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探知
墨颜羽眼神瞥着下方，话却是对重麟的。
“不请自来，又打伤这么多人，你当这里是你们魔界，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
她声音有些低沉，甚至还有点沙哑，但眼神却是异常明亮和坚定。
“……”重麟望着这双眼睛，心中不由得一颤。
曾几何时，那个被鸿钧老祖一直护着的小丫头，现在都敢在他面前这般无礼。
“那你想怎么样？”出于无奈，重麟只好看着她道。
墨颜羽视线看向东方雀的方向。
那人正和重麟的魔使御伶在颤抖，墨颜羽视线落在御伶身上，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心道：是个魅猫，半魔半妖之身。
心中一番思量过后，她看着重麟道：“你是堂堂魔界之主，我总不可能将你扣下留在九临仙山，”墨颜羽收回视线，语气颇为认真，“毕竟，九临仙山可没有像魔尊这般如此无礼之人。”
“你……”重麟被她气得脸色一绿。
墨颜羽继续道：“我看就留下你那位魔使在此赎罪吧。”
一想到御伶，重麟一愣，随即点头。看着墨颜羽，笑道：“可以。”
墨颜羽见他答应地如此爽快，想了想又道：“除此之外，打伤的修士以及损坏的山路和山峰，一共……三千万灵石。”
“三千万灵石？！！你怎么不去抢！”
一想到墨颜羽狮子大开口，重麟立刻就脑壳儿抽得生疼。
本来是来试探墨颜羽修为的，谁知没试出个所以然来，还被对方狠狠宰了一笔。
见重麟满脸写着“拒绝”二字，墨颜羽冷笑一声，“堂堂一界之主，不会连三千万灵石都拿不出来吧？”
视线转向下方，化境峰的山道上，已经有不少弟子前往救助那些被重麟打伤的修士。
不由分说打伤这么多修士，还敢来九临仙山撒野？
墨颜羽看着他，尽量维持自己的形象。
赔偿只是小事，让重麟滚才是她此刻的第一要事。
“若是舍不得三千万灵石，那留下回旋鞭也成！”墨颜羽目光盯着重麟手上的回旋鞭。
饶是刚才从君靖岚体内拽出这回旋鞭的时候，她自己也惊讶了一番，鞭子出来的瞬间，那人就恢复了心跳。
着实让她不得不上心。
三千万灵石和灵器回旋鞭之间，重麟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做了决定。
“三千万就三千万！”
他心有不甘的掏了三千万灵石给墨颜羽，余光又瞥向御伶的方向，最后转头对墨颜羽道：“他可是我座下最得意的魔使，别太过分！哼！”
说完，他就走了。
墨颜羽看着重麟离开的方向，又瞧瞧手中的小灵石山，颠了颠，“还真是出手大方，”视线转移到东方雀身上，她喊道：“小师弟，别玩了，把人带回了吧。”
重麟路过御伶和东方雀身边的时候，用秘法传音告诉他：“依计行事。”
御伶在东方雀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眼睛眨了眨。
化境峰。
宏德殿内，墨颜羽负手而立，听着吕博凡和刘朔汇报山下的伤亡情况以及九临仙山各峰受损情况。
“……咱们九临仙山的弟子倒是没有几个受伤的，受伤的大多是来自人界的修士和那边那两位仙府的人。”吕博凡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坐着的两位老仙君。
墨颜羽顺势看了过去，花白的头发和胡须，正抓着徐勉一通呵斥魔尊重麟的胆大妄为，以及询问此次受伤弟子的补偿。
她冷笑了一声，将重麟给的小灵石山扔给吕博凡，不悦道：“该补偿的补偿，多一个灵石不行，少一个也不行，完了让他们走。”
她最烦这些老仙君绕口，左一句为你好右一句为你好的老生常谈。
这种话，若是放到别人身上，或许还有用，可到了她墨颜羽这里，那便是从哪儿进从哪儿出。
她是鸿钧老祖的亲传弟子，也是九临仙山唯一一位靠实力讲话的人。
刘朔心里犯嘀咕：这怕又是开始厌烦这种场合了。可这两位老仙君，也不能直接给人打发走了啊！
“仙尊，我看要不——”
话刚出口就被噎住，因为墨颜羽眼神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刘朔见状立马改口：“师妹，”他努力让自己展现地态度和善一点，可这在墨颜羽看来有些更加诡异：“师兄，不会笑就不要笑了。”
刘朔嘴角抽搐了一下。
“重麟那老小子，倒也算爽快，你们两人配合大师兄，将这灵石给大家分了，剩下的交给五师兄。他的炼尘峰在此次招生大会结束后，大概会需要不少灵石去采买锻造的器材。”墨颜羽看着二人郑重道。
吩咐完这些，墨颜羽最后瞥了一眼那两名老仙君，悻悻地离开。
刚出宏德殿，就碰见回来的东方雀，用捆仙锁领着御伶上来。
“师姐！”
墨颜羽停下脚步，将御伶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我不管重麟是出于什么目的带你来，但既然你人被我留在九临仙山，那么此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便不能随意下山。”
她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让御伶有种压迫之感。
“叫什么？”墨颜羽问道。
东方雀立刻出声：“御伶。他叫御伶，师姐。”
墨颜羽道：“阿雀，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子，把人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弟弟弟子？”东方雀有些不敢置信的样子，“师姐，你没开玩笑吗？”
墨颜羽语气淡淡：“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她转身离开。
留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
“……”
回到化境峰后山。
墨颜羽直接走向自己的闺房，人还没到门口，就已经唤了起来：“小玉！”
“小玉！”
“小玉！”
……
她一连唤了好几声，都没见人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一脚将门踢开。
“小玉！”
“小玉，跑哪儿去了？”
墨颜羽在房间内找了一圈，没见人影。
过了一会儿，门外跑来一个女修，清瘦的面庞，穿着一身白衫，小心回道：“仙尊回来了，可有何吩咐？”
墨颜羽躺在塌上，眉眼望着她，便道：“小玉呢？”
她记得自己让她先回来的。
女修看着她，眼神闪烁，不敢轻易开口。
“说话。”她眉眼一抬，只把女修吓得一个哆嗦。
女修噗通一声跪下：“在、在鸳鸯池。”
“她去那里做什么？！！”墨颜羽直接从塌上起来，直奔鸳鸯池而去。
鸳鸯池，是无为峰和化境峰之间一处秘境之地。
那是君靖岚还在的时候，有次来九临仙山做客，和她切磋的时候，发现了这块宝地秘境。
于是，两人便联手打造了这个鸳鸯秘境。
自君靖岚五百年前出事到现在，墨颜羽已经快要忘了这个地方。
如今，听闻女修说小玉去了鸳鸯池，她心中怎能平静？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小玉正在扒一个男人的衣物。
而且动作十分熟练。
“小玉，你在做什么？！”墨颜羽看着她。
小玉闻声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她，惊喜道：“颜羽你来了，那个魔尊被你打跑了？”
墨颜羽没有回答她，而死目光看向她身后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胸膛的衣裳半开，被池水打湿。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半躺在池中央，脑袋靠在莲花石上。
“颜羽。”
小玉松开抓着男人的左边衣袖，却不想被池中的小石子绊了一下，身子晃了几下，但最后还是站稳，面色紧张，扭扭捏捏道：“我、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的。只是……小景他、那个，虽然回旋鞭取出来了，心跳也恢复了，但他却开始内伤加重。我想着鸳鸯池的池水有治疗内伤的功效，就、就带小景……”
墨颜羽看着那张酷似君靖岚的脸，心火瞬间去了一大半：“你——算了，你回去吧，他留在这里我看着就好。”
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只一眼，她便察觉到他体内的内伤开始恶化。
明明之前没有内伤的……
小玉离开后，墨颜羽向着鸳鸯池中心走去，最后看着那张脸。
眉眼，鼻梁，嘴唇，下颚，还有这张脸，都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
很像很像。
像到两张脸，在这一刻重合。
墨颜羽抓过他的手腕，送了点灵气进去。
没一会儿，君靖岚就睁开眼睛：“……”
墨颜羽望着他——
那双眼睛，似醒未醒，迷离在晨昏之间。一脸稚气清秀，即便现在重伤，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魅力。
好在人意识好像还没有恢复，墨颜羽将刚才小玉扒开的衣裳，重新给人穿上。
将人扶坐于莲花台上，墨颜羽在鸳鸯池附近设了结界。
灵气继续输送着，这一次，她察觉到眼前之人，体内的异动。心海中心，有个昏睡的魂魄。
墨颜羽凝眉自语：“原来这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你呢？你又是何人？为何与他长得这般相似？”
回应她的的，除了周遭的潺潺细流池水，就是一处秘境的天空。
“咳咳……”
面前昏迷的人在墨颜羽持续灵力输送的情况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君靖岚目光环顾了下四周，正疑惑之际，忽而感到周身灵力走动，立刻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庞。
“你——”
“小心——”
墨颜羽看见他倾斜的身子，提醒着，但还是迟了一步。
君靖岚带着疑惑又蒙圈地脑袋，在墨颜羽一脸惊讶地神态中，一头栽进池水中。
“咚”地一声，水花四溅，引起水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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