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紧接着出场的是一个双人男团，获得了三百八十五票的好成绩。两位导师对他们的评价虽然不如前者，但也可圈可点。
连续两组选手的表现都如此两眼，自然让第三个出场的thk倍感压力。
等到主持人在台前有请thk上台时，许迟他们纷纷起身，走出观演区，身后是男生们传来加油鼓劲的声音。
穿过黑暗的隧道，许迟等人俊秀的面容透着一丝紧张，不亚于之前任何一次上台表演的心情。
他们缓缓步入光帘，在广阔的舞台上站定，望着舞台下乌压压的观众，一张张陌生的脸，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到达极点。
许迟的眼神扫过坐在导师席上的时朗清，呼吸一窒，心脏“噗通噗通”快要跳出胸腔。
时朗清的视线并未落到他身上，只是面容淡漠地注视着前方，衬衫的领口微敞，修长的脖子上挂着银色的十字架项链，整个人散发着冷清的气息。
偌大的演播厅，观众席响起常规的掌声。
相比前两组男团，掌声平淡了些，也少了粉丝们的欢呼声。
男生们的眼底透着一丝失落，玻璃地面上的倒影斜斜长长，似乎和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就在他们准备开始表演的时候，台下忽然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叫喊：
“许你光芒万丈！裴你一世长情！陆上繁花似锦！祁待巅峰相迎！”
每句口号的开头是他们四个人的姓氏。
四个人纷纷循声望去。远处的观众席上，以薇薇安为首的女生们冲他们使劲挥着手，人不多，就五六个。
视线隔着遥远的舞台相接。
“哎，你看他们是不是看到我们了！”
一旁的女生激动得拍打着薇薇安的肩膀。
“是吧是吧！这个角度这个眼神绝对是了！”薇薇安神色难掩兴奋。
真奇怪，她也不是头一次带着人来节目应援了，怎么一看到他们几个心情就这么紧张，“砰砰砰”地小鹿乱撞，跟初恋似的。
“真的好帅啊！我晚上回去做梦都能笑出声！”另一个女生激动得差点手舞足蹈，“话说他们应该听到我们的应援声了吧？”
“肯定听到了！我们喊得那么大声！”
一群女生兀自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舞台上，灯光静悄悄地暗淡下来。
霎时，一束白色的光打在舞台中央，不复紧张难安的心情，许迟他们俊秀的脸上唇角淡淡地勾起。
当然听到了啊。她们宝贵的心意里蕴藏的力量，真真正正地传达给了他们。
轻快的前奏响彻整个演播厅。
和前两首歌曲不同的是，《弗朗明戈》的风格明艳活泼，有种异国情调，仿佛让人置身于炎炎夏日的异国街头，五彩斑斓。
男生们穿着偏休闲风格的西装，利落的剪裁衬托出修长的身型，袖口处镶着金边，让人眼前一亮。
舞台上，四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干净流畅。合唱时的声音微妙地融合一体，却又能分辨每个人的嗓音，就像是咕噜咕噜冒着气泡的可乐，清澈悦耳。
台下的观众们不由得入了神。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结束。
镜头定格在台上的endingpose。祁临风和裴暮言插兜站在后面，许迟和陆星予半蹲着，微微喘着气。灯光打在他们清俊的脸上，显得皮肤十分白皙，五官愈发精致。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主持人走上台前，拿起话筒开腔道：“好，那么thk的四位成员已经表演完毕。请大家和观众们打声招呼吧。”
“大家好，我们是theking-thk！”男生们齐声喊道。
惯例的自我介绍后，主持人开了几句玩笑，热络场子，就请时朗清对thk的表演进行点评。
面对时朗清这样的大佬，四个人就像是即将走进高考考场的学生们，心里“咚咚”地打着鼓，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其中，许迟的紧张的心情最甚。
时朗清调整了下坐姿，身体向前倾，靠近话筒，低醇的嗓音随机溢出：“我认为——”
他微微一顿。
许迟简直不敢看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四个人对《弗朗明戈》这首歌的诠释——”时朗清丝毫不留情面地撂下三个字，“十分差劲。”
话音未落。
许迟的心就像是跌进了看不见的深渊，重重摔落。
其余三个人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忐忑。
“你们的舞蹈很明显没有跟上节奏，音不准，高音完全是飘的。离一个成熟的艺人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朗清面无表情，话语凛冽地如冬日寒风。
一旁的summer附和道：“我赞同时老师的意见。”
两位老师不轻不重的言语像冰雹一样直直地砸在人的心上，世界一点点地变成灰色。恍惚间，他们听到主持人宣布投票开始。
不出片刻，大屏幕上的数字定格。
thk的《弗朗明戈》获得二百零三票。在前两组选手的对比下，这个票数显得有些惨烈。
后台观演区的男生们同样响起一阵惊呼声。
“不应该啊。”
“啊，我觉得他们跳得挺好的。”
“我开始担心起自己了。”
观众席上，薇薇安她们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
“黑幕！一定是黑幕！哥哥们跳得这么好！”
与此同时的舞台上，许迟仰起头，望着屏幕上的票数，轻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不是吗？
他澄澈的眼眸有些隐隐的湿润。
=
所有男团表演完毕后，排名统计出来，thk自然排在了第八名，末位垫底。得知结果的时候，有的人在庆祝，有的人在懊悔，有的人则一脸平静。
随着主持人在台上的结束语，《心跳计划》第一期在一个没有星辰的夜晚彻底结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男生们纷纷起身离开观演区，回到后台的休息室卸妆。
“怎么了？”
后台的走廊里，祁临风偏过视线，看向犹豫着，迟迟不踏进休息室的许迟，问道。
“我……我去下洗手间。”
许迟只撂下了一句话，调转脚步，朝着走廊尽头匆匆离去。
纵使祁临风知道洗手间在另一个方向，多年以来沉默寡言的性子也没有让他拆穿许迟拙劣的谎言，或者出言提醒。他只是抿了抿唇角，转身走进休息室。
另一边，许迟经过转角，步入另一条通道。
和选手休息室的熙熙攘攘不同，这里显得有些安静。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群工作人员。
许迟站在角落的阴影处，微微睁大眼睛。
时朗清和summer没有走进休息室，而是在门□□流着什么。从这个角度，可以瞧见时朗精心打理的黑发下，优越的鼻梁和精致的下颌。
他垂着眼眸，神色认真地听着summer说话，时不时地点头。
许迟却踌躇着，垂在身侧的手拢了拢，不敢上前一步。
近乡情更怯，大抵就是这样。
曾几何时，他攒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就为了买偶像的一张专辑；看着电视屏幕里时朗清的出场，他会兴奋得手舞足蹈；为了能接近偶像一点点，他瞒着父母去参加灿辰的海选，当了数年的练习生。
可到最后，他也不过垂下眼睫，向后退了半步，仿佛从没出现过似的，缓缓转身离开。
许迟一言不发地回到休息室。
其余三人正换着衣服，换下来的舞台服装凌乱地摊在沙发上。陆星予见到他回来，问：“星予哥哥，你去哪儿了？”
“怕不是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痛哭一场吧。”
裴暮言本来就因为排名的事心情不好，此时瞥见一下台就不见踪影的许迟，声线懒散散的。
“我去了趟洗手间。”许迟言简意赅。
狭窄的休息室陡增了几分漠然的气息。
陆星予见气氛不太对，闭上嘴，乖乖地没有说话。一旁的祁临风抬手扯下领带，淡声道：“明天六点，练习室准时集合。”
裴暮言睨向祁临风，喉间滚出几个字：“你疯了吗？”
祁临风掀起眼皮盯着他，“有意见？”
“无论我们怎么练习结局都是被淘汰。”裴暮言将换下的外套随手扔在椅子上，喉间溢出的嗓音依旧漫不经心，“何必配合节目组演戏。”
祁临风解开衬衫的最后一粒扣子，神色清冷，语气淡漠，“来不来是你的事。”
许迟没有说话，捞上沙发上的训练服就要踏出门。陆星予在身后叫住他，“许迟哥哥，你又要去哪儿？”
“练习室。”
话音未落，大家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综艺节目常常三更半夜才结束，现在这个时间，基本上不会有人去练习室。
陆星予：“可是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你去练习室……”
许迟站在门边，修长的身影保持着舞台上的清爽造型。大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见他声音沙哑近乎嘶吼：
“练。”
=
制作一档综艺节目的流程往往快速又高效。《心跳计划》的第一期录制结束后，节目组的人加班加点地剪辑，终于在五天后，率先于番茄台旗下的番茄视频上线播出。
《心跳计划》邀请了众多当红男团，开播之前就备受大家期待。是以，播出后的当晚就上了热搜。
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上热搜的不是那些成名已久的男团们，而是一个有点知名度，但远排在十八线开外的新人——
thk。
thk宿舍thk弗朗明戈thk过分沙雕三个词条明晃晃地分别挂在热搜第六，第八，第十二位上，后面红色的“热”字十分显眼。
点开词条实时广场，全是路人们的留言，有觉得他们搞笑的，也有觉得舞台帅气的。
【hshxn耶：哈哈哈哈谁来救救我，我看了心跳计划第一期要被thk笑晕过去了，现在都没缓过来。】
【睡话：无聊时候点进一个无聊综艺，本来以为很无聊，没想到直接笑到喷饭。套被套那里也太好笑了吧。】
【是善意呀：万万没想到我靠沙雕粉上一个男团。竟然还要等一周才能看下一期！可恶！】
立马有人反驳道：
【爱吃甜食76:你没看弗朗明戈吗！舞台明明超帅气的！有颜有实力！】
【薇薇：啊啊啊啊啊入坑躺平！小哥哥们的眼神撩到我了！我能吹一辈子！】
【-啦啦啦：祁临风的声音绝美！裴暮言巨帅！许迟的舞蹈好利落，wink好撩！陆星予好乖好可爱！四个人太有特色了！过目难忘！】
【少年自有玫瑰：救命，我已经好久没有心动的感觉了。看到thk心脏“噗通噗通”跳不停！】
原先的粉丝们纷纷发微博：
【□□bear：卧槽，一打开热搜我以为我看错了，我们家竟然上了三个热搜？？】
【yi一君：什么情况？我的宝藏男孩们要被发现了？】
【一见倾心lz：不要啊呜呜呜，想让他们被看见又不想让他们被看见[大哭][大哭]】
【江嘟嘟：安啦，这么好的小哥哥们红起来是迟早的事。】
天色有些昏暗，仿佛银灰色的薄纱笼罩。客厅空荡荡的没有开灯，愈发显得冷清寂静。林漾姿势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长睫低垂，纤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着。
她又换了个姿势，伸出葱白的长腿搁在茶几上，模样懒散。
祁临风他们走的这些天，别墅里没了之前的欢声笑语。她照常去公司打卡上班，工作之余约上好友逛街吃饭，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
话虽如此，但为了《心跳计划》的播出，和节目组沟通联络，对接宣发物料，倒也没那么清闲。
在节目播出的前一天，她就通过导演拿到了未剪辑版本，和团队的人围绕着thk表现的亮眼之处开展讨论，又联系上微博后台的工作人员，针对性地买了几个热搜。
她从前是宣传总监，自然对营销有一套手段，也都是在正常的宣发范围内，热度窜升得这么快却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
再翻到b站已经有人出了thk的cut，视频播放量还在不断上涨中。
这一次，thk能否逆风翻盘，还是短暂的热度，昙花一现，林漾完全无法预料，直到深夜，也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没想到接下来的两天，thk还是挂在热搜上，没有下来的意思，讨论度和流量渐渐超过了节目的其他男团。而两天后的一条信息，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收到《心跳计划》导演的信息的时候，林漾正从茶水间接完水回来，放下水杯，瞟见亮着的手机屏幕。
导演发微信来说，希望下午在附近的咖啡厅约着见一面。
附送了具体地址，却也没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林漾简单回复了“好”，就放下手机，对着电脑忙碌起来，心头却始终挂了一丝疑云。直到下午约定的时间，林漾打车到了咖啡厅，见到坐在窗边沙发的导演时，疑惑才终于被解开。
“你是说，签下一期的合同？”林漾微蹙眉头重复了一遍导演的话。
“没错。”导演的态度和上一次大为不同，十分爽快，“thk在第一期表现得很出彩，节目组自然希望他们能留下来，继续为观众贡献好的舞台。”
顿了顿，他又说，“我可是为了你们特意飞来a市，你可别不卖我这个面子啊。”
这个圈子里总少不了势利眼的人，不红的时候不搭理你，还要踩你一脚，红的时候连忙来巴结你。
这些天thk的热度不错，导演想留下他们，继续贡献节目的流量，也是意料之中，本就是双赢的事。是故，林漾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
“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她说，“四个人每一期的片酬都要翻一倍。”
听到林漾的话，导演瞬间脸色一变，然而咬咬牙，只好说：“行，我答应你。”
林漾微微一笑。从前他们是案板上待宰的鱼，今时今日换了地位，倒也公平得很。
于是林漾和导演很快签下了后面两期的合同。而这一切，隔着数公里在s市封闭录制节目，还被没收了手机的许迟他们自然不知道。
一周过去，新的一周又开始。眼看着第二期的舞台即将来临，许迟等人愈发刻苦地在练习室练习，无比珍惜最后的日子。
不为其他，就为了在离开之前，留下一个完美的舞台，才能对得起自己，无愧于观众。
而a48的成员早已在第一天和他们结下了梁子，路过练习室的时候瞥见他们唱跳的身影，颇为不屑。更是在没有摄像头的私下议论：
“装出个努力的样子给谁看？”
“十八线想出名想疯了吧。”
“我看第一轮被淘汰的就是他们。”
“肯定的啊，上期吊车尾，除非这次神仙来了才救得了他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就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日常训练里，选手们迎来了第二期的公演舞台。这一回，thk表演的是小清新风格的恋爱歌曲《恋》。
有了地狱级难度《弗朗明戈》的经历，thk对《恋》的诠释显得驾轻就熟许多。
是以，在节目录制当天，第四位出场的thk表演结束之后，就赢得了观众们十分热烈的掌声。
大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四百票，暂居第二，相比第一期的成绩已是好上许多。台下的两位导师也夸奖他们有进步。
许迟他们纷纷松了口气，得到些许安慰，却也没有多高兴的样子。下台之前，男生们有些恋恋不舍地望了眼舞台。
淘汰已成定局，他们只能在结束之后，回到宿舍收拾行李走人。
两个小时后，剩下的三名男团也表演完毕。五十名选手在后台观演区落座，等待导演综合两场成绩，宣布淘汰选手的那一刹那。
明亮的白色房间内，气氛十分紧张，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主持人拿着手卡站在正前方，先是从第八到第一宣布了本期的排名。thk排在第二名。
听到这个名次，坐在左下角的a48颇有些幸灾乐祸，纵使thk他们拿了第一都不一定能逆转结局，更何况是区区第二名呢。
自然，祁临风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四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闷，谁都没有说话。
“综合两场排名，《心跳计划》第一轮淘汰的组合是——”主持人顿了顿，拉长尾音，“是——”
话音停顿的瞬间，空气凝结。
a48的三个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眼神不住地往许迟等人的身上瞅，就差把thk三个字明目张胆地喊出来了。
“很遗憾，a48以四百九十六的票数末位淘汰！”
是以，当听到主持人冷冰冰的声音时，三个男生都难以置信自己的耳朵，一脸震惊地注视着主持人。
怎么可能？淘汰的怎么可能是他们？
当正前方的大屏幕显示着两期统计的票数时，他们怔愣许久，最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thk排在第七，比a48整整多了五十票。
三个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腔怨气无处发泄。
另一边，许迟他们也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大屏幕，仿佛自己在做梦似的，好半天没缓过神。
“我不是在做梦吧，星予？”许迟伸手捏了捏陆星予的脸颊，怔怔地说。
“不是的，我们真的晋级了。”陆星予也怔怔地，整个人好像躺在软乎乎的棉花糖上，一点都不真实。
“星予。”
“许迟哥哥。”
两个人对视一眼，抱在一起，大声喊道：“太好了！”
相比之下，祁临风和裴暮言则显得淡定许多。一个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俊美的脸上漫不经心，一个神色依旧波澜不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紧接着，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就再度响起：
“我宣布，下一期的补位选手是——”
偌大的观演区，原本喧闹的气氛又一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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