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当是尽丈夫的职责
卫朝雪突然像被噎住似的,眼前的计程车追不回来了,而电话那头的易卿尘也听到了她的喊声……
抬手捂面,还说什么在公司,谁信啊!
易卿尘轻轻地笑了声,恰到好处地撩过心头,恰到好处地让人无地自容。
“我……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回头。”
“嗯?”
易卿尘难得极有耐心,“你那辆车是我叫走的。”
卫朝雪脖子楞楞地转头,就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地朝自己开来,夜幕下,车身如流动的线条,划入她的清瞳。
这辆车她记得,是易卿尘用自己的钱买的第一辆车,可现在她已无心去回忆,眼前易卿尘这张邪魅到让人想打又下不了手的脸真是让她想砸车!
"上来。"
"谁让你把我的车赶走的!"
"谁叫你下车的。"
"我,我就是下来走走。"
还嘴硬,"呵,走什么,进不去翻墙也没用。"
卫朝雪双拳紧紧握着,"关你什么事!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的房子被收走了,你大发慈悲主动收留我,结果现在却是你妈妈把我赶走!"
卫朝雪越想越被自己这个解释气到,"我卫朝雪就算露宿天桥也不会再进你家屋檐一步!"
说完,扭头就往山下走,她穿着高跟鞋,一急之下差点扭到脚,索性弯下腰把鞋子脱掉。
"滴——"
车子鸣笛。
卫朝雪不理。
"我送你鞋子一程,就当是,尽了丈夫的职责。"
卫朝雪:"……"
嫁给这样的丈夫有什么用,他不爱你,婆婆要赶你走,情人仰慕者养在家里。
卫朝雪把鞋子丢进车里,"不送,这鞋还给你!"
夜风飒飒作响,她抬手间,似有道微弱的光滑过,清眸望去,是她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
卫朝雪垂眸,心头似扎了千斤重的柱子,有个小人在努力地把它往上拔,明明是蜉蝣撼树,却不撞南墙心不死。
她就是那个小人,而这枚戒指,就是千斤重的。
"还给你。"
她把戒指褪了下来,眸光暗暗。
易卿尘目光落在上面,"你说什么?"
"这个戒指,我不要了!"
"卫朝雪,"易卿尘转眸不再看她,而是看向这路延伸至的无垠尽头,"我以为你比以前要懂事多了,没想到,该做的傻事,你一件都不落。"
"……我没有,是你的家人,现在容忍不了我,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情感,又何必给对方添那么多麻烦。"
她声音越说越小,这样的反驳,不过是在心里说服她自己罢了。
"没有情感?"易卿尘勾唇,"那你现在气什么?今天早上你态度坚决,回头又对我说谢谢,很显然,你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对我置气,可是刚才,我不过是把你的计程车赶走,你就立马要脱掉戒指还我,我不明白,卫朝雪,你做事前为什么不过过脑子。"
"是啊,我就是随心所欲,做事没头没脑,反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谢谢你包容我做你太太那么久!"
把戒指一丢,她回身往前走,眼里却止不住地冒着潮湿,以前她是卫家大小姐耶,就算再蠢又怎样,她有头衔,她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每年的生日宴上,都会收到数不尽的礼物,而现在,即使她一个人扛起卫氏她也不怨天尤人,可难过的是,她坐着计程车回到早就不属于自己的房子前,却被人赶走了。
而赶走她的人,是易卿尘。
有些时候,也许做的人是无心之失,但她明白,这就是现实的差距,他挥挥手,就能把她所有勇气赶走。
她往前走,易卿尘的车就跟着,卫朝雪甩不掉,觉得身后有个在跟着她看好戏的男人。眼前的路又没有尽头,卫朝雪真是要哭出声音来了。
"嘟——"
手机突然震动出声,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朝雪,是我。"
听声音有些熟悉,卫朝雪大脑在思考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传来清朗的笑声,"你要不要猜猜?"
似被他感染,卫朝雪嘴角略微勾起,"明宸?"
"你今天怎么突然走了也不说一声,我忙完活了,请我吃顿饭的意思都没有吗?"
卫朝雪看了眼手表,"都快九点了,你还没吃饭?"
"可不嘛,你们要求好高啊,我都快被折磨死了。"
"别说这种话,你可是专业的。"
"专业的也架不住年轻啊,对了,你现在在哪,我预定个位置吧。"
听到这话,卫朝雪猛地反应过来,对耶,可以让人来接我!
"我发个定位给你,你定好地方再发给我吧。"
"诶诶诶!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过去接你好了,你能答应吃饭,已经是对我最好的关怀啦。"
卫朝雪抿了抿唇,正想说不要,可身后的车还在跟着,而齐娜,她今天才发生了那些事,还是不好打扰她。
"嗯,好。你帮我叫辆车就行。"
阖上电话后,卫朝雪发了个定位,整个人瞬时松了口气,脚步也慢悠悠起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想让易卿尘的车赶紧走。
忽然,一阵凉风吹来,在她脸颊滑过一丝冰凉,她不由双手揽上肩膀,正觉得有点儿冷,就听到"扑簌簌"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
"不是这么倒霉吧!"
卫朝雪咬了咬牙,忙躲到树底下,这会入夜,她一个人丢落荒山,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她往树边走去时,忽然看到路灯打下的阴影中,有一道长长的黑影自卫朝雪身后延伸了过来,她心跳猛地一骤,他左手还拿着一个,像,像大斧子一样的东西,右手,是长长的棍子!
卫朝雪掩住嘴巴,顾不得树外的马路有易卿尘的车和庞大的雨,赤脚冲了出去。
车子猛地刹车,溅起一道水痕,卫朝雪抬手在头顶处挡雨,此刻站在易卿尘的车前,像是借了他的灯光暖身,她这才敢回身望去,刚才她穿过的那道丛林中,果然有一道行走的身影,在灯光的照耀下,身上发着橙红色的光。
卫朝雪轻吐了口气,原来,是环卫工人。
那像斧子和棍子的东西不是什么,正是铲子和扫帚。看上去大约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跟她刚才做的一样,在树底下避雨,可又急着下山,脚步免不了急了起来。
卫朝雪看着心里不免生出怜悯,叹了叹声,忽然,头顶处竟是没有雨落下,回身,竟是撑着伞的易卿尘。
雨帘中,他的轮廓朦胧而煽情。
"拿着。"
她还想倔强来着,手却被易卿尘牵起,握住了伞柄。
好吧,她拿着伞等车,易卿尘就可以回去了。
果然,下一秒,他走进了雨雾中,卫朝雪忍不住视线被他牵了出去,却见他不是回到车里,而是,走向了路旁的树丛中。
卫朝雪怔怔地看着环卫工人在易卿尘面前停了下来,雨声太大,她听不清楚他们的谈话,只看到环卫工人感激地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工具。
而易卿尘好像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淡然地从树下走出,卫朝雪看到他的肩上落了片金黄色的叶子,像朵矜贵的翅膀。
忽然,她看到易卿尘打开了车的后备箱,然后朝环卫工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去。
卫朝雪奇怪地看着,就见环卫工人终于从树底下走了出来,朝易卿尘躬身,这次,卫朝雪听清楚了——
"我这身怕还是要弄脏你的车了。"
"车厢你不坐,这里总可以了。现在雨大,您快点上去,我送您回家。"
"我,对不起啊,"环卫工人还是有些踟蹰,"我要等我老伴,就,就不坐您的车了。"
"她在哪?"
"在,在那些别墅的花园里呢,我进不去,约好了去山下的亭子里等的,就是,怕她没伞淋雨,我这走在半道,不知等着还是往下走。"
听到这,卫朝雪忍不住勾了勾唇,就算在半路让你等到了,你们没伞的话不也是淋雨么,区别的只是一起淋而已。
想到这,她看到手里的伞,正想着要不上前递给老伯伯,蓦地,就见易卿尘坐在了后车厢上,云淡风轻地说了五个字:"那就等等她。"
环卫工人愣在了原地,头顶的雨水打在车厢盖上,没有落在身上,只有"噼里啪啦"的响声钻进耳蜗里。
卫朝雪睫毛噙着一点点光,她站在车头处,看着和环卫工人并排坐在后车厢躲雨的易卿尘。
蓦地,嘴角好笑,他做事向来这样,总是那么霸道,就连做好事也是如此。
想到这,卫朝雪抬头看了看这把伞,她就是喜欢这样一个人,从清晨到日晚,从深渊到光明,即使前途无望,依然不问归期。
"你们家的卿尘名字起得真好。"
"是啊,他出生那天早上,他爷爷看到家里的窗户投进来光柱,连尘埃都似在跳舞。就取了这个名字,希望他,不管是对待伟大还是低如尘埃的人事,都拥有同样的赤诚看清本质。"
她想到第一次见易家时,他母亲说的话。
"滴——"
忽然,一道更亮的光束照了过来,卫朝雪懵地望去,白色车身的挡风玻璃里,映着明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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