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高地战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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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随着张卫东的一声令下，战斗再次打响。这一回用枪的少，投手榴弹的多，应该是说投炮弹的多，现在战士们能用的就只有那些迫击的炮弹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迫击炮炮弹的威力还真比手榴弹的威力要大得多，一个投下去就跟迫击炮往那里砸了一炮没什么区别，不足之处就是这炮弹比手榴弹重一些，而且没有木柄投得不远，但是地理上的优势却帮战士们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在这山顶上因为高度差的原因，战士们只要随便用力一投，就能把炮弹投下个四、五十米。
于是阵地上铿铿锵锵的敲石头声不绝于耳，阵地下则是一阵紧过一紧的爆炸，就像是有十几门迫击炮对着那阵地一阵狂轰似的，而且似乎战士用投的方式还比迫击炮发射的更快、更准。
用迫击炮至少还要花时间瞄的，而且瞄的还不一定准，但是用手投就是看到哪里有人就往哪丢。只见那一颗颗炮弹就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往敌人身边飞，每一颗炮弹都能把一群鬼子炸上天，只炸得鬼子惨叫声四起，半天也前进不了一步。
几挺高射机枪也被战士们安排在了一个构筑好的阵地里不断地朝敌人喷吐出火舌。之前的机枪阵地是小鬼子构筑的，主要是用来防空的，基本没有掩护，所以才会出现被日军坦克上的机枪压制住的现像，这会儿机枪朝着另一个方向构筑了掩体，很快居高临下的优势就再次体现了出来。战士要往下射击最多只需要冒出半个脑袋露出眼睛，这么小的面积在黑夜中很打中，两挺不断的和坦克对射。
另外一挺高射机枪再哗哗地打出一排排子弹，压得往上进攻的日军抬不起头来，偶尔有几个人探出身子想往上攻，但还没站直身子就被打得直接飞到了山脚下……
但日军胜就胜在人数多，而且是朝守军两面进攻。守军的高射机枪就只有三挺，其中两个还要压制坦克，可想而知是顾了这边就顾不上那边，所以危险还是来自于没有高射机枪防守的反斜面。虽说战士们把炮弹一个接着一个地不停地往下丢，但十几人两边一分，每面就只有几个，无论如何火力还是嫌小。所以日军虽说伤亡惨重，但还是迎着爆炸声趴在斜面上、黑暗里缓缓朝山顶移动，时不时还会举起枪朝阵地打上几枪……
“杀”小鬼子在斜面上往上爬到了一定的距离，就大吼一声挺着刺刀朝战士们冲来。
战士们急忙投出了一排排炮弹，只听一片轰响，几十个小鬼子步兵就被炸上了天，日军再一次被弹幕给压倒在地。
但敌人却借着这爆炸的烟雾又向山顶逼进了一些，距离山顶只有二十几米远。在这个距离上战士们甚至不用照明弹就可以看到敌人跑动的身影。
这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他们似乎只要向守军甩出一排手雷，然后再发起一次冲锋就可以冲上来了。张卫东意识到危险，于是忙不迭地再次指挥战士们投出了一排炮弹。
“轰轰……”炮弹过处烂泥四溅，不少趴在地上的敌人都被炸得抛上了天空。守军阵地所面临的威胁立时就少了许多，但张卫东知道，炸弹并不能把所有趴在地上的敌人全都炸死，这时肯定会有几个小鬼子趴在死尸堆里等着机会，或是举着枪等着战士探出身子投手榴弹。
于是张卫东在甩出一枚炮弹后往旁边跑了几步换个位置，就从一块石头上慢慢地伸出了盒子炮。
张卫东在这个位置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阵地前的那一段空地，炮弹的硝烟还未散去，虽说只有二十几米，在这个距离上对方咳一声嗽都会听得到，但在黑暗中，而且还是在成堆的死尸中，张卫东根本就没办法找出哪些是活的哪些是死的。当然，如果他们有动作的话就不一样了……
于是张卫东就在端着盒子炮静静地等着，慢慢的，慢慢的，枪声、爆炸声离他远去，日军的冲锋被他排除在外，战士们的动作也被他无视。
在张卫东的眼中，就只有眼前这一段十几米长宽的缓冲地，一个充满了死尸和危险的缓冲地。
“砰！”的一声。
一个小鬼子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想伸出手来摘手雷，但就在他有所动作的那一霎那他带着头盔的脑袋稍稍往上抬高了些，虽说只是一点点，但已经足够让张卫东把一颗子弹射进他的头盖骨了。
没有鲜血，也没有惨叫。鲜血被头盔掩盖，惨叫被爆炸声掩盖，只隐隐传来一点金铁交击之声。张卫东知道那是子弹与头盔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在这战场上，这一点声音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但谁又会知道，就是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声音，却伴随着一个生命的结束。
张卫东暗道：我是被逼的，如果没有杀死你，你将会朝我军的阵地投上一枚手雷，那枚手雷将会带走几个战士的生命，甚至还会打乱战士们的阵脚，让其他小鬼子冲上阵地……
“砰！”又是一声枪响。
一个小鬼子偷偷地把歪把子伸了出来，慢慢地架在了他战友的尸体上，他以为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于是就谨慎地探出了脑袋。等到他的眼睛露出来能看到守军阵地时，他的前额就已经完全暴露在张卫东的枪口下，于是一发子弹脱膛而出……
“我是被逼的，如果没有杀死你，你手中的冲锋枪足以打死几名志愿军战士，并且掩护小鬼子往上冲，在你子弹打完前，其他人也许已经冲上阵地了。”张卫东小声嘀咕完，又迅速集中注意力。
“砰！”枪声再起。
这个小鬼子是被乱飞的弹片所伤，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痛苦的颤抖，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
“你太丑了，吓到本宝宝了。好吧，虽然你是敌人，看着你受苦还是行行好得了。”张卫东吐了口唾沫，又找到了一个杀人的理由。
这时张卫东才意识到，曾经对敌人生命漠视甚至是对自己的生命也同样漠视，不知在什么时候对敌人的生命又有了怜悯之心，杀人需要理由了。
枪炮声依旧轰响，惨叫声仍然不断，张卫东眼前的这段空地陷入了沉寂。张卫东知道这里面还有活着的敌人，但他们似乎感觉到中国军队有狙击手的存在，所以一动也不敢动。他们不动，张卫东没有办法把他们找出来。虽说这有些无奈，但至少还是镇住了这些敌人，解除了阵地潜在的危险。
张卫东和小鬼子就这样僵持了好久，这个局部地段似乎已经从整个战场中游离了出来。但很快这种僵持就被两名不顾生死闯上来的日军给打破了。
不知道这两名日军是因为‘武士道的英勇’还是被炮弹压得实在沉不住气，他们举起了刺刀脱离了自己的大部队疯狂地往上冲，却很幸运地闯过了弹幕而没有被炸倒，于是他们的出现就打破了这个局部战场的宁静。
“砰砰！”两枪，张卫东毫不犹豫地举起枪把这两个‘勇敢的家伙’打倒在地。
但几乎在张卫东射杀那两名日军的同时，就在他面前不远处突然冒起了一个黑影，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朝张卫东藏身的地方一口气抛出了两枚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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