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离开之前说了什么？
“何文，你把下面所有的兄弟都清点出来，分成四拨。”周启年合上笔记本电脑，从座椅上站起来，“一波去法国，一波去漠河，一波留在S市搜寻——务必要搜出她的踪影来。如果找到了，不要惊动她，第一时间通知我就好。剩下的一波，原地待命，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带他们去做。”
他眼底有两、团浅浅的青色，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下巴上一圈胡渣更是带着一股沧桑的气息，但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反倒更添一丝成熟稳重。
“是。”何文接了话，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老大，不然你就去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弟兄们就好了，我们一定保证好好完成。”
在周氏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见老大这么心力交瘁，他哪里能不为了老大的身体忧虑？
“没有关系。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周启年揉了揉鼻梁，脸色稍有疲惫，眼神却很清明。
的确，现在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要解决问题，必须从根源出发——周氏不能再和明珠斗下去了，并不是他怕，而是他实在承受不起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在她回到他身边之前，周启年必须把徐茂渊这个隐患给解决了。
所以，他必须去跟徐茂渊谈谈了。
这样做虽然是有些残忍，但为了今后不再受到他的影响……也只有如此了。
何文无奈，他虽然不知道老大口中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但看老大这么严肃郑重的眼神，就知道他的主意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那我马上着手去做点人的事情。”他躬了躬身。
正待退出，周启年忽然叫住了他，“对了，她……离开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这个……”何文有点犹豫。前些天是有属下向他汇报过这个问题，但他觉得那人和方圆的离开并无多大关系，“她倒是见过程律师，不过我觉得，程律师对此不知情。”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周启年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严厉，大手捏成拳砰的一下贯向桌子，“不管他知不知情，马上把他带来见我！”
现如今，任何有可能找到她的机会，他都不可能放过。
何文心里被惊了一跳，毕竟从来没有见过淡定的周启年发这么大的脾气，连连应声，“好，我立刻去叫程律师过来。”
毕竟他尚年轻，不知如何机智的应对周启年突如其来的怒火。
而且，即使是周启年身边十分信任的人，也很忌惮他。
何文关门离开之后，周启年才慢慢闭上眼睛，把呼吸调得平整一些。
原本他是不想在下属面前失态的，但事关方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都怪自己当时太过于忽略她的想法……思及此，周启年不由得懊恼地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该死，如果能早些和她说清楚，自己这么在乎诗薇的安危，只是因为当时他知道，这事情很可能是徐茂渊做的就好了。
他不想输给徐茂渊，更不想她以后为了此事对诗薇感到愧疚。这些原因下来，还有一个，就是他和诗薇认识那么多年，诗薇也帮助他许多，他没有办法恩将仇报地置之不理。
但他很清楚，这些原因中的任何一条，都和爱情无关。
他这一辈子认定了方圆，那就只是方圆了，绝对不会有其他任何人。
如果能早些和她说清楚……她就不会那样傻傻地去付出。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打断了周启年的思路，他有点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进来。”
门开了，进来的人是程律师。
程律师的表情十分淡然，“周总，您找我？”
周启年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圆离开之前最后一个人见的竟然是他而不是自己，“程南，你最近很长进嘛。”
程南不卑不亢，“周总在说什么，恕程某愚钝，没有听懂。”
说起来，程南这人，在周氏算得上是最不怕周启年的人了。因为他只是周氏的雇佣律师，本质上是不需要服从周氏管制的，只有周氏在遇到官司之后，他才会出面摆平。而他又不是周氏专属的人，只要不碍周氏利益，他帮别的任何公司打官司，都是允许的。
所以从地位上来说，他在周氏还是相当受人尊敬。
如果是在平时，遇见这样温温吞吞的态度，周启年一定会静下心来和他慢慢说道，但不知怎的，今天他就是特别沉不住气。
周启年把刚刚喝水的杯盏往桌上用力一放，“程南你不必跟我装傻，我叫你来，就问你一句，方圆她离开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这次程南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地大大方方承认了，“的确如此。”
他越是淡定，周启年就越是焦急，充满希冀却又怕失望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了，“那她走之前，都跟你说过什么？”
程南斜眼睇了周启年一眼，“周总刚才说，只问我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
“你！”一瞬间，愤怒将他淹没，周启年几乎想要出手揍人，但仍旧克制住了。
这个人向来就是这种油盐不进的性子，无论别人再怎么心急火燎，他也不会理解，整个人就像已经看穿了红尘，所以威胁也不会起什么作用。此人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气势，就算让他丢了饭碗，以他的才华，还是能很快找到去处。
周启年耐着性子跟他慢慢磨，“你就告诉我，她临走之前都说了些什么？我给你报酬。”
程南的身家已经上亿，哪里会缺钱？他又是没有家室的人，拿了那么多钱也懒得花。不过已经答应方圆的事情，他也不会食言。
这点职业道德他还是有的。
不想骗人，于是程南捡了些能说的说，“一个多月前，就是方小姐出事之前，曾经给我打过电话，拜托我一件事。”
周启年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事？”
现在有关于她的一点一滴，都能让他在乎的要命。
“在她出事之前，找我公证过器、官捐献书。”程南的目光垂向地面，“我当时很奇怪她一个健健康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公证，但是后来，就传出了她病危的消息。”
这话他没有撒谎，但也没有说到重点上。
不过他还真的有些佩服这个方圆女孩子。
后来他断断续续从别人的传说里听说了这件事，方圆竟然能为一个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厚的人从容献出自己的生命，这是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
毕竟对死亡的恐惧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无法逃离。
听到这话，周启年的心仿佛在被一直大手毫不留情地撕扯。
器、官捐献公证？他当然是知道的。
他还记得，方圆满身是血地躺在他怀里，抖抖索索地拿出那张裹着塑胶的A4纸，神志不甚清醒还在坚持着对他说，如果诗薇的器、官损坏了，就用她的。
那时候的她，其实是抱了必死的心思的。
周启年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缓过来，硬下语气，“你回答的是她出事之前找你是为了什么，而我刚刚问的是，她离开之前找你说了什么？”
程南摇摇头，“她只说要出去散散心。大抵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吧。”
周启年把说话的腔调放得轻柔一点，“去了哪里，你不知道吗？”
程南还是摇头。
其实他这个摇头表明的是“我不能说”的意思，但周启年却理解为了“不知道。”
程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方面自己不至于撒谎，另一方面又不至于辜负了方圆的所托。
周启年疲惫地挥挥手，“你走吧。”
程南保持着雷打不动的表情，微微低了一下头表示尊敬，便那样退了出去。
看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合上，周启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说想出去走走，因为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他。
还好，这至少代表她只是暂时的出走，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但她应该还会回到自己身边。
而且，她现在一定会是安全的。
周启年给何文挂了个电话，“联系一下S市的地头蛇，让他们帮忙留意一下。同时你也别闲着，看一下她走那天的出城高速路所有监控视频，记下车牌号。还有，去机场和火车站都多问问，缩小搜索范围。”
何文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答应。老大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此时此刻，没有比方圆的下落更重要的事了。
周启年当然也知道，这样找下去其实找到她的希望也不大，但任何有希望的事情他都不想放过。
现在完全没有头绪，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办法了。
现在，则还有一件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周启年捏紧了手里的内线电话，“我之前让你分出来待命的那一批弟兄们呢？”
何文答道，“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从老大你的命令。”
“很好。”周启年的语气犹如紧绷的琴弦，“吩咐下去，所有人在半个小时之内到周氏楼下集合，任务已经有了。”
何文还是不大放心，“老大你要去做什么？”
周启年淡淡道，“去解开一个多年前就成了死局的结。”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一队黑色队列整齐的昂科威别克商务车齐齐在“明珠”的京城总部停下，为首的是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
周启年从车上下来，大力关上车门，车队里的人也陆续下车，紧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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