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劝
“还能从哪儿，当然是桑蛮魔人。”被店家扔出的叫花子终于理直气壮的嚷起来。
“你胡说八道！”掌柜的站在台阶之上，气势汹汹的辩解。他体型极为富态，说起话来声音洪亮，端的是理直气壮“我万宝阁是少阳宗符纸、丹药的指定卖点。怎么可能卖魔界的东西。”
“这少阳宗的东西一向都是拿到万宝阁来卖，不会有假吧？”
“我前几天刚买的招财符，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我刚买的驻颜丹是真的吗？”
何温温听着周围鼎沸的人声，发现这少阳宗还真是经商有道，市场需求把握的很是精准。看样子这万宝阁还是少阳宗的官方代理商，总不至于自己砸招牌。她又好奇的看向略显诡异的叫花子。叫花子见周围众人皆看着自己，嘿嘿一笑，五根手值插进结成一团的头发中。他这头发许久未梳过，手指卡在中间，犹如船进断头浜—－进退两难。
他还是个要面子的叫花子，何温温失笑得看着他把手又讪讪得抽了出来。同时他又嘟哝一句：“这种招祟符，本来就是桑蛮魔人练傀儡所用。此符不知卖出去多少，定为魔界又新添许多新傀儡。”
傀儡，这桑蛮魔界果真没有好东西，何温温不免腹诽。只是，连背剑得中年修士都没能看出来得蹊跷之处，他一个叫花子是怎么看出来的。此时那中年修士也问出了这个疑问。
叫花子抬手想要再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只是想到刚才的窘况，不得不放下手来：“二十年前，乌城施家灭门，就是桑蛮修士万宝才送了给施家大公子一张邪符。”
“万宝才不就是这万宝阁的掌柜吗？”人群中有人补充解释。
叫花子蓬头垢面，连五官都看不清晰。更莫说要猜测他的真实年龄。所以他说二十年前，倒也不显得奇怪。
万宝阁的掌柜听他说起乌城施家，脸色骤变。
何温温觑着他那阴晴莫测的神色，这万宝阁的掌柜怕不是简单的被骗。
万宝阁掌柜盯着叫花子，倏然怔住，表情宛如被雷劈过：“你，你到底是谁？”
叫花子死死凝视万宝才，像是要剜下他一块肉来。自己找了这么久，本以为再无希望，没想到上天怜悯，让他找到了仇人。“我是散修，李不言”叫花子一板一眼的回答万宝才的问题。
李不言这个名字，不光何温温是第一次听说，看周围人的表情，怕也都没人听过。
“散修？”
“这叫花子也是修士？”
“他都没有灵石，靠什么修行？”
掌柜的听到散修这两个字，面上不觉松快了几分。散修多是灵根低劣，根柢未深之人。想修得正果，多是痴人说梦。甚至一辈子荒废过去，连仙门的门槛也摸不到的。就算此人与施家有些关联，也不足为患。难对付的还是旁边这几位身着华贵之人。他仔细打量穿紫色劲装的萧练与穿青色长袍的赵肃征，最后却是对着何温温挤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客官，我真的是被骗了！”
还未等到何温温开口，只听李不言接着把话说完：“我在未做散修之前，还有一个名字。”
“我不认识你，管你有几个名字。”万宝才翻了个白眼。
何温温坚信此人定与乌城施家有关联。探究的望向他。只听他一字一顿，说出“施普”两个字。这两个字，对于李不言来说，意义不同，何温温感觉他念这两个字的时候，唇舌不利，嗓音颤抖。
掌柜的眉间拧成一个川字，眼睛聚成一对三角形。让他本来极显富态的脸上，多出了几道褶子。像是热气腾腾的包子。他凑近李不言“我并不认识什么施普。你怕是找错人了！”
何温温一时觉得桑蛮果然不会有好东西。不是赶尽杀绝，就是在赶尽杀绝的路上。那青铜面具人如此，这施普万宝才也是如此。
“找没找错人，我自有判断！”没想过李不言从他那身破烂流丢的袍子中，掂出一条鞭子来。何温温不识货，但是有人识货，人群里有人惊呼出口：“一鞭入骨留惊痕。”
“法器排名前三十的惊痕鞭在这个叫花子手里。”
“一个散修，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法器！”
何温温知道他与自己这种修为不够，武器来凑的人不同，他肯定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万宝阁的掌柜看到他手里的鞭子，悚然一惊。再不敢轻视这叫花子。他犹豫的望向身后的店铺，想来是放不下自己好不容易挣下这份产业。看来桑蛮魔人活着也不容易。
李不言手中只有一条鞭，身上并无二两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他一眼：“万宝才，我一直没想通，你为什么偏偏选中我们施家，直到前几天我听说桑蛮祭司竟然带着百花杀出现在鲁城。才算明白过来，二十年前，你用此邪符把施家上下三十余口人练成傀儡，为你取走了我施家北斗秘境中的百花杀。是也不是？”
万宝才露出一丝一缕得意的笑容来，在何温温眼里的，显得及其狡诈，像只狡猾得狐狸。按理说此事虽与百花杀有关，可施家所遭遇的祸事归其原因依旧是人祸。更说不上与现在冰凛有关。
萧练铁青着脸，听他们议论自己的侍女。异常的沉默着。安慰人何温温是会的，可若是非要让她去安慰萧练，便是强人所难。自己可没有圣母光环。看他如此憋屈，何温温隐隐的觉得幸灾乐祸。
身体不自觉得往旁边挪了两步，想要离他远些，减轻一些心理负担。不巧身体撞上了赵肃征。
赵肃征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垂首看她一眼。好像在怀疑小姑娘是故意撞进自己怀里的。他鼻尖呼出的热气，正拂过自己的发顶，撩动得几根发丝飘扬战栗，温热的触感沿着经脉，拨动心田。
对于自己心绪的变化，何温温意识到不对。作为一个现代女青年，磕过的cp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只是此时此地，春心萌动的着实不是时候。她没有办法想清楚，看明白。只能强压住懵懂的心绪。
万宝才当然不会守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是桑蛮魔人。“李不言，你信口雌黄，居心叵测。”
“万掌柜，二十年前的符纸为的是百花杀，今天的符纸又为了什么？听说桑蛮魔君重生归来，这次你莫不是想用百鬼献祭？”
“你怎么知道魔君重生？”万宝才警惕的打量李不言。他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匆忙改口“你对桑蛮的事知道的如此清楚，怕不是魔界派来的细作？”
何温温在鲁城被抓，当时无为道长倒是提过魔君重生的事。可是最后他们才发现，他们被抓只是为了百花杀。所以魔君重生，也不见的是真的。而且李不言对所有的问题都有一种诡异的笃定，不得不让人怀疑。
李不言揉着自己鸡窝一般的脑袋，呸了一口：“你还真是会颠倒黑白。不过你的傀儡鬼阵怕是用不上了！”说完对便着万宝才的面门飞去一鞭。
万宝才飞身而起，众目睽睽之下向着东南方向奔逃。李不言哪肯善罢甘休，身上背着血海深仇，势要把他千刀万剐。紧追不舍。
看热闹的修士自不在少数。何温温三人也在其中。竟是一路跟到了归真观。
整个道观选址本是极好，四面环山，山林环绕，能够仰吸天气，俯饮地泉。是个修道的绝佳之地。只是如今再看，这本应仙气充沛之地，此时却是凉风阵阵，此地竟无人声鸟鸣。显得鬼气阴森。
万宝才与李不言都不见了踪影。他们身后大概跟着十几位修士，此时站在道观门前，面面相觑。
“我花了二十个中品灵石买的驻颜丹今天得让这万宝才退了。”
“假一赔十。你这次赚了”另一个人打趣道。
萧练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萧恪。萧恪推开道馆的大门。只见里面空无一人。何温温想着权当参观，迈步上前，准备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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