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逢
德尔克背着琳达下车，问道：“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你不想睡她？”曼达纳先生指指琳达。
德尔克什么都没说，走进了沃莱特。
曼达纳先生走到b10边上，笑着指指叶可问道：“她能换多少筹码？”
b10抬走了叶可，给了他一点筹码，曼达纳先生有些不满，直接用魔力狠狠撕下了叶可的伪装。用魔力提前除去面容是极疼的。
“现在呢？”
b10有掏出大堆筹码。曼达纳先生笑着吹了声口哨，
“这样才对嘛。”
“嗯？”叶可迷糊着睁开眼睛，眯着眼望着周遭。她感觉自己被抬到一个房间里，还有几个人在争吵。不久，开始有人脱下她的衣服。
叶可挣扎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抓着她衣服的男子有些惊讶。叶可抬起手又扇又挠，“恶心！”
被骂的男人很生气，“脏成这样还不老实！伺候我是你的荣幸！”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这可是我们三个一起花钱买的，一起来吧。”
“来个屁！”第一个男的说，“我他妈才的不要和你一起。”
叶可仍然挣扎着，男人似乎有些烦，“把她绑着吧。”
粗糙的绳子箍住了手脚，叶可皮肤被磨红。叶可脸上又蒙了层毛巾，迷药让她有些晕。她突然感觉到有些冰凉的东西贴在手臂上狠狠一划，她皮肉一阵疼痛。
“你干什么？”一个男人尖叫着。
一个女声淡淡道：“怎么？划个小口子怎么了？我看不惯这个狐狸精很久了。”
这是……琳达的声音？
叶可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意外、难受、愤怒交织着。叶可心里一阵疼，右臂发颤，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温热的血淌下来，空气中满着腥味。还有三个如饥似渴的恶魔。炽热的恶魔带来烈火，燃烧欲望，带来绝望。
我在地狱吗？
我死了吗？
让我死去吧。
叶可身上一阵冰凉，眼眶被泪水填充。可别人都在戏谑，说她的皮囊是多么好看。
叶可闭上眼睛，恍惚中好像梦到那三个恶魔消失了，来了一位天使。
天使拯救了她，用温暖包裹了她，斩断了束缚，带给她希望。多美好啊。叶可迷糊地幻想着。
烈火温度迟迟未降临，叶可睁开眼，看到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叶可心里猛的一震。
又是她！又一次！
那会是我的天使吗？
也许是吧。不然为什么每一次最绝望的时候，都会是她呢？
昼行车一颠一颠，叶可捂着有点刺痛的脖子坐起来。
明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雪茉却转过头来看了叶可一眼。
突然的重逢令叶可有些尴尬，雪茉看着叶可的眼神也让叶可感到陌生。两年前的雪茉眼神是懵懂纯净且有神的，现在她看一切都想在看一堆死灰一般，冷漠黯淡。
“谢谢……”
雪茉转过头，一阵沉默。
“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吗？不远。”
昼行车在路边缓缓停下，叶可以为雪茉把她送到这，下了车转头离开。雪茉的声音传来：“会开昼行车吧，自己开。”
叶可惊喜转头，想像三年前那样冲雪茉笑笑，可只是扯出了一个僵硬的嘴角。
“就是这了。”叶可缓缓停下昼行车，走进珠宝店。“奥菲莎小姐？”
店里一片漆黑，叶可走到前台边，留给奥菲莎小姐的字条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
“奇怪。”叶可边说边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
叶可打开奥菲莎小姐卧室的门，小声道：“奥菲莎小姐？”
奥菲莎躺在床上，和放在窗边桌上的项链一样安静。项链上的保护层“月光”消失了，有辐射的宝石暴露在月光下。
叶可吓了一跳，赶紧找来新的“月光”罩在宝石上。雪茉走到奥菲莎旁边俯下身，抬头对叶可道：“她死了。”
叶可猛地睁大眼，失神喃喃：“不可能，为什么？”喝下的酒精让她一阵眩晕，她脑子一热冲着雪茉喊道：“是不是你不想救她！肯定是的，肯定是……”眼泪顺着叶可的脸颊狼狈地滑落，她愤怒又无助的哭着，仿佛又变成了16岁的那个无家可归的女孩。
当然，现在她也已无家可归了。
“她的确死了。”雪茉冷静道，“她已经暴露在辐射里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有人救得了她。”
“是吗？可为什么……月光会消失？”
雪茉抽了抽鼻子，“你们这有一个酒厂爆炸了吧。爆炸后空气中燃烧的劣质酒精会腐蚀掉月光的。”
所以还是因为我……如果我回去看看奥菲莎小姐……叶可想到。又是因为她，她在乎的人死了，她的生活，毁了，又一次。
叶可看着手上被琳达划出的伤口，究竟有多用力，才会这么痛？
叶可缓缓蹲下来，缩成一团，埋着脸哭泣。
雪茉在叶可边上站着，一言不发。叶可抬起头轻声问：
“你……你不走吗？”
雪茉弯下腰，说：“那你该去哪儿呢？流浪他乡？还是直接自杀？”
叶可没说话。
“跟着我吧。”雪茉平静地说道，幽蓝色的眼睛像蛊惑一般，“我可以收留你，而且没有人杀的了我。”
叶可埋着脑袋摇摇头。
“你还没找到你的母亲。”雪茉淡声道，“你难道不想找她吗？我可以帮你。”
叶可抬起头，有些怀疑地看着雪茉。雪茉补充道：“给我你的血，我需要它。就当是交易，怎么样？”
叶可什么都没说，雪茉已丧失了所有耐心，把叶可横抱了起来。叶可惊了一下，没怎么挣扎，就安静地缩在怀里。叶可不算矮，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横抱在怀里。雪茉跟叶可见过的任何人都不相同，但叶可心里竟意外地有些安心。
悲伤后总是容易困倦，几步路的距离叶可就犯起迷糊来，在雪茉有些冷冽的气息闭上了眼睛，打起瞌睡来。
雪茉把叶可放在昼行车后座上，有些恍惚，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儿。
大概400多年前，血族的皇城覆灭，她流浪人间，第一个收养她的是一个老妇人。老妇人没有孩子，即使知道雪茉是吸血鬼也仍然对雪茉很好。老妇人也还算有钱，活得精致又优雅。那时雪茉活得安心自在又快乐，和任何一个小孩儿一样。
天真到不知什么是仇恨。
后来不知出了什么事，老妇人破产了，成为了一个极富有的家族的仆人。再后来，那个家族的主人失踪了，新上任的家主不待见老妇人，赶走了她。老妇人活得不再优雅精致，穷的揭不开锅，最后饿死了。
那时候雪茉围着老妇人的尸体转了很久，一直不肯离开。她不明白，上一秒还跟她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老妇人为什么再也不理她了。雪茉以为老妇人生气了，一直等着老妇人原谅自己。可老妇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冷。很久后有人发现老妇人的发臭的尸体，他们拉走了不肯离开尸体的小雪茉，不顾雪茉的反抗把她送进了孤儿院里。
被送到孤儿院的雪茉一直等，等着老妇人接她回去。直到有一天，一个一直欺负小雪茉的孤儿不再欺负她了，雪茉明白了有种东西叫“死亡”。
有人告诉她，死亡是上帝看完了的一本书，有的厚，有的薄。看完了后上帝就会把它认为好的书变成天使，送到天堂。
小雪茉一直坚信着这个，每当有孤儿去世，她都会保佑那些孤儿能上天堂。
“呵……”回想到这，雪茉不禁嘲笑了一下自己的愚蠢，
“世上哪有天堂？只不过是纯白的地狱罢了。”
雪茉看了一眼熟睡的叶可，车驶向安城的戴芙尔医院。
昼行车停在了戴芙尔医院里。雪茉下车打开门，熟睡中的叶可眉毛紧紧皱起，仿佛备受煎熬。
雪茉站着思考了一会，横抱起叶可走进医院。
这家医院的旁边就是医学院，医学院里有宿舍，雪茉就住在那里。
夜不是很深，雪茉抱着叶可走在路上极其引人侧目，如果被拍下来肯定会是医院的一大新闻。
走进宿舍楼，一个与雪茉较为熟悉的医生看见雪茉和叶可，愣了愣：“这是……”
雪茉什么都没说，医生也很知趣的不再追问。雪茉走远后医生拿出通讯水晶，发了一段话到通讯网里：我看见克莱特医生带回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姐……
雪茉不知道有人已经把她带来叶可的事传出去，她也不在意，她正认真研究叶可身上的红色字符环。
记忆恢复后，雪茉认出这个字符环应该是血族的一种法术，可令她头疼的是，她忘了怎么解了。
雪茉决定尽快去图书馆找一些资料，雪茉一边思索着，一边抓起叶可受伤的手臂送到嘴边轻轻地舔着。
还是这么美味。雪茉想到。雪茉正对叶可坐着，用一只手臂环住叶可，另一只手拉起叶可的手臂放到嘴边，含住叶可的伤口。
叶可动了动，在沙发上缩成更小的一团。雪茉垂眼看叶可，叶可的长睫随着皱起的眉头微微颤抖，显得有些脆弱。脸白的像易碎的瓷器，皱着的眉却又透出一种坚强。
叶可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血味和很安宁的气息，这让雪茉感到意外地平静。自从恢复记忆，她总是活在厌烦和仇恨中，现在的雪茉就像在一条平静而清澈的小河里，心像无波的古井。这是她很久都没再有过的心境了。
雪茉闭上眼，感受这般宁静。
叶可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看到了小时候躺在母亲怀里的自己。
那时候叶可很黏母亲，母亲也不常出门旅游。叶可就缩在母亲怀里听母亲唱歌、讲故事。就是在那时，叶可喜欢把自己缩成一团。
梦里叶可以第三视角看着自己，有些幸福和向往。她忘了现实中她还没找到自己的母亲，但全心全意享受着这个梦。
在梦的结尾，她仿佛想起来了，一下变得落寞又恐惧。
半梦半醒间，叶可仿佛掉入了另一个怀抱。虽不如母亲的那般温暖，但很真实很安心。
叶可睁开眼，自下而上地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净的皮肤和一对锁骨。
叶可拂开脸上的发丝，抬头看到了雪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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