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路途中，程心强忍着疼痛，紧抓着向文天的手，口中连连发出呓语。

        他抱她抱得好紧，一路上不断吻她的脸安抚着：“嘘，别担心，没事……”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心里不断向上帝祷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失去程心和孩子！

        一到医院，急救小组和席乐医生早已在急诊室门口等候。

        当向文天将程心放在床上时，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他。“文天……不要离开我……”

        “心心，我在这里……”跟着推车进人医院，他的安慰从没间断，手也一直握着她，直到进入检查室。

        钱楠也赶来了，望着紧咬嘴唇、看来几乎崩溃的好友，只能紧握着他微颤的手，不断为他打气。

        向文天的心里充满了恐惧，这种情况跟当初发生车祸时一模一样，好像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就要离他而去。

        想到程心奋不顾身死命地抓着他，他的手腕似乎还感受得到她那股坚毅的力量，还有她的爱。

        向文天心底努力架构出来的防护完全崩盘，方才生死交关的那一瞬间，他终于认清自己的爱……

        他宁愿死也不想拖累她，才会急着要她放手，如同她宁愿死也不肯放开他，这就是爱，坚定得不容怀疑。

        但是……他不能爱她，绝对不能！

        “文天，你去哪里？”

        向文天忽然站起来想要离开，钱楠拉住他，看见他脸上充满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要离开，我不想待在这里……”他只想逃，从不该有的情感中逃脱出来。

        “你身上都是擦伤，我先带你去敷药。”

        “不要！我要离开……”

        向文天焦躁的模样令钱楠不解。“你不想知道程心怎么了？”

        “不！我不想知道，我不要待在这里……”

        刚刚谢阿姨已经告诉他悬崖惊险的一幕，向文天明明担心程心的状况，这下怎么又丢下她不管？

        “你不管程心了吗？”

        向文天顿了一下才摇头，紧闭的双眼似乎强忍着痛苦。

        看出好友的坚持，钱楠只好唤来楼下等候的司机。“好，我叫司机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向文天像个孩子般耍脾气。

        他不能回家，不能再见她，否则会继续深陷在爱里面。他必须立即斩断爱意。

        钱楠从未见过好友如此慌乱，好像在躲避什么。“不回家能去哪里？”

        “我不要回家。”

        拗不过好友，钱楠只好先找地方安置他。“那先去我家，好吗？”

        向文天点点头。

        “你真的不管程心吗？”好友的反常似乎跟她有关，钱楠再度试探着。

        向文天此刻像是恢复冷静，甚至恢复以往的冷酷。“她不再和我有关系。”

        态度前后差异如此之大，令钱楠一头雾水。

        这阵子向文天的心情显得愉快，似乎很期待孩子的降临。去他家吃晚饭时，他和程心之间又像之前般融洽，就像一对结婚多年的夫妻。

        怎么说变就变？

        唉！看来先让他离开好了。

        钱楠吩咐着一旁等候的司机，向文天头也不回地跟着离开。

        “程小姐，吃饭了。”谢阿姨忧心仲仲地唤着面对海洋发呆的程心。

        还好程小姐肚里的孩子没有大碍，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能回家。但她一回来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抱着肚子流泪。

        奇怪的是，从那天之后就没见到向先生，钱先生才要求她搬过来住，照顾程小姐。

        “你要吃点东西，孩子才会健康。”谢阿姨苦口婆心劝着程心，她虚弱一笑，似乎听进她的劝告。

        坐在餐桌上扒了几口饭，菜也没吃多少，程心就说吃饱了，接着便往楼上走去。

        “唉！”谢阿姨望着她孤寂的背影，只能叹息。

        程心侧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滑落。

        他不回家，是不是连孩子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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