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碗莲
顾小漠慢腾腾地爬上傅隽川的背，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许多天未曾有过接触，此时贴上傅隽川的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男人味道，顾小漠不由怔然。
“拿着。”傅隽川冷声道。
顾小漠抬眸，见傅隽川拿着一把雨伞，她忙不迭接过，撑开来。
傅隽川昂贵的西鞋踩到湿淋淋的草地上，稳步往小楼走去。滂沱的大雨，红色的伞，为顾小漠和傅隽川锁在一起。
顾小漠垂头看着傅隽川，雨水打湿了傅隽川的西裤，她呐呐地问：“冷不冷啊？”
傅隽川面无表情地说：“心更冷。”
顾小漠眨了眨眼睛，听见傅隽川补充说：“在某人单方面宣布分手的时候，我就没感受过暖意。”
“……”顾小漠垂下眸，嘟囔道，“谁让你言而无信……”想到横在两人中间的那些问题，顾小漠心中没了一丝旖旎。她和傅隽川，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
顾小漠恹恹地垂下头，伏在傅隽川的肩上，到达小楼檐下。
檐下有两个佣人已经在等候了，招呼着他们去换衣服。
顾小漠的衣服还好，没怎么湿，傅隽川的裤腿则都湿透了，他面无表情地随佣人到一旁的房间更换。
另一个佣人对顾小漠说：“顾小姐，请随我去见段老先生吧。”
顾小漠想起傅隽川刚才背她过来的事，不好那么明目张胆地过河拆桥，说：“我可以等傅先生一起吗？”
“当然可以。”佣人躬身退下。
顾小漠就在外头等，看着雨帘。
不久，傅隽川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顾小漠还在这儿等着，眼底闪过一丝怔然。
“走吧。”顾小漠越过傅隽川，跟佣人说，“请带我们去见段老先生吧。”
不知为何，只不过是短暂地等待了一下，傅隽川和顾小漠之间别扭的气场好像就缓和了许多。
段老先生在二楼等着他们。
那是一个随处可见原木的客厅，古朴又宽厚，让人一看就心生向往。段老先生盘腿坐在地上，圆润的木茶几上摆着一个白瓷釉宽口矮圆瓶，瓶中养着一丛碗莲。
“你们来了？”段老先生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笑着说，“今天下雨，真是不巧，没影响你们心情吧？”
顾小漠面上摇头，缓步走向段老先生，暗忖着，有傅隽川在更不巧。
应该坐哪里呢？
顾小漠正想着，身后突然越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眼前一晃，定睛一看，傅隽川已经在段老先生对面落座，而且丝毫没给她留一丝位置。
顾小漠呆了呆。
傅隽川面容冷漠地说：“看到不想见的人，心情是有点遭。”
顾小漠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坐在茶几一角旁，这个位置看起来像是斟茶递水的，顾小漠一坐下去，就觉得自己气势弱了。
段老先生对两人的较劲但笑不语。
“来人，上茶。”段老先生朝外对佣人说。
不多时，佣人端来两个茶杯，茶杯一指高，像是竹做的，顾小漠闻到了淡淡的茶香和竹香。
顾小漠很谨慎，盯着傅隽川怎么喝，她就照着怎么喝，争取不失礼。然而这时候，差距便显现出来了，顾小漠争取不失礼，傅隽川则动作自然大方，甚至跟段老先生谈起茶艺来。
顾小漠心里紧了紧，赶紧把话题转回来：“老先生，这就是你想修剪的碗莲吗？”
段老先生看着茶几上的碗莲，笑着说：“是啊，你们看，应该怎么修才出彩？”
顾小漠忐忑地吞了吞口水，傅隽川在艺术方面比她造诣深、天赋也更好，她要怎样才能赢他呢。
“不如你们各自想想，”段老先生说，“我是没什么想法的，你们俩在这方面都颇有天赋，不如都试试吧。”
说着，佣人送来了两叠白纸，两支笔。
“半小时够不够？”段老先生问。
傅隽川说：“够了。”
段老先生便示意地看了顾小漠一眼，顾小漠不甘示弱，连忙说：“我也够了。”
“那你们先想，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段老先生在佣人的搀扶下站起身，缓缓离开茶室。
窗外雨声淅沥，室内茶香袅袅，顾小漠和傅隽川盘腿坐在地板上，各自拿了一份白纸，一支笔，开始自己的构思。
顾小漠刚开始分神，总想偷瞄一下傅隽川画什么。可后面仔细一想，傅隽川画什么她也没办法抄啊，还是老老实实自己想好了。
心神一定，顾小漠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
傅隽川寥寥几笔，便画完了，搁下笔，偏头见顾小漠弯下白皙的脖子，认真地在白纸上落笔。
顾小漠对此恍然不觉，她紧挨着时间放下笔，一抬头，正正对上傅隽川晦暗的眸色。顾小漠愣了愣，傅隽川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傅隽川该不会在偷看自己画的稿吧？
顾小漠抱起自己的画稿，轻咳一声，问傅隽川：“你……你画得怎么样？”
傅隽川眼底露出一丝轻蔑，大大方方地把画稿挪到顾小漠面前，说：“看吧。”
顾小漠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不够傅隽川大气，她又轻咳一声，红着脸把自己的画稿递给傅隽川，说：“那……那你也看看我的吧。”
傅隽川伸手，很随意地接过顾小漠的画稿，略略低头看了一眼。
顾小漠则认真地看着傅隽川的作品，应该不能说是作品，只是个草稿，依照面前的碗莲生长出的样子，画出修剪后的碗莲模样。
傅隽川所设计出的碗莲，天然便有高傲之感，若按他的方案去做，这碗莲于这茶室便有画龙点睛之效。
短短十几分钟，傅隽川就能想出这样的设计，顾小漠自愧不如，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失败。
果不其然，段老先生回来后，选中了傅隽川的画稿，还当场让傅隽川修剪碗莲。
看着繁杂没重点的碗莲在傅隽川的修剪下渐渐缓发出其特有的生机，顾小漠输得心服口服，眼底闪过阵阵绝望。
就在这时，佣人匆匆跑来，欲言又止地看着段老先生。
段老先生心情好，说：“有什么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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