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神也赶时间
仙界。
九临仙山一处山峰高楼内。
墨颜羽披着长发，穿着一身青色的裙子，坐在窗户旁，垂下的两条腿来回摆动着，脚下是万丈悬崖。她身子靠在一边，目光望着脚下的山川河流。肩头附近的人形剑灵小玉正在帮她削水果。
墨颜羽一张口‘啊’，小玉就将削好的水果递到她嘴边。
“今儿这味道怎么没有前几日好？”墨颜羽看着小玉问。
小玉叹了口气回答：“老祖马上出关了，不能再去他老人家那山头偷果子了。”
墨颜羽听着小剑灵的话，‘哦’了一声。
“你就这反应，老祖出关，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小玉手一扬，将剩下的果子全部吃了。
墨颜羽皱眉：“不知道给我留点！你一个剑灵吃那么多果子干嘛？”
小玉又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吃的。”
墨颜羽一脸不在乎：“那你说我该惦记什么？”她一伸手，小玉跳上她的掌心，然后坐下。
小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声道：“老祖闭关之前有交代，让你好好打理九临仙山，可你呢？”
墨颜羽苦着脸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人太多，管不过来啊。”
“那你也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啊，前几日灵精峰和千草峰的弟子都打起来了。”
“为什么？就这芝麻大点事也需要我知道？”
小玉：“当然是因为分配不公啊！你好歹一个仙尊，掌管着偌大的九临仙山，修行法器和术法修习资料不能分配不均啊！”
墨颜羽耸耸肩，一脸轻松道：“分配不公？”她轻哼一声，随即又笑言：“修仙之道，讲究因人而异，所谓修行亦是修心。能力不够，何敢讨要法器和修行术法。与其给千草峰那群废物，不如多分一点给灵精峰的弟子，至少他们是真的刻苦修行，而不是像千草峰那群酒囊饭袋，只会投机取巧。”
“那、那你和君靖岚的婚事怎么办？他已经很久没有给过你消息了，不会真的把你忘了吧？”
墨颜羽瞬间变色：“他敢！等这次驻守三界台期限过去，他应该就会来找我了。”
小玉：“也对，你俩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咚咚咚——”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是吕博凡坐下的弟子。”小玉道。
她不是天生剑灵，而是身死道消之时，被老鸿钧祖救回的，只因喝了老祖的一滴血，便成了老祖乾坤剑的剑灵。老尊闭关之前，将乾坤剑传给了墨颜羽。
墨颜羽心下一动，转身跳回了房间，光着脚就往门口走去。
“仪态！仪态！注意仪态！”小玉飞在她身边忍不住吼道：“你现在是咱们九临仙山唯一的鸿珏仙尊，老祖坐下唯一女弟子。老祖说了，人后随你怎么浪，人前你必须注意仪态！”
脚步停下，墨颜羽目光盯着自己的赤脚，随后看向小玉，耳根子服软一般道：“好了好了，知道了。”
瞬间，墨颜羽穿戴整齐。
“进来。”墨颜羽手一扬，房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面容清俊的仙门弟子，对着她恭敬道：“仙尊，师尊让弟子来通知，老祖出关了，现下正在卿君阁。”
墨颜羽暗道：师尊这次倒是出来的早。
“几位师兄师弟都在吗？”墨颜羽看着小弟子问，语气听起来冷冷的，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小弟子非常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种：“师尊和几位师伯师叔已经离开了，是老祖指明要见您，师尊这才派弟子前来请仙尊过去议事的。”
他低着头说完，然后准备离开，却被墨颜羽给当场定住。
“仙、仙尊，弟子真的只是来……来传话的……”
小弟子被吓得不轻。
传闻老祖脾性古怪，他的弟子，九临仙山清冷女仙尊墨颜羽，更是脾性古怪，常人难以琢磨。
墨颜羽看着小弟子，没理会他脸上的惧色，只管问道：“老祖他没说为什么叫我过去吗？”
“没没没没有……”小弟子不敢看她。
小玉看不下去，道：“放了他吧，你看他那样子，像是知道的吗？再说老祖怎么可能会告诉他。”
“说的也是。”墨颜羽解了定身术，随口道，“前面带路吧。”
说是带路，小弟子在定身术解开的瞬间，早跑没影了。
“……”墨颜羽盯着前方，问小玉，“我刚才，有那么吓人吗？”
小玉瞅着前方道：“没、没有吧。”
一路去往卿君阁，遇见不少同门弟子，他们大老远的看见墨颜羽都会避开，偶有几个胆子大的会留下来行礼问好，叫上一声“鸿珏仙尊”或者“仙尊”。墨颜羽都只管看路行走，直接忽视。
因为老祖说了，她在九临仙山，只需要向他行礼，其他人皆可不必。
这是他给墨颜羽的条件。
墨颜羽原本是人界一孤儿，因老祖闭关之前游历人界所救，后带回九临仙山，成为他的众多弟子之一。但后来墨颜羽修习仙术越来越有天赋，最后更是超越老祖手下的其他弟子，被老祖钦点为他入神归祭后，九临仙山的接班人。
起先，自然是有人不服。但没多久，他们就服了。
因为老祖给他们安排了一场多对一的比试，他们被墨颜羽打的满地找牙，不得不服。
老祖人生信条便是，既然多说无益，那便打的心服口服。
墨颜羽一战成名，威震整个九临仙山。
从此，九临仙山各个师兄弟对她更是毕恭毕敬，生怕惹恼被暴揍一顿。
墨颜羽停下脚步。看着头顶的宫殿，心下一动，打算直接御剑飞行到上面。
哪知心念刚起，脑海中就传来一道声音：
不可！
墨颜羽一怔：师尊……
没有办法，她看着望不到头的台阶，只好一阶一阶往上走。
九临仙山山规之一：如非必要，禁止御剑飞行，违者十二仙鞭。
卿君阁。
墨颜羽花了些许时辰终于站在大殿门口。
正喘气的时候，被一股力道猛然吸进大殿。
待她站稳之时，才发现大殿之中，一位花白的老者正背着她，极目远望。
不远处的山壁上，正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画卷。画卷之上，三界台崩塌，妖魔肆虐，人界和冥界混乱不堪。
“师尊。”墨颜羽走进，目光看向那幅画卷。
老祖收了术法，回头看着她，凝眉一顿，道：“这是为师入神归祭前最后一次占卜，为大凶之兆。”
墨颜羽：“大凶之兆，然后嘞？”
老祖沉声道：“然后为师便要入神归祭。”
“合着您就是入神归祭前给我派任务的是不？”墨颜羽上前，和他并排站着。
“也可以这么讲。颜羽啊，你这些年在九临仙山太闲了，为师此次提前出关，就是为了告知你此事，你可要多加留意三界台那边的情况。”说到这儿，老祖好像想起了什么，便道：“为师记得你和驻守三界台那小子还有婚约的吧？”
墨颜羽点点头，“这不当初您和妖王给牵线的吗？”
老祖一愣，“哦~原来是我牵线的。”
“您还真是健忘。”
老祖一脸落寞，随后看向她：“为师对不起你。”
墨颜羽头皮发麻：“……啊？”
好好的，怎么还对不起我了？
闭关给闭傻了？
老祖转身，俯视着九临仙山万物，眷恋不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许久之后，他开口道：“颜羽啊，以后别让小玉帮你偷果子吃了……为师走后，那自然是你的。”
墨颜羽一惊：“……”
感情小玉偷果子的事情，他全知道啊！
老祖继续道：“别老待在咱们九临仙山，有空去三界台看看吧。”
“为什么？”没事老提这个干嘛？墨颜羽不解。
“因为——”
老祖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化作一道流星，‘嗖’地一声，划破苍穹宇宙。
墨颜羽呆愣在卿君殿：“……”
师尊，不带这么玩的！
良久之后，墨颜羽看着虚空长叹：“这说一半就走，也太不负责了！入神归祭都这么赶时间的吗？早知如此，就该让我御剑上来，还能节省时间，至少把话说完整！”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果子，弯腰拿起一个送进口中。
“确实比你偷来的好吃。”
小玉闻声化形直接跳下来，捡起地上的果子扔进口中：“嗯~好吃好吃。看来老祖还真是心疼你，临入神归祭之前，还不忘帮嘱咐你。”
“那当然，师尊可是最疼我了，”墨颜羽将剩下的果子全部捡起，心中的欢喜忽然消散，目光看向虚空，那里什么都没有：“小玉，你说人修炼到入神归祭，跨过问神路成神，真的好吗？”
“那当然啦。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甘愿去问神路一试。”
墨颜羽蓦然：“这天底下，总有几个闲自己命长的。师尊终其一生，就是为了飞升进入神界。可神界真的有那么好吗？”
“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神界好像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墨颜羽扔给她一颗果子，喃喃道：“我不喜欢入神归祭，似乎每一次入神归祭，这天下都会有灾祸发生。师尊刚才说的那些，咱们就当是个玩笑吧。也不是每次入神归祭时占卜都是那么灵验的，就像悦神飞升那次，这天下就无事发生，对吧？”
小玉拿着果子啃了一口，坐在她的肩头，讪笑：“好像是。但你这话算是自我催眠吗？”
“师尊那么滑头的一个人，肯定是骗我的，他就是觉得我太闲了，想给我找点事情做。师尊成神离开九临仙山，咱们要做三件事，这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老人家留下那座山头的果子，全部给摘了。”她拿着果子一口一口的吃着，果子味道鲜美，是吸收九临仙山日月精华的，对修炼也有助益。
小玉呵呵一笑，小身子在她面前来回飘荡，最后停在空中，笑道：“这事我乐意干。”
“第二件事呢？”小玉问。
墨颜羽捏着下巴道：“得和众位师兄弟，还有四界通知下，师尊入神归祭毕竟是件大事。”
见她吃完，墨颜羽又扔了一个果子给她，脸上微微一笑，道：“至于这第三件事情，便是我的婚事。等君靖岚镇守三界台结束，便派人给他通知一声。”
小玉瞅着她，打趣道：“你，想他啦？”
墨颜羽摆手，一脸娇羞，别过头道：“哪有！你不许乱说！我才——”
与此同时，在人妖魔三界之地的幽冥冢，天空出现异变。一把巨大的黑斧自神界劈向三界台。
霎时间，电闪雷鸣，乌云作乱，疾风骤起。
黑暗将原本的青天白日遮盖，六界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沉闷的界空之中传来一声巨响，随后骤然爆裂，引起大地猛烈震荡。
哗啦一声，手中的果子掉在地上。
墨颜羽望着三界台的方向，喜悦之情顿时消散，她想起老祖不久前说过的话，怔怔道：“这不负责任的师尊，真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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