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横滨，和我上次来的时候相比，发生了很大变化。”
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一辆正在等着红灯的私家车里，坐在后方的中年女子开口道。
“那当然。”司机回答，“姐姐上次来横滨，还是近十年前吧？”
“是啊！”女子感慨，“因为连年战争，加上东京圈人口太稠密，滋生的咒灵太多。总监部将四分之三的一级咒术师都调了过来。”
“我记得，当时的横滨非常混乱，随处可见尸体。”
“那么多死掉的人中，只有极少一部分死于咒灵之手。大部分都死于帮派火并，或者饥饿、战争。”
司机赞同：“无比惨烈的情形呢！哪怕是现在想起来，我也心有余悸。”
女子叹道：“我记得，那段时间，大家一直没日没夜地战斗，咒灵却像杀不完一样。”
“但每次回到休息的地方，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几乎都是同伴一个又一个战死的噩耗。”
“光是咒灵，已经让大家疲于奔命。”
“偏偏还有那么多诅咒师，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一次次策划对‘六眼’的暗杀。”
“如果不是九十九大人分担了前线的部分压力，我们的伤亡还会更惨重。”
司机也十分感慨：“幸好，熬过那段日子，就迎来转折。”
“不仅五条大人成为了最强，接过了大量祓除特级、一级咒灵的工作，家入小姐也学会了反转术式。”
“虽然还是免不了伤亡，但死亡率好歹稍微降下来了一点。”
女子轻轻颌首：“现在这种一天居然能休息十个小时的日子，放到几年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再过几年，姐姐也该退下来了吧？”
“怎么可能。”女子失笑，“只有咒力低微，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相比差不了多少的咒术师，才可能因为年老体衰，正常‘退休’，需要的时候再‘返聘’。”
“一级咒术师总共也没多少个，就算五条大人接下了大部分的工作量，我们也闲不下来。顶多就是从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变成八小时，仅此而已。”
司机沉默了一下，才转移话头：“话说回来，姐姐，那个诅咒师‘松村’，真会是我们家的人吗？”
“谁知道呢！姓氏相同，术式也有相似之处，不排除是父亲大人，或者更早的祖先，曾与其他女人露水姻缘，诞下私生子的可能。”
“如果不是，对方持有的术式，自然归御三家所有，没我们这种小家族的份。”
“倘若确实是我们松村家的人，那这份术式，自然我们家也要回收一份。”
女子理所当然地这么说，然后随口问。
“你做通家人的思想工作了吗？”
司机苦笑：“没有。”
女子立刻板起脸，数落道：“我当年就说了，不让你找普通人结婚。”
“对方根本不了解你的工作性质，无法设身处地，为你着想。”
“就算她将家务打理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不能为我们松村家生出优秀的继承人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想阻拦我们回收术式！”
“早知道这样，我当年就不应该答应让你自由恋爱。”
“哪怕在辅助监督里面挑选一个弟媳，现在我们松村家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司机和稀泥：“姐，她们毕竟不知道咒术界的事情。”
“突然告诉她们，姐姐作为一家之主，强行给侄女们指定了一个男人，每个女孩都必须和对方生一个孩子。”
“包括但不限于自然怀孕，也有可能是试管婴儿。”
“现代社会，年轻人都崇尚自由，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给她们一点时间吧！”
女子冷哼一声，不说什么。
大概是觉得气氛太僵硬，司机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杀生院的‘神子’，已经确定在港口mafia了吗？”
“嗯，确定了。”
女子回答。
“异能特务科比对了现场所有尸体的dna，发现杀生院院主的最后一任妻子，是‘人间失格’的姨母。”
“联系之前，藤村大河的报警记录，以及案发的当天早晨，藤村组就派人到了横滨，与港口mafia全面洽谈结盟事宜的事实。”
“基本已经可以肯定，‘神子’就在港口mafia。”
“有点奇怪呢！”司机不解。
“哪里奇怪了？”
“按理说，确认‘神子’是否是咒术师，又有什么术式。这个流程，不应该是由五条大人来执行吗？”
司机发自内心地疑惑：“为什么，总监部会选中姐姐呢？”
女子倒是看得很明白：“在横滨地界滋事，被港口mafia抓捕的诅咒师‘松村’，假如真是我们家的人，确实由我这个家主出面交涉最为合适。”
“我先来走一趟，将礼数做足。”
“后续事务，总监部自然会派出专人打理。”
“至于探测‘神子’是否为咒术师，只需先见证‘神子’是否能看到咒灵即可。”
“如果真能看见，再请五条大人走一趟也不迟。”
伴随着话音落下，汽车也到了港口mafia的大楼门前。
由于早就预约好了，黑西装的保镖们已经等在门口，毕恭毕敬地鞠躬，并且拉开后座车门。
穿着运动便装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
“松村女士，这边请。”
与此同时，港口mafia办公室。
森鸥外拿着手上的资料，苦恼地叹气。
松村竞子，女，四十五岁，一级咒术师。
“松村……伤脑筋，这是一次要对我们的两个战利品下手啊！”
爱丽丝在一旁不满地抱怨：“拥有‘术式’的咒术师，在黑市上的售价，没有少于六十亿日元的先例。”
“咒术界想要人，拿足够的钱来啊！”
森鸥外无奈：“这不是钱的问题。”
“关键在于，咒术界对‘术式’看得很紧。”
“无论咒术师，还是诅咒师，就连尸体都必须由咒术界专门处理，不容其他势力染指，何况是活着的。”
六十亿日元而已。
寻常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无论对港口mafia，还是对咒术界来说，都是轻而易举就能拿出来的。
但能力者一向有价无市，不是随便用钱就能买到的。
尤其是咒术这种，确定能够随着血脉遗传的能力。
要知道，目前没有任何科研表明，能够通过血脉遗传的异能，尚且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任何一个家族，只要出现了一名异能者，就等于天降大礼包。
不管是兄弟姐妹还是儿孙后代，甚至亲爹亲妈乃至七大姑八大姨，瞬间就能麻雀变凤凰，拥有原本自己绝对够不上的结婚对象。
原因很简单，万一能生出个异能者呢？
异能尚且如此，何况是咒术？
每一个咒术师，都是让你的下一代，乃至子子孙孙，都有概率成为能力者，踏入神秘侧的铁门票。
“太宰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
“算了，先派红叶君去稳住这位一级咒术师吧！”
一一一一一一一
司机，松村胜，看了一眼手表。
距离他们到达此处已经过了十分钟。
港口mafia的人彬彬有礼地招待了他们，一切礼节都无可挑剔，就是真正能主事的人迟迟不出现，不由求助式地看了一眼姐姐竞子。
竞子回以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在这时，门口的黑西装成员纷纷鞠躬行礼，松村姐弟也站了起来，就见穿着红色和服的丽人款款而入。
港口mafia，五大干部之一，尾崎红叶。
“妾身姗姗来迟，失礼了。”
松村竞子也站了起来，回了一礼。
两人一边寒暄，一边坐下。
松村胜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待的场合，刚要和黑西装们一起退到旁边的休息区去，却突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安。
霎时间，尾崎红叶和松村竞子收敛了面上的微笑，立刻站了起来，露出了她们潜藏在柔和外表下的锋刃。
因为常年与死亡打交道，所以就连举手投足，也都拥有了死亡般的气势和力量。
咒灵。
准一级咒灵。
数量……
算不过来。
松村竞子二话不说，直接推开门，开始往咒灵出现的地方冲。
作为辅助监督的松村胜立刻拨打电话，打算向总监部求申请增援！
然后，就见他豁然色变：“没有信号！”
等等，冷静。
就算无法及时求助，监查日本全境的“窗”发现异常，也会向总监会汇报，只是时间稍微慢一点。
问题的关键在于——五条大人是不是在东京？
如果不在，多久能赶回来？
五条大人没来的这段时间里，总监部能调动多少个咒术师，处理此次的危机？
一想到这些问题，松村胜冷汗都下来了，却看见尾崎红叶对黑西装们发号施令。
“立刻通知组织所有成员，保持镇定，一旦看到咒灵，尽量避开视线接触！”
下达指令后，尾崎红叶第一时间就召唤出金色夜叉，用最快速度往首领办公室赶！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有一点，尾崎红叶非常清楚，那就是——潜伏在组织中，蠢蠢欲动的“倒森派”，很有可能借助这个机会，发动对森首领的暗杀！
“红叶姐，情况不对！”这时，中原中也的通讯拨了过来，“组织内没有异能的成员，也陆续看到咒灵了！”
怎么可能！
咒灵这种东西，不应该是普通人根本看不见的吗？
不等尾崎红叶回过神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响起。
声音之剧烈，震动之大，甚至让附近的居民下意识就要疏散，以为地震来袭。
尾崎红叶快步走到窗口，定睛一看——爆炸的正中心，正是杀生院祈荒所在的，医疗本部。
第十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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