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这是要绝我们陈氏的生路,和挖我们老祖坟差不多,太原那群姓王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这便带武器去斩几个姓王的报仇雪恨,若是忍气吞声,将来没办法再在长安立足,陈氏无人乎。”

一声号召,大家各举刀剑,大叫:“同去。”

等见陈正泰一出现,三叔公手里的横刀哐当一下落在地上,三叔公小跑着过来。

“呀,正泰回来啦,不是传出消息,你被人弹劾啦,说你坏人心术,马周闻讯,连忙让人带了消息出来。”

大唐的人……风气还真是野蛮啊。

不过这可以理解,经过了几百年的战乱,本来就不能靠讲道理生存,各家各姓,都是拧成一根绳子,建立起坞堡,家里藏了刀剑和弓箭,一言不合就和人上马开片,这等风气,自然也就延续到了隋唐,陈氏这百年来有些倒霉,可还能活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而且大唐采取的是府兵制,某种程度而言,民间的武风很盛行,良家子们平日耕作,有事则上马为兵,家里藏着刀枪剑戟,养着马,没一个是好招惹的。

陈正泰突然觉得有些感动,果然是一家人啊。

在这个随时饿殍遍野,动不动就灾荒来临,时刻都可能遭来刀兵之祸的时代,只有血缘扭在一起的人才是最可靠的。

陈正泰道:“三叔公放心,我恩师乃是唐皇,岂会让那隔壁姓王的欺负,恩师早就收拾他了。”

三叔公听罢,乐呵呵道:“原来如此,倒是吓了老夫一跳,无事便好。”他捋须,便回头吆喝:“快,都将刀剑收起来,我们是有阀阅的世族,讲的是诗书传家,不要动辄喊打喊杀,别人要笑话的。”

一群陈氏男丁便各藏了兵器,没事人一般作鸟兽散。

三叔公便道:“不管如何,姓王的也欺负了我们,我定要将此事记在家志上,他们现在人多势众,等将来我们陈氏后继有人,一定不饶他们。”

陈正泰连连说是,三叔公还想说点什么,陈正泰却说饿了,于是便挥挥手:“去吧,去吧。”

见陈正泰真去了,三叔公突然觉得自己不太有面子,你还真去,也不客气一下,好歹也长你两辈,哎……一声叹息,本来还想抽空和你交交心,说一说正德的事,正德养猪养傻啦,能有什么出路,他好歹也是你的堂弟,三代内的血亲啊。

如此一想,心里便郁郁了,转身去提起他的空鸟笼,笼中之鸟上次摔死了,为了祭奠那逝去的雀儿,他总仿佛那雀儿英魂尚在,这些日子便提着空笼四处遛一遛,续写最后一段阴阳相隔的人鸟之情。

        秋日的长安,多了几分萧条,那枯黄的阔叶在庭院前落下,萧瑟的秋风扫过,只留下光秃秃的残枝颤颤,于是此时,阳光透过了残枝,落在地上,映出了几道残影。

陈正泰受不得秋日的气息,他还是喜欢生机勃勃的春日,一想到春天,他就想到了恩师的诗,那诗真好,真的。

这几日空闲时候去猪圈看了看,猪已大了许多。

当初下的几十头仔猪,除了相貌英俊,眉清目秀,一看就很茁壮,继承了荣昌猪优良血统的之外,其余的掺杂了母猪的寻常小猪,统统都进行了阉割。

阉割的猪是没有青春的,没有青春就意味着没有了躁动,不躁动意味着猪的一生没有了意义,因而……它们大多时候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毕竟血统里还有几分荣昌猪的基因,因而……每日懒洋洋的吃喝之外,因为失去了对人伦的乐趣,肉自然就长得极快。

陈正德每日做的,就是记录这些阉猪的饭量,同时记录它们的体重。

一开始,他不觉得异常,再到后来,倒是马周察觉到了什么,随后,马周的表现十分复杂,毕竟根据他多年养马的经验,他察觉到了这些猪非同一般。

体重长得飞快,最重要的是,阉去的杂交荣昌猪很好养活。

这明显和寻常的猪不一样,寻常的猪总是爱运动,东奔西跑,这一动,体力就消耗了,肉也就没了,个个面黄肌瘦的,而眼前的肉猪,体型出奇的肥大,像吹起来的球,每日只懒洋洋的在猪圈中,打死都不肯动。

马周看过记录下来的数据之后,震惊了。

他寻其他的家猪来比对,同样养了数月的猪,彼此的差距,竟是无比的巨大。

于是马周除了当值,心心念念的都将心思扑在了这猪身上。

陈正德每日跟在马周身后,继续记录数据,了解每头猪的喜好,掌握它们的习性,尝试着配制不同的猪料。

当他在簿子里记下了一个叫‘老王七号’的肥猪体重时,连他自己都震惊了。

一百七十七斤。

大唐的一斤,放在后世,差不多六百克,因而,若是换算在现在这一百七十七斤,便相当于后世两百斤。

这可是只有数月的功夫啊。

马周查看陈正德的记录数据,不免怀疑自己看错了,下值之后,亲自称了一次。

确定之后,马周顿时狂喜,可随即他又忧心起来,这猪……生了这么多肉,卖给谁?

要知道,寻常的百姓,几乎没有消费能力的,他们连细粮都吃不上呢,莫说吃肉了。

可但凡是殷实都人家,他们吃的是羊,羊肉虽有膻腥味,可是相比于这个时代的猪来,实在不知味道好上多少倍。

这个时代,可是没有铁锅的,绝大多数的食物,要嘛是烤,要嘛就是烹,所谓的烹,其实就是煮,猪肉的味道,始终怪怪的,一烹,甚不河口,但凡是显贵,就绝不会吃猪肉。

可问题是,恩主说此肉甚香的,比羊肉好,难道恩主有特殊的癖好?

这般一想,马周便开始怀疑了,这恩主确实很奇怪啊!也罢,毕竟于自己有知遇之恩,还是不要腹诽为好,做人要有良心。

另一边的陈正泰则是很悲催。

科举之后,他兴冲冲的修书给那九个读书人,深情的召唤他们来府上一叙,毕竟是学堂里第一批的学员,昨日他们以学堂为荣,他日学堂以他们为荣。

可哪里想到,这九人都回了书信,不约而同的,都自称病了。

我ri。

这是人干的事吗?

养了你们两个月,个个都吃的肥头大耳的,平日也没少跟你们交心,你们现在提了裤头就想跑?

真是岂有此理,做人不能这样没良心啊。

在陈正泰气得半死下,又过了两日,朝廷发文,预备放榜了。

这放榜,也是陈正泰提的建议,科举出了结果,这结果揭晓,还是要热热闹闹才好,张贴皇榜,让大家都去围看,高中者值得夸耀,落榜者也可以得到勉励。

于是,礼部拟定了章程,先颁出榜文,拟定了放榜的章程,这放榜的地点,正是承天门!

此门乃是连接皇城与长安,是出入宫禁的中轴门,在承天门外头,就是著名的横街,这横街在天下人眼里,就相当于御道,此处开阔,位置也是显要,在此放榜,足见天子对各科高中者的重视。

吉日也已选定,随即便有宫中宦官邀陈正泰后日去承天门城楼观礼。

原来李世民觉得这放榜有趣,皇城外是无数百姓观榜,而李世民也将带百官登上皇城城楼,一起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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