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栾欢声蹲在角落黑着脸一动不动。
黑白二鬼无语，站在栾欢声的两侧，细声劝道：“别难过了，等找到孟婆了，你就能去报道了，然后就会被地宫登记在册，到时候我们再来报名也不迟啊。”
“那要是一直没找到呢？”
“啊？要是一直没找到的话……”灯下黑被栾欢声问住了，他想了想，干巴巴的开口，“我相信，判官大人一定会给你想办法的，老话不是说了吗，有困难，找政府……”
“政府？就是政府让我假冒的孟婆，是政府，害得我无法报名参加轮回！”栾欢声咆哮道。
一黑一白看着栾欢声的突然发难，显然吓住了，两鬼默默不敢说话，直到栾欢声发泄完后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的时候，鱼肚白才敢出声安慰：“至少，你还有临时工资可以拿……”
栾欢声回头，眼神黑化，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背影瞬间壮大，空气中夹杂着血气和冰冷。
灯下黑立刻伸出手捂住鱼肚白的嘴，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缺心眼呢？
“要不然，今天晚上我们请你吃饭？三道巷有——”灯下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空气中的压力明显少了很多，随后化成一道烟消失不见。
世界又变得鸟语花香生机盎然起来。
栾欢声扔掉手里的木棍，端庄且优雅的从二鬼身边路过，轻飘飘的话随风吹了过来：“你刚刚说，三道巷里有什么？”
“奥奥——三道巷里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味道还不错。”
“那你们还站在那干什么？不是说吃饭吗？”栾欢声的声音云淡风轻。
灯下黑没有应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栾欢声刚刚扔到地上的木棍，捅了下旁边的鱼肚白，问道：“她从哪来的木棍？”
鱼肚白也傻眼了：“……我不知道。”
“你们两个，该不会想赖账吧！”远远地，听见栾欢声在吼。
二鬼愣了一秒，相视一眼苦笑无言，随后追了上去。
木棍的不远处，轮回司的工作人员准备下班，却怎么都找不到锁门的门闩，不由纳闷，奇怪，刚刚还看见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呢……
三道巷位于鬼市的西南角，是阴界煞气最重的地方，一般的小鬼都不敢轻易去那，生怕自己无法承受那至阴至煞鬼气，一不小心就魂飞魄散了。
因此，那里地疏清凉，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往来。
但是此时今日便不同了。
前几日，一家火锅店悄悄开业，随后铺天盖地的宣传令很多吃货都慕名而来，有道是食之美味魂飞魄散亦有何惧？
火锅店的红火连带着把对面惨淡无比看着随时要倒闭的赌坊也救了起来。
果不其然，往来顾客比想象中的还要多，服务员在询问了三人的来意后，随手撕下了一个号码牌，便又急匆匆的跑去招待其他客人。
栾欢声开着手里“199”的号码牌，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希望和冷静，她问：“这个号码牌是随机发的吗，还是——”
“38号，38号顾客在吗？可以进来用餐了！39号请做好准备！”
……
栾欢声耐着性子坐了一会儿，随后实在坐不住了，她站起来，信步往对面的赌坊走去。
“你要干什么？”黑白小吏急忙追上去，挡在她的前面。
栾欢声手指了指赌坊的牌子，没劲说话，她推开二鬼，直径走了进去。
来都来了。
栾欢声从小是在麻将堆里长大的。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用积木搭城堡的时候她已经认清全套麻将牌开始在麻将桌上跃跃欲试了。十岁转战扑克区，更是杀得小区大爷大妈片甲不留，后来上了大学，又学会了玩骰子，从此称霸一方，无人能敌。
不过毕业工作以后就开始戒赌了，刚刚只是因为无聊，现在勾起快乐回忆，心倒是真的开始痒痒起来。
“客观里面儿请。我们这儿棋牌骰子麻将一应俱全，请问您想玩点儿什么呢？”
“扑克，斗地主有吗？”
“当然，您三位请随我来。”店小二客气的伸手引三位上楼。
“斗地主？我可不会玩儿啊！”灯下黑立刻叫道。
“你呢？”栾欢声停住脚步。
鱼肚白被盯得发毛，支支吾吾道：“会一点儿，但是……”
“够了，老板，麻烦您帮我再凑一位吧。”
“好嘞！”
鱼肚白：但是我已经快三十年没玩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话赶紧说，千万不能停顿。
栾欢声随着小二进了包间，口袋空空两手清白，却摆出了腰缠万贯的架势。
鱼肚白捧着刚刚换来的20个筹码，苦着脸道：“我要是都输完了可就没钱请你吃饭了。”
“没事没事，赢钱了我请你。”
栾欢声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金色锦缎的赌客推门而入，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红色面具，上面的怪兽张着倾盆大口，獠牙逼真吓人，看起来凶的可怕。
栾欢声突然想起之前在地宫见的那个什么“殿下”，好像也是戴着面具，鬼都这么喜欢戴面具吗？
“三位都已落座，我们开始吧？”店小二拿起扑克，开始发牌。
栾欢声等小二发完了牌才抓起来看，随后眼角笑开，拍了拍鱼肚白的肩膀，笑道：“一会儿吃饭姐姐请你。”
“姑娘，话说的太早可是会打脸的。”左手旁的金衣男子嗤笑。
栾欢声挑眼看他：“怎么，不服？”
“我只是怕一会儿你输得连裤子都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下哭鼻子，那就难办了。”
“开玩笑，老娘怕你不成？”栾欢声一点就着，拍着桌子叫道，“一会儿老娘不把你输得跪在地上叫爸爸，老娘就不姓栾！”
“你爱姓什么姓什么，我管不着。”
“你——”
“请问有谁要叫地主的吗？”小二的声音见缝插针，及时阻止了这段没有营养没有价值的争吵。
“我叫！”二人同时回头，冲着店小二喊道。
栾欢声皱着眉瞪了面具男一眼，随后立刻道：“我加倍！”
“我再加！”
“我16倍！”
“我32倍！”
“我64倍！”
“我128倍！”
“我超级加倍！”
“我超级超级超级加倍！”
“好吧，我让给你。”
面具男本来还兴致勃勃的想要往上继续加倍，但谁能想到栾欢声竟然不再往上加，自己也呛了一下，回头看她，却发现栾欢声已经在慢条斯理的摆着自己的牌。
“好的先生，本轮地主加倍768，现在地主牌公示，出牌开始。”
面具男：“……”
栾欢声宝刀未老，几局下来，虽然没有把面具男输的跪在地上求饶，但十顿火锅也是能吃的起的，而鱼肚白作为这场战争的无辜者，自然渔翁得利，连带着也挣了一些，于是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付台费。
“一百，两百，三百……”
屋内，栾欢声故意露出欠欠地表情，在面具男面前大声数钱，把面具男气的牙缝痒痒很不得立刻揍她一顿，于是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喂！你东西掉了。”栾欢声叫住他，面具男定住回头，只见栾欢声从地上捡起了一条红绳，上面缀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仔细看，玉锁上还刻着两个小字，“万——启。你的名字吗？”
“关你什么事。”万启接过红绳，没好气儿的说道。
“哎呀，别这么不高兴吗，今日虽然我赢了你不少钱，但是以后你也可以赢回来啊，赌运这个东西真的没法儿说的。”
栾欢声假意好生安慰道，随后想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友好，谁知万启一躲，栾欢声的手打到他的面具上，“啪”地一声，面具掉了下来。
随后，栾欢声看到一张长相秀气的脸。
模样看上去和栾欢声差不多大，却看起来成熟稳重很多，眉宇凌厉，却没有戾气，眼眸深邃，看不见任何尘埃，此时却一脸恼怒，愤愤地看着面前的罪魁祸首。
栾欢声怔了两秒，随后喃喃的开口：“长得也不丑啊，为什么要戴面具呢……”
万启才不理她，带好面具大步走了出去。
“不好了，副司大人让我们立刻回五殿！”
原本栾欢声还沉迷于刚刚男子的美色之中，突然，黑白小吏跑了进来，满脸紧张。
“那火锅……”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火锅！”灯下黑气的拽着她就往外跑。
请原谅吃货的第一反应。
到了五殿门口，黑白小吏停住脚步，副司大人直说让栾欢声独自进去，因此，二鬼只得在殿外等候吩咐。
栾欢声这时才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不对，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五殿正殿要比之前栾欢声见过的判官司大很多，在大殿最中央，她看到了两个熟人：小短腿判官和青衣，也就是黑白小吏说的副司大人。
殿上，主座并没有做人，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殿下坐在主座的右下方，一言不发。
“出什么事了？”栾欢声走到小短腿判官的旁边，悄悄问道。
小短腿判官没说话，只是一直心虚地低着头。
“千道都、卫执，你们可知罪？”声音突然响起，出自主座。
“下官知罪。”只见判官和青衣单膝下跪，抱手请罚。
“孟婆出逃本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罪在隐瞒不报，私自顶替，欺君犯上乃是大罪！”主座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但栾欢声听着总觉得有些熟悉，好像之前在哪听过，因此悄悄抬头向上瞄，却在下一秒瞪大了眼睛。
坐在主座上的人在看到栾欢声地脸后也吃了一惊，二人不由异口同声道：“是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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