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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不管兰骜怎么说,孙守延偏偏就缠上了他。

        好好一个员外家的公子,以前的性子也不怎么好,硬生生自学成才了隐忍。甚至为了达成目的,还在兰骜面前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你帮我这回,我记你一个人情,以后你有事,只要我能做到的,必然在所不辞。”

        兰骜闻言就觉得自己又有些头疼了,一个大活人,他赶也没法儿赶,而且看情况,就算赶了也会再追上来。

        无可奈何,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安抚住孙守延,“那你要先找人回去告知你父亲,另外,我会跟都尉说你的事情,但并不能保证他会收下你。”

        “我在家里留了人,时候到了他会跟我爹说。”孙守延出来时就做好了万全的打算,毕竟爹是亲的,又这么大年纪了,总不能真让他为自己的出走担惊受怕。

        “至于临潢左卫收不收我……只要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成与不成我都认了。”

        兰骜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对他稍稍改观,“你心里有数就好。”

        就这样,回城的路上,兰骜多了个同伴。

        次日启程,兰骜提前跟车夫大哥说了孙守延的事情。车夫大哥虽然好奇他的身份,但也没多问,客套地说了几句话,两人简单的认识过后,他就一门心思赶着他的车。

        时间到了现在,去县城的路已经走了大半,之后如果不在路上耽搁,那么他们估计日落前就能到达临潢县城。

        从早上出发,他们头顶的太阳渐渐由东移到了正中,阳光照下来,已经没什么温度,只有当人抬起头看过去时,会有些刺眼。

        和夏秋两季相比,现在的太阳就像是一颗被容器包裹着的、烧红了的铁球,颜色深红,光和热却被阻隔开来,甚至它周围那一圈圈光晕,都带着点细微的寒意。

        兰骜只是稍稍探出头,就被迎面而来的寒风扑了一脸,他看着路边落叶被风卷起,细细簌簌在空中飞舞,再次感慨这天可真冷。

        伸出手拦截住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飘来的一片枯黄落叶,他用手捏了捏,刚想松手任它落下,视线的余光里突然就闪过一道身影。

        此时牛车正行驶在一处十字路口,西北方向的大路是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条路,东边是条稍微窄了些的小道。

        小道边不远处是小块的农田,农田再远处,是一片果树林。林子里有一间破败的茅草屋,估计是果林的主人盖起来,以便果树成熟时直接住在果林里,防备被人偷摘了果子。

        只不过到现在,那片果林看起来像是已经许久没人打理过,果树枝干繁乱,地上也堆满枯叶,和茅草房一样,散发出一股萧瑟荒凉之感。

        兰骜看到的那道身影就在茅草屋附近,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丝熟悉。

        “大哥先停下车。”兰骜喊了一声,叫停了车夫大哥。

        孙守延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解道:“怎么了?”

        “我去那边看看,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兰骜说完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原本就有些头晕,这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发什么神经?!”孙守延见状,低声抱怨了一句,也跟着跳了下去,视线中车夫大哥也要跟过来,他连忙摆摆手,“我过去看看就行了,大哥你就在车旁守着吧。”

        说完,就跟着兰骜跑进了果林。

        两人一前一后,动静不算小,孙守延大步迈开,终于在茅草屋前追到了兰骜。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兰骜,“停停停,你干嘛呢?”

        兰骜被拉住,也没有挣扎,只是眼睛一直放在面前的茅草屋上,“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这边有个人。”

        孙守延闻言四下看了看,确实在门前发现了几枚脚印,但他依然想不明白兰骜此举的意义,“有人怎么了?”

        这是在大路边上,又是农田又是果林的,有人很正常啊。

        兰骜也察觉了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于是补充,“不是,我看到的那个人很眼熟。”

        眼熟?

        孙守延没想到兰骜会这样说,还想问点什么,耳朵一动,就听到了屋后一阵响动,立刻蹙起了眉头,厉声道:“谁在那里?”

        话音落,周遭又恢复平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兰骜和孙守延一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片刻后,就见茅草屋后面慢慢走出来三个人。

        一个少年,身后护着两个看不出是男是女的小孩子,三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狼狈,衣衫脏乱,脸上还糊满了不知名的东西,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长相。

        兰骜觉得眼熟的身影,就是最大的那个少年,“你是,唐南?”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早在看到兰骜的那一刻就陷入呆愣状态的少年一个激灵,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身子不停的发抖。

        兰骜见状,又喊了一声,“唐南,是你吗?”

        “是……”少年动了动嘴唇,开口就带着哭腔,一个“是”字说出口,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径直朝兰骜跑了过去。

        原本他伸着手臂,看起来是想要抱抱面前的人,可是到了兰骜面前,又生生停住。

        他身上太脏了,像是在泥坑里打了几个滚,衣服上头发上都是脏污的东西。

        他怕兰骜嫌弃他。

        兰骜却没想那么多,打量着唐南此时的模样,内心震颤,“你,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唐南低着头不说话。

        兰骜看向了他身后的两个小孩子,福至心灵道:“她们,就是你说过的那两个妹妹吧?”

        唐南点了点头,而那两个小姑娘则在兰骜看向她们时,动作一致地往后退了一步,细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自家哥哥的衣摆,脸上满是惶然。

        兰骜心觉不妙,实在是因为是唐南此时的状态堪忧,让他不得不多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南的家在洪章乡,和玉屏镇并不在同一个方向,按着时间推算,他们就算同时上路,也不该在这里相遇。

        而唐南的话也充分证明了这并非偶然,“兰大哥,我知道你会从这里经过,所以特地过来等你。”

        “等我?”兰骜更觉古怪了,他看向眼前局促的少年,神色凝重,“唐南,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唐南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抬起头时,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再也藏不住,“兰大哥,我不能回临潢左卫了,我得保护晴晴和月月。”

        经过仔细地询问,兰骜终于弄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到底还是唐家几个长辈做的孽。

        一开始唐南从军,就是代替了那个被后母带来的唐北,他们之间也因此立下约定,代价就是唐家父母再不能过问唐晴唐月两姐妹的婚事。

        可是随着唐南离家,那后母杨氏却是无意履约,反而看上了两个小姑娘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想要瞒着唐南,趁他身处兵营,分/身无术之际,来个先斩后奏,将两个小姑娘许配出去。

        杨氏想的很好,如今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姑娘终身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

        虽说他们答应了唐南不再过问这件事,但唐晴和唐月终究是他们唐家的姑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和唐静祥既然占了个爹娘的位置,那他们就算违背约定,唐南也无法说些什么。

        于是她便托媒人,给两个姑娘分别订下了一门亲事,并且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事先收下人家一笔不小数目的礼钱。

        唐南离家两个月就有机会回家探亲,这是杨氏所没想到的,也是因此,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暴露了她的谋算。

        两个妹妹可谓是唐南的逆鳞,不然他也不会宁愿拼着去兵营,也要给她们换取一个可以从泥沼脱身的机会。

        所以他在得知杨氏的所作所为以后,直接和家里人撕破了脸,大声指责杨氏出尔反尔。

        但杨氏到底是他名义上的母亲,唐南如此行事,在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就是顶撞父母,在眼下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大不孝。

        加之,唐静祥与老太太冷眼旁观,还有个唐北煽风点火,唐南明明是站在自家的房屋里面,却像是四面楚歌。

        杨氏被唐南逼问的没有办法,既羞又怒,便开始哭诉自己伺候唐家人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话里话外将唐南描述成一个不肯接受她这个后母,处处与她为难的人。

        而看到亲娘被逼哭的唐北,口口声声说着他们是为两个姑娘好,怒斥唐南不识好歹,一拳打到了唐南脸上。

        唐南本想还手,被唐父喝住,只能任由唐北将他摔在地上,拳打脚踢。

        挨了打的唐南被唐父关进了柴房,说是等他冷静以后,才能出来。

        唐南原本是个心大的人,即便从小到大经历了挺多伤心事,但依然整天乐乐呵呵,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他却像是被打醒了一般,躺在冰冷的地上,心里被怨愤填满。

        等到深夜,两个妹妹偷偷溜出房间,打开柴房门把他放出来时,他站在唐家的小院里,眼神绝望又痛苦。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血浓于水的关系,为什么他视为家人的人会这么对待他们兄妹。

        他们不是亲人吗?

        他们不是唐家的孩子吗?

        唐南向来不是胆大的人,之前为了两个妹妹的终身大事,和唐静祥讨价还价,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

        所以在绝望之后,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带着两个妹妹离开唐家。

        “我等在这里,是想和兰大哥道声别。”唐南露出一个笑来,眼中却没什么笑意,明明在几天前他的脸上还带着些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一戳一个梨涡,眼下却瘦的颧骨都明显了许多。

        “我打算带着晴晴和月月离开临潢县,到江南去。听说那里很是富饶,一年四季树都是绿的,看不完的小桥流水、烟雨繁花。”

        他说:“等我们在那边安定下来,我就给你写信。”

        兰骜是唐南长到这么大,第一次从同龄人身上感觉到温暖的人,他虽然叫兰骜一声哥,心里却也明白,其实兰骜不比他大多少。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凭借着显小的面相,死乞白赖、单方面地认下了这个原本和他没什么关系的哥。

        即便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即便并不确定兰骜会不会走这条路,他还是在这里等了。

        他是到家之后的当天晚上就带着两个妹妹离家出走的,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用了用了快两天的时间,然后在路边的茅草屋里又住了一天,只为和兰骜告别。

        兰骜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他看着唐南一身的狼狈,心疼占了大多数,但其中最让人无法忽略的是愤怒。

        他和唐南有着同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唐家人要这么对待他们兄妹?

        只不过愤怒归愤怒,他却是不能就这么眼看着唐南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

        “你想就这么走了,连营地也不回了?”

        唐南再次垂下头,不敢看兰骜一眼,“不回了。”

        他的两个妹妹都还小,他不能放着她们不管,也就不能再回临潢左卫。

        “那你知道,你这样做,是一种什么行为吗?”兰骜听着唐南的话,慢慢沉下了脸,面无表情地问道。

        唐南眨了眨眼,悄悄抬头,极快地瞥了他一眼,“不,不知道。”

        兰骜:“如果你真的这样走了,那你就成了逃兵,逃兵被抓到的话,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新兵入营时,他们的名字就已经入了县城的军册,相当于是临时的军户,除非役满,否则不能脱离。

        大燕在户籍上的管理并不太严格,主要是因为现今的地主富户动不动就数百顷的田产,藏了太多的隐户,官府根本没有办法登记造册。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只能抓牢手中仅有的一部分可以供他们控制的丁口,其中又以军户为多。

        简言之,那就是大燕对于军户的控制,是要比普通百姓严格的,一旦发现有军户奔逃别处,官府是要发布告通缉的。

        见唐南听了他的解释后,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兰骜就知道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入了军户这件事,于是再次开口问他,“唐南,你想做逃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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