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老臣拜见南妃娘娘。”冯铮站起来做了一揖。
“冯丞相也在，那是再好不过。”司南虚扶一把。
紫苑在司南的授意下把密函给冯懿和冯铮过目。
“思源，你去外面守着。”冯懿面色凝重，随手关上窗户。
“总不至于这宫中也不太平吧。”
“娘娘，此处之前是战王的寝宫。”
“那你也去帮忙守着。”司南寻了个舒适的椅子坐下，懒洋洋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最近爱犯困。”
“凭此信物，我们能调动宫内的禁卫军。”
“多少人？”司南歪在椅子上问道，收敛起之前懒洋洋的神色，仿若久经沙场的老将。
“三千人。”冯铮回道。
“孟家能调多少人？”
“不好说，护城军加上府中护卫，说不定还有暗中培植的力量，应该一万有余吧。”
“还好，不算悬殊很大。”司南喃喃自语道。
“你果然不是孟家人。”冯懿苦涩地说道。
“可你的确是凤岭将军的嫡亲妹妹。”司南神色冷冽，就凭这个身份冯懿也该担起重任。
“不好了，护城军有异动。”紫苑跑进来禀报。
“如此快。”冯铮不可置信。
“我们能收到的消息，他们应该也不会慢。”司南急急站了起来。
“紫苑，你留下护着南妃，父亲随我去守宫门吧。”冯懿很是过意不去，父亲也算受自己所累。
“紫苑，你去探消息吧，福宁宫那边我来照应。”
现下住在福宁宫的太妃并不是先王后，而是之前大王的一个妃子，素日里待人比较温和，也没有自己的子嗣。先王后在独孤一休上位后就被安置在了一处幽僻的宫殿，每日拜佛度日。
“娘娘。。。”紫苑犹豫着。司南递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紫苑才领命离开。
“给我三百禁卫军，我守好这几处宫殿，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们了。”司南看向冯懿，严肃地说道。
“好。”冯懿应着，没想到自己能跟她并肩作战，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是她这一刻居然是想要护下她肚中的孩子。
冯铮脱下累赘的官服，跟身着铠甲的冯懿并肩往宫门方向奔去。
司南有点羡慕冯懿。收敛情绪，司南找出自己的佩剑，往福宁宫的方向走去。正好碰上慌慌张张来寻冯懿的胡妃，司南与她仅仅见过一面，未曾细看，只是觉得她跟孟紫菀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这下天黑，只能隐隐约约看个轮廓。
“王后呢，我找王后。”胡妃大喊着，身后一个宫婢也没有。
“你可与我说，现在整个后宫我说了算。”
“我能信你吗？”
“最好别信，不过你可以信福宁宫的太妃。”
“孟家反了，我爹爹和娘亲完全不知情。”
“跟我去福宁宫。”
胡妃跟在司南身后往福宁宫的方向走去，司南提剑在前，胡妃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
“把宫人召集起来，守住福宁宫。”
“恐怕很难。”
司南看着四处慌乱奔走的宫人，知道胡妃说的不是假话。
一进入福宁宫，司南就一个手刀劈晕胡妃。
“宫里也不太平了。”太妃心绪不宁，刚好看到这一幕，也能猜出个大概。
“太妃，我需要您召集福宁宫的宫人。”
“好。”
司南和太妃坐在内殿的主位上，面前二三十个全是福宁宫的宫人。
“叛军快要攻破宫门了，如果你们跟外面那些人那般慌乱奔走，极易死在乱箭之下。”司南抿了口茶，淡淡开口。太妃看着司南这模样，嘴角一弯，倒觉得跟一休颇有几分相似。
“倒不如跟我一起守着福宁宫，有我跟太妃在，定会保你们性命无虞。”司南坚定地说着。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她该趁乱离宫的，何必跟着淌这趟浑水。
下面的宫人面面相觑，司南知道他们在等着太妃发话，太妃能受独孤一休尊重，定然也不会是简单的角色。
“你们就听南妃安排吧。”
“是，娘娘。”
司南先让宫人把胡妃绑了起来，其余人去准备火把，顿时整个福宁宫灯火通明。
司南登上福宁宫最高的楼阁看向宫门口的厮杀，宫门怕是守不住了。冯懿毕竟不是凤岭将军。
“胡妃醒了。”宫人来报。
司南拢了拢披风往回走，突然腹中一动，司南一惊，随后释然，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胎动吧。
“你如何得知孟家反了？”司南觉得有些蹊跷。如果她说孟家要反了，司南也不会怀疑她。
“我爹爹娘亲并不知情。”胡妃使劲给太妃磕头，声泪俱下。很快额头就红了，地板上也有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司南怀孕后就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不过一个为了家族牺牲的女子，最后却还要拼命为家族求情。
“如果你再不说实情，我们大概都会没命。”司南站起来走到胡妃面前，狠狠说道。
“我表姐潜入我的寝殿让我趁乱逃走。”
“孟紫菀？”
“嗯。”胡妃点点头。
“宫门破了，福宁宫被围了。”紫苑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紫苑的轻功司南是见识过的，她这副模样，可见外面的战况多么惨烈。
“这么快。”太妃一脸不可思议。
“药给我。”司南一把扶住紫苑，让她坐下，向她索药。
“娘娘。”紫苑抬眼看了司南一眼，颤颤巍巍掏出一个药瓶。
凑近司南才看出紫苑后背全是血迹，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快准备热水。”司南吩咐宫人。
“快去榻上趴着。”司南说完看了眼太妃，毕竟这里是太妃的寝殿。太妃点点头。
“都是别人的血。”
“何以如此狼狈？”
“碰上孟紫菀带的禁卫军，娘娘，五百禁卫军叛变，孟紫菀带着他们围击王后他们。”
“你过来帮她上药。”
司南随意指派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被点名，有点胆怯。
“我来吧。”太妃主动走上前来，继续说道：“我入宫前是医女。”
“多谢太妃。”司南应了下来，紫苑拒绝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显得矫情了。
“放开她，让她跟我走。”
司南握上剑，拉着胡妃就往外走。
“留着她吧，我们能看住她。”太妃一边剪开紫苑的衣服一边说道。
司南走后，太妃让胡妃帮忙。两人合力之下，紫苑终于止住了血，但面色却很苍白。
“你休息会儿吧，养点精神方可帮忙。”太妃叮嘱着。
“你跟博儿的事情，我多少知道点。自你入宫一休也不曾难为你，就算为了博儿，你也应该让南妃把孟紫菀扣下。”
“太妃，我。。。”
“到底怎么回事？”太妃洗干净双手，慢慢擦干手，重又坐回了主位。
“我爹爹和娘亲的确不知情，但是我那不省心的兄长参与了进来。表姐杀了我的宫人，我假意要跟她里应外合，她才没带我走，我想要为兄长赎罪。”
“我们胜算不大，你该投靠你表姐。”太妃褪下腕间的佛珠拨弄起来。
紫苑和胡妃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妃。
“至少可保你性命无忧。”太妃补充道，二人才确定方才那不是幻听。
“太妃，这。。。”
“南妃不过是个外人，如果捉了她能换得宫中安宁，未必不是好方法。”太妃继续说道。
“太妃，大王给我的命令是保护好南妃。”紫苑说完就晕了过去。
“她不会死吧。”胡妃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有点慌乱。
“不会，让她好好休息吧。”
司南与十来个禁卫军缠斗在一起，似乎对方只是在拖延时间，司南也是难以突破，只能退回福宁宫。
刚一进来，胡妃的剑就架在了司南的脖子上。
司南嗤笑一声，胡妃愣神的瞬间司南已经夺过剑，站到了胡妃的身后，两人的境况对调过来。
“可以了。”太妃满意地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到这一步。
司南摔下剑，一脚剔在胡妃的膝盖处，胡妃吃痛跪了下来。太妃知道司南多少有点迁怒的意味在里面。
胡妃还没从对司南的身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膝盖吃痛跪了下去。太妃观察着胡妃的一举一动，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也相信宇文博的眼光，博儿断不会看上蛇蝎心肠的女子。
“试她还是试我？”司南甩甩衣袖看向太妃。
“都有，你脸色不太好。”太妃说着就搭上了司南的脉搏，看来刚刚打斗过于激烈，如果援军迟迟不到，司南这胎怕是很难保。
“如何？”司南看太妃神色有些凝重。
“看造化。”
“我不信命。”司南说道。
“可后悔留下？”太妃迟疑着开口。
“在哪儿都是一样，总归不太平。”阿渊在大雍的日子必然也是不好过的，左络命丧南疆，左父卸甲归田，但是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谁也不知道左父心中是否有怨恨，他会不会为难阿渊。
外面将士的厮杀声声声入耳，拉回了司南的思绪。现在整个福宁宫真的是砧板上的鱼肉，说来也巧，本来保护福宁宫的三百禁卫军居然全部成了叛军，数十人把福宁宫守得如同铁板一般，俨然成了他们突围出去的阻碍，希望冯懿和冯铮能突围进来，大家一起守过今夜。
厮杀声越来越近。一阵风吹开了宫殿的大门，宫人们都打了个哆嗦，有些甚至瘫软在地上。
司南走上前去，没有急着关门而是向外面走去。她看到了撤退而来的冯懿和冯铮。
“快，准备更多的热水和干净的布带。”司南往身后吼着。
司南临危不惧的样子感染到了大家，宫人们在胡妃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司南重新提剑往下走去，禁卫军正呈半圆形的样子护着冯懿和冯铮撤退，司南纵身一跃加入他们。
随着大家的撤退，护城军的攻势也弱了下来。司南和冯懿搀着冯铮回到殿内，外面护城军也停止了攻击，只是把他们围在里面。
冯铮手臂上多处受伤，有一道深可见骨，冯懿心疼地背过脸去。
“你如何？”司南询问冯懿的状况。
“父亲护着我，我倒还好。”冯懿说着眼眶就红了。
胡妃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立马就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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