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成为代理人的助手
“哈？”因为这答案超乎了柳与的想象范围，所以让他不由自主地哈了出来。继而便是愤怒，觉得刚刚下定决心的自己简直愚蠢。
“欺诈师。”
“我没有骗你或者和你开玩笑哦。”少女还是认真的神情。
柳与因为少女认真的样子，深呼吸了三下以镇定情绪。
“请你好好的解释一下。”在解释两个字上，柳与重读以表示心情的不快。
“如果有人正处在痛苦的情绪之下的话，我就能看见她的痛苦。你看过漫画吗，那种用一格表达人很多情绪的表达方式，就是那样，我能看见很多的关键词在这个的身边。比如刚才那位叔叔，就有儿子，家庭关系不和，孤独之类的字。这些信息一联想，我就能大致的明白了这位叔叔在痛苦什么。”
超自然的，信息量极大的内容，一时让柳与有些反应不过来。宋芙体谅的让他慢慢消化后，等着他提问。
“从小就能看见吗？”柳与探究的望向眼前的少女。
“嗯。”宋芙笑着点了点头，“一出生就拥有的超能力。”
“只有你一个人拥有这种能力吗？”柳与再次发问。
“不知道。”宋芙摇了摇头。
“神要你做什么呢？”
“这是今日份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哦，别的问题就留在上班后，在我身边慢慢问了。”宋芙打了个响指，下了这次询问的最后通牒。
“要是让你把所有好奇的都问了，对我不感兴趣了，你就会立马不干了吧。像你这样长相好，合适我这行的年轻人可不多。”
“……”
“我不喜欢我的长相。”柳与似乎是被触动了哪根神经似的，冷起了脸回应着对长相的夸赞。
“没关系，你不喜欢我喜欢，所以我来替你喜欢好了。”宋芙对于柳与的冷脸毫不介意，大大咧咧的说出了肉麻的话。
“这样。”柳与倒是没料到宋芙会给出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措辞，不好意思和不知道为什么恼火的情绪混在了一起。
“所以说！你到底是神的什么代理呢？”为了转移注意力，柳与决定回归到问题本身。
“我替神履行慈爱的职责，陪伴痛苦的人与其共同流泪，而宽慰对方，给予对方希望。”
宋芙回答的语气温柔而坚定。柳与看着她的脸，听着她说的话，莫名觉得她似乎真有几分神性在。
“那我就是神的代理的助手了？”柳与疑惑的自言自语，还是略有些无法消化。
而宋芙则是心满意足的对他的自言自语表示肯定。然后，她拿出了手机示意柳与加个联系方式。再加完后，便和柳与挥手告别，表示自己等会儿有工作就先走了。
“神的代理人，拿神给的能力做起了负能量生意这件事。”
“像都市传说一样的内容。”为了再次确认刚刚发生的事，他掏出了口袋里的纸团。
“画的真有够丑的。”柳与喃喃自语着，将这张纸对折叠好放回了口袋。
或许，托这张传单的福，托这个丑的够抽象的天使的福，自己的生活会有一些变化。对此，柳与心情开朗了起来。
人的一生有机会和多少人相遇？
又有多少的机会介入别人的人生，留下痕迹呢？
如果没有在任何人的人生里留下痕迹，那在生命永远消逝之后，之前存在的证明又要去哪里找呢。
我在做的，是有意义的工作。于仁慈的神，亦或是于我自己。
宋芙这样想着，敲开了雇主的门。
她带着亲和礼貌的微笑，问候着这次的顾客：“您好，我是您预约了两小时陪聊的宋芙。”然后在对方让她进门的间隙，解析起凝结着痛苦的围绕着雇主的那些关键词。
自我怀疑、孤独、睡不着、朋友关系破裂、小三插足、分手。
“和你聊过，我真的会好起来吗？”面容有些憔悴的女人怀疑的看着宋芙。她眼睛红肿，黑眼圈严重，眼里有血丝，垂下的纤细的手仔细看，可以发现手的指甲似乎因为啃咬而坑洼不平。
“我向您保证会的，您的痛苦我会和您共同分担，至少在您和我聊天的时候，我会让您觉得您不是一个人。”
“我们之间的谈话不会被别人成为谈资吧。”
宋芙点了点头，表示当然。并且从包中拿出了一份协议，如果顾客发现陪聊方将其隐私泄露给第三方，可以索赔十倍的赔偿款。
双方签字完毕后，宋芙率先开口了：“恕我冒昧，您是因为分手而痛苦吧。”
“嗯。”
“对方出轨了吗？”
“嗯。”
女人闷闷的回答着。
然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宋芙对这个女人下了判断——警戒的，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绷疲劳的人。
于是，宋芙站起了身，走都了女人面前打破了沉默：“今天就结束吧。”又蹲下身，注视着女人的眼睛，表情温柔而认真。
“您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大概也断断续续哭了很久。或许出于情绪上的麻木，您还没感觉累，但是您累了。”
“我会陪伴你直到您醒来，所以您去休息吧。因为没有陪聊所以也不会收费。所以也不用担心钱的事情。”
“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做呢？”女人缩着身子，不解的看向宋芙。
“因为，如果不这样我就不能让您好起来。您现在太累了，也并不信任我。我只能先付出善意让您能感知到，然后对我敞开心扉。”
“很多人都不能立马对陌生人说心里话，即使对方是自己请来的。这很正常，你也不需要勉强自己。更况且您经历了很辛苦的事情，还没有好好休息。所以先睡觉吧，我会陪着你。”
女人感激的牵了牵宋芙的手，然后打开了卧室门走向了床。她太累了，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让一个陌生人待在自己家很危险，女人明白，但是空荡荡的一个人的家实在太寂寞了，所以她选择亦或者说希望相信宋芙。并且宋芙是自己朋友推荐的，公寓的安保设施也很完备，所以就算她偷了东西走了，损失也能追回吧。女人这样想着，缓缓进入了梦乡，不久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宋芙听到了女人的鼾声，细心的将客厅的窗户也拉上，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手机。
与此同时，柳与正在超市买菜。在肉类区买五花的时候，与高中同学吕真碰了面。
“柳与？”
“你好。”
“你还认识我吗？不过不认识也正常，毕竟我们只做了一年的同学。”
“隔壁市的二中？”
“我超，被高中只待了一年的大帅哥记住了可真不错啊。”女孩儿开朗的开玩笑回应。
而柳与却好像被话里的什么内容戳中似的，不快的皱了皱眉，然后用动作示意自己要离开后，就快步的走了。
回到家后，他将买回来的菜分类，切好放进保鲜盒内，然后贴上便利贴，最后按需求放进冷藏或冷冻。一套动作收纳整理行云流水，就像专职家庭主妇工作了五十年的职人。他有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整理让他心情愉悦。
但是当冰箱的门关上后，那份愉悦就消失了。当精神不再投入于什么的时候，无聊就会乘机而入的占据领导地位。
寂寞的，无聊的，习惯的日常生活。肤浅的，无趣的，空白的自己。
为什么会如此快速的抽离幸福，又为什么会如此快速的感应自己的不幸呢？这两个并不是问句，柳与明知故问的责怪自己。
当他被无聊侵占后，他总会挣扎的试图去想些什么拜托无聊的深渊。今天的有趣内容，就是宋芙。
“会不会是骗子呢？”正常人都会不免这么想。柳与不相信神的不存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如此。
那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呢，柳与玩起了假设的游戏。有神的存在，从小给了她能看懂别人痛苦的能力。然后让她陪伴痛苦的人，一起哭泣，抚慰世人。
这样的神？到底哪里谈得上仁慈呢？
这与其称之为恩赐，倒不如说更像是惩罚？
他无意识的联想了一个小女孩儿走在街上的画面。在阳光温暖的下午，在喧嚣的街头，不同的人来来往往，在这样的地方，当然会有着温情可爱的瞬间和很多悲伤的人。小女孩儿走在街上，问旁边带她出来的人为什么外面这么暗。而对方却不解的抬了抬头对上了刺眼的阳光。她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这么问，但她习惯了女孩是个奇怪的孩子，所以也什么都没有说，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女孩儿的眼里，这是个被字和大人的影子塞满了的暗的有些看不清的地方。人身边的字乌压压的重叠、移动，有的字女孩儿认识有的字不认识。
或许女孩会想，希望自己长得高些，这样至少不会被大人的影子挡住。毕竟字是没办法改变的。
柳与想的太深入也太动情，以至于当他想象了人影和字将女孩儿围住的画面时，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然后他大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了谁。
而宋芙这边，从白天等到了傍晚。女人睡眠充足的醒了，在近日这是她第一次睡得那么好，所以对于现状，还是迷迷糊糊的，花了一些时间才完全清醒。
她看了看时间，一把掀开了被子，赤脚走到了客体，看见宋芙还坐在那儿，安心了起来。
宋芙听到声转过了身，看见女人恢复了精神的脸。她礼貌的站起身，表示：“既然您醒了，那我就先走了。”
而女人有些着急的走到沙发那儿，不好意思的道了歉：“不好意思，我睡了太久了。”
宋芙却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是提起了女人的脸色：“您现在看上去脸色好了很多。”
女人想起早上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说：“早上……不好意思，没做自我介绍，我叫柳筱钰。让你在外面等我这么久，真的很不好意思。您今天辛苦了，我会按照时间付你钱的，希望你不要拒绝。”
宋芙收拾收拾了东西，柳筱钰送她到了门口。
“如果您遇到了没有道理的事情，您没有必要反省自己，因为您什么也没有做错。”
柳筱钰不可置信的看着宋芙，她感觉自己仿佛被读心了一样，眼前的人仿佛能看穿自己然后选出最能抚慰自己的话。
在与宋芙的眼睛对视时，她感到了真切的温暖。
“谢谢你。”柳筱钰对宋芙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但到底还是没有眼泪流下来，所以姑且就当她时笑好了。
而宋芙眼睛却注视的是她身旁的那些字。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字的颜色却已经变淡了许多。
悲伤终有一天会结束的。
宋芙这样想着，一点点走出了女人的视线。然后，她放弃控制五官的表情，脸上露出了放肆地笑容。她着急的掏出手机，打算分享这份喜悦。
“怎么办，好幸福！没哭就白赚了6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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