别别扭扭的叫疼，惹得钟太医都有些烦躁起来了。

        伤口老是不好的原因他自然是知道的，前段时日段锦鸢向皇帝讨要了清心露，里面混杂的慢性毒药其表征之一就是伤口难以愈合。

        想到这里，他开始有些不安起来，若伤口还不好，皇上恐怕是要怀疑的。别跟着的这个主子还没翻身，自己就先挂了，得不偿失。

        当即道：“公主，微臣要为您调整药方了，还请告知微臣，您这伤口真的是骑马崩裂的吗？”

        段锦鸢冷下脸来：“太医这是何意，怀疑本宫？”

        钟太医惶恐道：“公主言重了，臣、臣只是想知道致其崩裂的原因，臣看着有几分像被水泡软了，不像是摩擦迸裂...”

        等毒性一发，谁管你什么下场呢。话说完，钟太医忿恨想道、

        段锦鸢眼睛一亮，追问道：“哦？不同的方式治疗方法不同吗？”

        正是这个机会！钟太医微笑道：“那是自然，若是淋了雨，便要先祛除风邪湿寒，若是磨破了，只需注意切莫发炎就好。”

        吞吞吐吐半天，这十三公主才勉强道：“昨日本宫不止骑了马，还在城外淋了雨，太医真是火眼金睛啊，这都能看得出来。”

        钟太医扫了一眼段锦鸢的眼睛，那双眼睛真诚而带了几分惶恐。

        哼...蠢女人罢了。

        一面却真诚道：“如此，臣需要再次为公主殿下诊脉了。”说着便打开了药箱。

        段锦鸢在看到许多银针那一刻心中恐惧了一下，她还是担心殷如借此机会害死她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太明显了，那个女人虽急于让她去死，却也不至于如此蠢笨。放下心来，伸出手去，示意钟太医坐她对面。

        才一触到段锦鸢的肌fu，钟太医心中就是一跳，前天诊的时候还好好地，怎的这十三公主如今竟体含高热？这不是清心露中的毒性症状啊！她昨日去了哪里？

        思虑了一番，钟太医方才问出口：“公主这是怎么了？体内有一股虚寒之气同一股焦热之气往来冲突，互相矛盾...可是您手上的伤并未发炎化脓啊！”

        “啊”段锦鸢苦着脸道：“可能是昨日淋了雨...高热到现在还未退呢！”

        唔...实在是蹊跷得很。

        钟太医无心再诊，草草安慰道：“无碍的，公主按时敷药。臣在给您内服的药中加几位温平的药温养调理几日便好了。”

        段锦鸢乖巧点头道：“父皇最信任你了，如此本宫也信任你。”

        刷刷几笔写好方子，交给侍立一旁的半夏，嘱咐道：“汤药一日三次用膳前服，敷药两个时辰一次，切莫误了。”

        “钟太医放心，奴婢晓得。”

        待得钟太医走后，半夏道：“要说太医里啊，还是钟太医资历最久。虽说资历不是最要紧的，但单凭他这般细心，无怪陛下宠信他呢。”

        段锦鸢亦笑：“说的是呢，他进宫的时日可比本宫的年纪还长。只是最近父皇身体不太好，偏生父皇又不同我说。半夏啊，若是你看到钟太医，就多替本宫留意一下吧。”讥讽的笑容下有几分分不清真假的关切：“为人女的，也只能借这种方式来关心自己的爹爹了。”

        语意晦暗不明，半夏只道段锦鸢忧心陛下，暗叹公主性子真的好了太多，一边应允下来。

        却说钟太医那边，回了凤仪宫将所探查之事一一向殷如回报。末了忧心道：“公主体内寒毒热毒冲突，臣不知道是不是那清心露的影响。”

        殷如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其余的事你不必管了，尽力医治公主。她服了清心露，若是伤一直不好，又添些其他病症。陛下说不定会令其他太医探查，到时候，清心露的秘密，可能就要不保了。”

        钟太医闻言心中一寒，小心撩了目光看向坐在高位的殷如。正好，撞上殷如沉静如水意义不明的目光。二人各怀鬼胎，钟太医别开脸去，只做惶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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