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像（1）
徐行敬完酒后，饭桌上一时冷清。
白生意味不明的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葡萄液体挂在杯中打着圈，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讲话。
“嗯…纪忆…”暮然执杯站起身，一席人都安静的等着，见她右手托住红酒杯杯座，拇指像解锁手机屏幕一样，点在杯座上面，红酒在杯中轻轻摇晃，幅度小得微不可见，“你，还好吗？”
“啊？这，怎么说？…当然挺好的呀，你想问什么？”纪忆含糊回答，这问题问得太大了，在白生请客的节骨眼，他能说不好吗？而且，从刚才上楼起，他就有一种奇怪的错觉，对面坐的人，像换了灵魂，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眼神变得炽热，表情多了几分怨念，就连举手投足的气质，都很有年代感。纪忆不解，也没兴趣了解。
“这什么回答。”jojo在旁笑着用手推了下纪忆的肩膀，嘲笑他说，“你是直男吗？”很明显，jojo是在缓和气氛。
纪忆假装被打得很痛的样子，搓了搓肩膀，笑着说，“还真是，有点直，所以不太会说话。”
“那我冒昧的问你个问题，可能有些唐突哈！”白生突然客气询问。
纪忆点头示意继续，就听白生说，“既然你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为什么不改呢？”
一瞬间，饭桌上的冰点降到了极致。
白生却无所顾忌，继续道，“就像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唐突，但还是要问你一样。直男性格不是标签，更不是你可以随便怼人的保护伞。不要出了任何问题都归结于你是直男，这是自私，是虚伪，直男才不给你背锅呢。”
白生连珠炮一样扔出一句又一句，说得纪忆哑口无言。
这是又怎么得罪了这位爷吗？刚刚不还敬酒说要好好的吗？
“啊——是不是我的错呀，把你给带直了？”jojo装作很慌张的样子，“要不你再弯回去？”
“我本来就是直的！”纪忆跟着开玩笑。白生的插曲被一带而过，没有人再追究，当事人也没再煽风点火。
一顿饭吃了两三个小时，简凡到后来话匣子打开，现场又热闹了不少，就连徐行都下场参与讨论，白生也不像刚开始那么抗拒难接近。只是除了暮然，她除了举杯问了纪忆一个不像问题的问题后，就真的再没说过话。
“jojo，遇见你真是太好了！”简凡早就离开了座位，亲自下场去牵手致谢，“要知道，我本来人很内向的——”
话刚开口，徐行就不忍直视，捂额侧头瞥见暮然在安静的吃着汤面，环顾四周，简凡正在jojo身旁唠着嗑，纪忆坐在她身后的位置。徐行起身，轻声跟暮然打声招呼，就出门找卫生间去了。
推拉门两次开合，白生跟着出了雅座。
“前面右转。”就在徐行找不到路的时候，身后有人指挥。
徐行：“卫生间？”
白生：“难道你要去吸烟室？”
女生的情谊貌似就是从手拉手一起去厕所开始的，至于男生的情谊嘛…被人盯着脱裤子，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你确定，你也是来上厕所的？”徐行的手还勾在皮带扣上，从进卫生间开始，白生就双手环胸，叉着腿，站在一旁直视着他，目光还从上到下，反复扫描，这让徐行有着极大的不适。
“你继续。”白生抬手，做了一个goon的手势，“我只是好奇。”
徐行相当的无语，脑子在经受过简凡的荼毒后，他已经忍不住要想歪了，“我跟你并没有瓜葛，不要对我好奇。”
白生：“你很关心纪忆啊？”
白生：“还有你的那个记者朋友，也对纪忆很上心。我原本只是想请你吃饭的，她却非要带着纪忆一起。哦，对了，还有饭桌上另一个女生，也盯着纪忆不放。你们和纪忆什么关系？”
“嗯…”徐行一时间不好回答，偏偏白生还是个揪着不放认死理的主儿，他无奈，调度着脑子里的饭圈用语，大致解释为“粉丝和偶像？”
“那你跟他敬酒时，为什么要赔礼道歉，还说他会不喜欢你们？”
“这大概…”徐行搜肠刮肚，回忆着有哪些术语可以用，“嗯，以前是私生饭？这种类型。”
“哈？”这下轮到白生吃惊了，“他一18线小艺人，居然还有私生饭！”最关键还是我看上的人，跑去给他当私生！
不可理喻，完全的不可理喻！
白生：“你们的眼睛都是装饰品吗？我和他站在一起，看不见我吗？”
白生说到气愤处，血液流动更快了，脸上明显由粉转红，鼻子更是到了可以喷火的程度，“我说，这剧本有毒吧？戏里我比不过他，戏外我居然还这样，我真的…真tm逗。”
“你比不过他很正常。”徐行想说的是，纪忆是因为和幺娘有关，所以才格外得到关注。但这句没有起因经过只有结果的话，彻底激怒了白生的自尊心。
“你等着！我非要让你看看，我俩谁更厉害！”说完白生就脱了裤子，终于做了一件应该在卫生间里做的事情。
再推开雅间的门，屋内的氛围已经被简凡和jojo两人炒得无比热闹，徐行的关注点第一时间就锁定在暮然身上，只见她靠着椅背，阖目休憩，桌上的红酒杯已经见空。
“累了？”徐行轻手托起了她搭垂在椅背上的脑袋，“别睡着了，出门该着凉了。”
身子被扶正的暮然，悠悠转醒，她眨了两三次眼皮才勉强睁开眼睛，“嗯？要散场了？咱不刚进来吗？”
徐行见她迷糊不成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你睡懵了吧？刚刚幺娘还出现了呢，还给纪忆敬酒…”话说一半，徐行突然意识到有些许的不对劲。
“你是暮然？”
“当然了。”暮然双手攥拳，使劲揉了揉眼睛，张开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五官皱在一起，像只小猫一样慵懒，这个样子，确实是暮然早晨赖床死活不起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
暮然揉眼睛的手突然一顿，嘴巴一合，眼睛刷的就睁开了，“她走了？！”暮然用的是陈述句，问的却是个疑问句。
“谁走了？”聊得正high回座位拿手机的简凡，听到了一个对话尾巴。
“是我，仙儿，我回来了！”暮然星星眼眨巴眨巴。只可惜简凡此时还沉浸在愉悦的情绪里，脑子还寄存在jojo那儿。
简凡：“你不一直都在这儿吗？”
拿着手机就跑的简凡，又蹭到jojo身边，只是话还没说两句，她的反射弧终于让她明白了暮然刚刚说的“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啊！幺娘这么早就走了吗！”简凡大叫一声，吓得周围人都朝她望过来。
jojo不解的问，“幺娘是谁？”
简凡连连摆手，指了指手机，解释说，“信息看串了。”
纪忆却对幺娘这个名字记忆深刻，眼前这个叫暮然的就是把他逼到墙角，自我介绍时起名叫幺娘的人，这么奇怪的名字，他绝不会记错。那为什么这个简凡会大叫说幺娘走了？看串信息？难道是双胞胎吗？
纪忆大开脑洞，忍不住在暮然的脸上找寻线索。吃饭还阴云密布的人，此时再看竟明媚灿烂。暮然的脸很小，眼睛很大，鼻头肉肉的，更添几分稚气。她此刻正仰头和徐行说着悄悄话，眼角眉梢一弯一弯的，一个形容词不受控制的跃进了纪忆的脑海里——俏皮可爱。
许是看人的目光太过明目张胆，暮然有所感应的侧转过脑袋。同样的四目相对，与敬酒前的无边黑暗有了很大的不同。还是那颗黝黑的瞳仁，从深渊中带出了点点星光，有了生的活力与希望。第一次认真端详这姑娘的长相，干净水灵，是耐看类型的，如果，没有之前纠缠他那一出闹剧的话…
暮然见纪忆盯得她有些出神，不敢打扰，但被人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实在是浑身难受，她眼神躲闪，拽过徐行的衣袖，身子挪了挪就藏到了后面去。
徐行不明所以，只是顺从的靠到桌边，“明早想吃什么？我刚看这家餐厅有半熟制品卖，叉烧、奶黄、酱肉包？”
同样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白生，眼力价那是一顶一的好，“私生饭还知道害羞？真是闻所未闻。”此时的暮然已经彻底被划拨为劣质粉丝的行列里。
不过，比起害羞的私生饭…白生目光侧转，看向纪忆，这边这位对私生感兴趣的偶像，更是闻所未闻。
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暮然的手机在桌面上亮起了屏幕。一串数字，是陌生来电，电话刚点了接听，听筒里就有细密的电流滋滋冒响，暮然“喂”了两句，对方竟直接给挂断了。
徐行眼尖的看见暮然肩头落了一只黑色的小飞虫，他有意提醒，“你别动，有虫子啊。”话刚落，手还没抬，那飞虫竟摇摇晃晃的跑开了。
插曲发生得很小，无人注意。饭局在半小时之后就自然落幕了，没人想到举杯邀同仁说会好好拍戏的某位大咖，在第二天的片场又耍起了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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