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段老先生
傅隽川整理着右手腕上的黑曜石袖扣，低头敛眸时的冷漠刺痛顾小漠的心，他这样说：“你的选择太过愚昧。”
顾小漠渐渐握紧拳头：“不是顺从你的选择，就是愚昧吗？”
顾小漠没有得到丝毫理会，傅隽川就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段秀颖，她听见他冷冰冰地说：“段秀颖，如果你还想守住现在的段家大小姐位置，就给我老实点。上次你找狗仔偷拍的事，我如果告诉段老先生，你猜会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段秀颖说什么顾小漠没听见，顾小漠慌张地要抢傅隽川的手机，可傅隽川人高马大，她再这么蹦跶，也无法阻止他。
傅隽川收起手机时，是那么的轻快，显然事情已经被他“完美”解决了。
顾小漠心里一阵阵刺痛，早就压抑着的愤怒一瞬间漫上心头，她猛地推搡了傅隽川一下，一下又一下：“你太过分了！”
傅隽川被她推抵到墙角，任她捶打，往后捋顺的头发低垂，一缕缕掩住他的眸色。
顾小漠痛苦地难以自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你知不知道她每次打免疫调节剂都会偷偷哭，还不敢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她每次输血都很痛苦……你知不知道她……”
顾小漠渐渐泣不成声。她太后悔了，她早该知道傅隽川说一不二的性子，他想要的没人能说服他放弃，她怎么可以毫不设防地把史密斯医生说出来……
“再生障碍性贫血患者的常规治疗我很清楚，我完全知道莫念念会遇到什么问题与风险，我也会给念念最好的。”傅隽川冷静的声音在顾小漠听来异常冷漠，她对傅隽川的恨意一点点漫上心头。
最好的难道不是尽快给念念找到合适的骨髓来源吗？最好的难道不是让念念早日脱离苦海吗？最好的难道不是给念念找一个最好的医生吗！
这一切，都被傅隽川斩断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顾小漠抹着眼泪往后退，和傅隽川保持距离。“有些话，以前说不出口，现在说得出来了——”
“顾小漠——”
“我们不合适，我们分手吧。”顾小漠说罢，转身就走。
傅隽川留在原地，右手拇指狠狠摁着食指指节，摁得指节都发了白。
顾小漠红着眼睛去了医院。
怕念念看出自己哭过，顾小漠只敢躲在墙后，听念念在房间里走动的脚步声。念念的脚步声并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轻快，她拖着地板走着，更像老人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顾小漠渐渐蹲坐在地，抱着双膝无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顾小漠的电话响了，顾小漠怕念念发现自己在外头，拿着电话走远。
打电话来的人是杨星冉。
顾小漠想起上次她托自己调查傅琪琪的事，便神色黯然地将这些天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了杨星冉。杨星冉一直安慰顾小漠，顾小漠的理智也渐渐回归。
傅隽川威胁段秀颖有什么用？让史密斯先生言听计从的是段老先生啊！
挂断电话后，顾小漠立刻打电话给傅隽衡：“你有段老先生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怎么了？”傅隽衡追问。
“段秀颖可能不会帮我们了。”顾小漠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
电话那头的傅隽衡压抑着怒火，跟顾小漠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能通过段秀颖拿到段老先生的联系方式。”
“嗯……”
“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顾小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她想起段老先生也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也曾来过这家医院，还给念念推荐过现在的主治医生……如果她在医院守着，是不是会有机会见到段老先生？
可惜几天下来，顾小漠都没等到段老先生，她从护士长那里试探得知，段老先生因上次紧急送院后，段家人担心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于是给段老先生安排了一个随诊医生，所以段老先生已经很久没来过这家医院了。
顾小漠又想起，第一次见段老先生，是在魁山山庄。第二次见段老先生，也是在魁山山庄，魁山山庄是不是段老先生经常去的地方？
于是顾小漠在魁山山庄门口等了一个星期，终于等到了段老先生。
段老先生答应见她，在听到她的请求后，他沉吟不语。
顾小漠紧张地攥紧裙摆。
“隽川跟我说过这个事了。”段老先生缓声说，“我已经答应他，要把史密斯先生引荐给他。”
顾小漠松开裙摆，眼底闪过阵阵绝望。原来傅隽川不仅解决了段秀颖，还解决了段老先生。不过……
顾小漠抬起头，看着段老先生，问：“傅隽川和史密斯先生见过面了吗？”
段老先生愣了愣，说：“没有。我答应回英国时，和他一起去见史密斯先生。”
顾小漠眼底绽出光芒。既然还没见面，那么她就还是有希望的。
“顾小姐。我的女儿也得过这种病，我十分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我们段家和傅家多年深交……”段老先生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顾小漠也十分清楚，她对于段老先生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他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利益帮她呢？
“我明白的。”
段老先生叹气一声，拿起剪刀，剪下茶几上碗莲的一片叶子。
顾小漠眸光微闪。
这碗莲养在粉青釉六瓣花式盘中，碗莲枝叶繁茂，却与清高的花式盘无法相融，带着违和之感。
“段老先生不妨试一下剪这里……”顾小漠比划着自己的想法。
段老先生听得眼前一亮，照着顾小漠说的剪了好几下，碗莲的美感一下就上来了。段老先生很是满意，说：“你也养碗莲？”
顾小漠摇摇头，淡淡笑着说：“没有，我是凭直觉说的。”
“可见你的审美很高，天生适合吃这行饭。”段老先生放下剪刀，满意地看着碗莲，又说，“我家里还有一盘碗莲，等我回去也这样剪剪，看看感觉。”
顾小漠灵机一动，问：“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养在这样的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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