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温柔坚强

“泽言他表面温柔和顺，笑容常在……”

        顾嫣然顺着她的话，沈泽言好像从未改变过的柔和微笑又出现在脑海中，嘴角似乎有了些笑意。

        沈母眼睛不自觉的看着床边沈泽言的照片，颇为心疼道：“但他内心可是坚强的很，倔强的很啊。”

        顾嫣然静静地听着，她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从未看懂沈泽言，她一直认为，沈泽言是一个没有脾气，话语温和，无时无刻都很体贴的男人，甚至当他拒绝自己的好心时，她也以为他是在顾及面子，可她从未想过，沈泽言那么做，都是为了让自己和他疏远，他不想拖累自己。

        回忆起他做的种种，如梦初醒。

        沈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这几日来，心中的痛苦无人可诉，她怕沈泽言会更加拼命，此刻，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对谁说，只是自顾自道：“我们的馄饨摊子被城管撤了去，唯一的经济收入一下子断了，他就每天早出晚归的打零工挣钱，嘴上却说着出去走走，他的那些心思，我这个做妈的怎么能不知道哇！”

        闻言，顾嫣然心头一紧，想起沈母隐瞒的病情，他们母子二人，爱对方的方式都是这样相似啊。

        这样一个一个的善意谎言，饱含着爱与被爱，心疼与无奈。

        沈母眼中有泪水打转，面色狰狞而苍白，人似乎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话语中满满的愧疚难耐。

        她老了，什么都帮不到自己的孩子，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深深无奈在沈母身上，化成了千丝万缕的痛心疾首。

        “这孩子无论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都闭口不言。她哽咽的话语，眉心的心疼，让顾嫣然眉头紧蹙，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愧疚难当的沈母，终于开口道：“阿姨，都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这样苍白无力的解释让沈母意识到顾嫣然的存在，也令沈母情绪更加激烈。

        她整日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可又有什么用呢？

        顾嫣然抿了抿嘴，上前一步，张开手忽然将这位母亲拥入入怀中，手搭着沈母的肩，轻轻拍着，安抚着。

        沈母感受到这个温暖的怀抱有些颤栗，猛地想起她是个多么敏感的女孩，在她肩上缓了缓神，立刻推开了她。

        沈母看着顾嫣然眉心拧着，在这张好看的脸上显得极为突兀。语气恢复了平常的亲切，加了几分心软和歉意道：“哎呀，嫣然，影响到你情绪了吧。”

        顾嫣然看见沈母这样的痛心，心里自然不会好过，见沈母站直，自是发现这点，低着头，收了收溢于言表的愧疚和同情，咧嘴微微笑着，道：“没有，没有。”

        口是心非的样子入眼，沈母眉头皱了皱，手本想覆上了她的脸，又想说些什么，眼神怔愣一下后，连忙止住了感慨的念头。

        她将手尴尬的缩回，才想起自己来这的意图，尽快转移了话题，轻轻拉着顾嫣然的手，微笑道：“馄饨好了，快去吃吧。”

        “阿姨，小心您的手！”沈母没太注意疼痛，就用受伤的手去抓她，顾嫣然怕牵扯到伤口，只好快步跟了上去，不让她用上力气。

        眼里却有些责备的意思，埋怨地看着沈母。

        沈母不在意的笑了笑，收回了手，但对她这份关心心领神会。

        入座，馄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顾嫣然眼睛亮了亮，她中午没吃饭，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刚刚是心情原因没有意识到饿，但这么诱人的午餐摆在面前，听了沈母那句“快吃吧”，便迫不及待的动了筷子。

        刚打算将第一个馄饨入口，余光中看见，沈母正期待地盯着自己，这才发现，桌上只有一碗馄饨。

        抬眸不解道：“阿姨，您不吃吗？”

        沈母眼神一怔，有些慌乱，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和气，笑眯眯道：“阿姨已经吃过了，你快尝尝，味道如何？”

        她把话的重点放到了后半句上，顾嫣然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信了，把筷子细头上的馄饨咽了下去。

        “阿姨，真的很好吃。”她实在想不出什么赞美的词语，就用眼睛里的喜色，语气的惊喜一一表现出来。

        她恍然觉得这个味道很熟悉，不禁多吃了几个，也顾不得颜面了。

        沈母见她吃的不生分，也漾出了笑意，同时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平日里，她工作忙，定是许久没有吃过这么开心的饭了吧。

        嘴上也关心道：“嫣然，我知道你平时工作忙，但也不能耽搁了自己的身体啊，一定要按时吃饭！”

        顾嫣然闻言，鼻子酸了酸，眼圈泛红，原来，是妈妈的味道啊。

        许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顾嫣然猛地想起了逝去的母亲，眼角晶莹，用很微弱的声音吸了吸鼻子，等平复了心情才抬头，看着沈母的眼，饱含深情，道：“阿姨，我会的。”

        “谢谢您的馄饨，有我妈妈的味道。”

        两人相视而笑，沈母心情也算是好转了许多。

        温馨的气氛包围着狭小的屋子。

        顾嫣然无声的吃着，沈母无声的看着。

        面含笑意。

        开门声响起。

        沈泽言带着疲意进门，抬头看见座上的顾嫣然，有些不可置信，只顾直愣愣地盯着她。

        顾嫣然已经对他的心意了然于心，还不知如何面对他，看他不管不顾的盯着自己，有些脸红，正想着移开视线。

        沈母带着刚刚的温馨，开口道：“泽言，你回来了。”

        “嫣然她说不放心我出院，过来看看。”

        提及出院，顾嫣然的目光猛地看着侧过身对沈泽言说话的沈母，她看出她流过一丝慌乱，眼睛也稍稍偏移了沈泽言的眼，不过语气平缓，并未有其他。

        顾嫣然知道现在不宜开口，又开始打算起如何帮助他们，自然也忘却脸红了，眼神凝重的看着沈泽言。

        沈泽言听到沈母的解释后察觉一丝的不对，自己并未告诉她母亲已经出院，在对上顾嫣然若有所思的眼神后，确定了疑惑，她似乎有话要说。

        顾嫣然此刻也吃完了馄饨，借此机会，提出要走。

        “不再多留会啊！”沈母本身也是希望她多陪陪自己，当然也期待着沈泽言看到她后能够开心一些，不要整日里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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