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原来这南疆王城跟北境一般天寒地冻。”司南窝在被窝里抱怨着。
“别动。”景辰渊握住司南的脚踝，仔细上药。司南脚上的冻疮又犯了，这是很小的时候在北境落下的毛病，只是后来一直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楚地，慢慢也好了，不知怎得这年在南疆王城又犯了。
司南试图抽回自己的脚，红肿的脚趾头实在太丑，司南不想就这么展现在景辰渊的面前，仿佛亵渎了他一般。
景辰渊给司南上好药之后，就让人在司南的房间燃起了炭火，自己则是在一旁默默看书。
“你累了就去睡吧。”司南实在不忍心景辰渊这么熬着。
“不累。”景辰渊头也没太抬说道：“你先睡吧，等你睡了我就离开。”
司南不再说什么，但是却始终睡不着。
许是司南翻来覆去的动静有点大，景辰渊从书里抬起头来问道：“怎么啦？”
“阿渊，我睡不着，你哄我睡觉吧。”司南扑棱着大眼睛说道。
“好吧。”景辰渊很爽快地答应了，然后熄灯和衣躺在了司南的身旁，轻轻拍着司南的后背。
闻着景辰渊身上的气息，司南渐渐有了困意。景辰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拍打的动作停了下来，司南终于可以换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翌日司南睁开眼睛就看到抱着自己睡觉的景辰渊，心里莫名一甜，忍不住用指腹抚上景辰渊的面庞，仿佛要把他的轮廓刻画在自己的脑海里。
“怎么还不醒？”司南嘟囔着就起身穿衣，披上披风就去外间洗漱。
司南一离开，景辰渊就睁开了眼睛，用手摸了摸身旁，余温仍在，原来这不是梦。
景辰渊起身来到外间就看到正在发呆的司南，不忍打扰她就默默在她身旁坐下。
“这雪怎么还没停？我的冻疮什么时候才能好。”过了许久，司南大声抱怨着。
“雪总会停的。”
“阿渊，我想阿轩了。”司南泪眼汪汪地看向景辰渊。
景辰渊把司南搂在怀里，司南跟个孩子一般哭泣起来。她一开始只是不讨厌楚靖轩而已，不曾想他竟在自己心里有如此分量。
“我们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司南停止啜泣，声音闷闷地说道。
“好。”景辰渊看着雪花心满意足地回复道。
“不知师姐他们如何了？”司南看着越下越大的雪，担忧地看向远方。
“他们定会平安归来。”景辰渊坚定地握住司南的手。这是最后一次让景辰溪任性，这件事完后，定要他回盛京担起重责。
胡轶跟司南告别后就感觉到身后的马蹄声。勒紧缰绳，回头看了看，会心一笑。她知道她劝不住眼前的男子。或许有他帮忙自己能更快地接到自己的族人。
“他们也是我的子民。”胡轶尚未开口，景辰溪就出声解释，似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胡轶未出声回应只是打马继续向前，她不会信他的借口，他也不在意她到底信不信。两人很有默契地继续向前。很快就飘起了雪花，本来就是冰天雪地，这下更加难行。
二人勉强骑马来到雪山前，马儿无法再前行。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胡轶利索地套着马，从马背上拿下一些工具，准备攀爬雪山。
“我陪你去。”景辰溪坚定地下马学着胡轶的动作套马拿工具。
“我们先休息一晚再动身吧。”胡轶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道。
晚上攀爬雪山的确是不太安全。
景辰溪并未回应，只是离开了。胡轶无所谓地掏出干粮就着雪水吃了起来。
景辰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这副样子，完全没有初见时的端庄华贵。
“呵。”景辰溪抱着捡来的树枝，努力生火。
“你带干粮了吗？”胡轶扫视一周并未发现景辰溪带了任何果腹之物。
“几张烙饼还是有的。”景辰溪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兜，把饼掏出来才发现已经冻得硬邦邦了。景辰溪硬着头皮咬了一口，实在难吃得紧。
“给。”胡轶掏出一块牛肉干递给景辰溪，顺手拿走他手上的烙饼，生火烤饼一气呵成。
景辰溪莫名想到熟能生巧，看来她以前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谢谢。”
胡轶弯着腰专心烤饼，诧异地回头看向景辰溪：“什么？”胡轶什么都听到了，只是不确定一位大权在握的皇子跟她一起来着荒山野岭救人不说还对自己道谢，实在匪夷所思。
“南疆国主如何看上你做王后的？”景辰溪把胡轶从上打量到下，从左打量到右，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乱美貌和身材，南疆勋贵世家定然不缺这样的美人。
“难不成看上你会生火烙饼？”胡轶对景辰溪的话题转变之快有点惊讶，尚未开口就听到景辰溪继续说道。
“南疆国还不至于这么穷。”胡轶不想回答景辰溪的问题，甚至不想跟景辰溪有任何交流。把烙饼烤酥脆了，直接扔到景辰溪的身上，景辰溪慌忙去接才勉强接住大部分，还有几张饼掉在了地上。
“谁知道南疆国主有什么癖好？”
“她没这癖好。”胡轶提起南疆国主，眼神瞬间温柔不少，仿佛陷入回忆之中。自己终究没能保住她一条命，心生愧疚，不自觉哀叹一声。
“你在怨我？”景辰溪挑眉看向胡轶。
“怨你什么？”胡轶第一次觉得景辰溪有点难交流。之前一直觉得此人还是通情达理助人为乐的。
“没有给你情郎留下一命。”景辰溪神色严肃地说道。
“扑哧”胡轶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就是这样的宿命，与其活着被折磨，还不如为国捐躯来得痛快。”
“还真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景辰溪别开脸专心吃起自己的烤饼，一副不愿意跟胡轶多说的样子。胡轶也不知他在搞什么，干脆和衣躺下休息一番。
翌日，胡轶睁开眼睛就看到景辰溪蹲在自己身旁盯着自己在看，吓得一个激灵。
“别误会，我还是很好奇南疆国主到底看上你什么了？”景辰溪没想到胡轶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弹跳开，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番。
“告诉你一个秘密。”胡轶故作神秘地说道。
景辰溪把耳朵凑了上去。
“南疆国主是个女人。”胡轶大笑着嚷嚷起来。
“有病。”景辰溪认为自己被胡轶戏耍了，有点生气，一声不吭往前走去。
胡轶看着景辰溪的背影觉得相当有趣，不管他信不信，都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归于黄土。
胡轶和景辰溪花了一个上午却才到雪山的半山腰。
“他们会不会已经不在了？”景辰溪随口问道。
“不会的，他们肯定会等我去接他们的。”胡轶坚定地说道，喝了几口雪水，啃了两口牛肉干，继续往上攀爬。
“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什么？”胡轶回头看向景辰溪。
“小心。”景辰溪看到胡轶头顶一个雪球滚落下来，一跃而起，抱起胡轶往旁边滑去。胡轶挣扎着，直到看到滚落山下的雪球才反应过来，掏出匕首插进雪山减缓两人下落的势头。
随着景辰溪一声闷哼，两人停了下来，胡轶整个人都压在景辰溪的身上。
“你没事吧。”胡轶在景辰溪的身上摸索起来，试图找出伤口所在。
“别趁机吃我豆腐。”景辰溪一把握住胡轶的手。两人四目相对，胡轶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逐渐变成无所适从，抽出手爬了起来，强装镇定地看他们到底落了多远。
而景辰溪从头到尾都是目光澄澈，看不出一丝波澜，只是在胡轶站起来转身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一般。
他们好不容易翻过雪山，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还要难走。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胡轶跟景辰溪都有一阵阵眩晕和恶心。
“你之前来过吗？”
“来过，当年师姐偷偷放了我，我一路向南，差点被灵虚追上。”胡轶轻松地说着一段凶险的往事。灵虚的心狠手辣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胡轶的一句“来过”仿若给了景辰溪一颗定心丸一般，至少他们去的地方是真实存在的。
“然后你被族人带到了这边吗？”景辰溪寻了一处风小的地方坐下歇歇。
“估计还要走上一天一夜呢。到了这边晚上就不能睡了，晚上有雪狼。”
“那你的族人可能已经被雪狼吞了呢？”景辰溪看着胡轶眼神逐渐变得暗淡，有点后悔自己说出的话。
“可能吧。”胡轶蔫蔫地说道。她想起小时候族人为了保护她被雪狼撕咬的场景。
“之前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们在等你的吗？”景辰溪见不得胡轶这垂头丧气的模样。
“或许他们真的不在了呢？这边有雪狼，偶尔还会有雪崩。”胡轶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上，眼神中也失去往日神采。
“喂，你怎么啦？”
“没事。”胡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马从雪地里爬起来，继续赶路。
“我都是胡说八道的，你的族人定会长命百岁的。”景辰溪跟在胡轶的身后。
“嗯，他们会的。”
司南和景辰渊回盛京的路也不太太平。他们在一家客栈休息的时候，半夜司南被掳走。对方故意制造了很大的动静，很明显来者不是要司南的命，司南也乖乖配合，她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
“是你？”司南单看一个背影就知道来者何人，几乎确定地说道。
“你确定跟景辰渊回去了吗？”独孤一休缓缓转过身来。
“嗯。”司南简单回复，她说得越少，独孤一休也就越确定司南的决心。
“祝福你。”
“这应该不是你大半夜这么大动静掳我出来的原因吧。”
“我真的只是来确定你的心意的。”独孤一休忍者不适问道。
“无聊。”司南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她看出来独孤一休伤得不清，实在不宜被景辰渊的人发现。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不会。”司南摆摆手，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你的伤。”一个黑色身影跃出扶住快要支撑不住的独孤一休。
“无碍，你重新帮我包扎下就好。”
“为何放她走，紫苑不明白。”黑色身影单膝跪在地上给独孤一休包扎。
“你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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