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新的一天，林漾照常到公司打卡上班。
刚放下包包，坐到工位上，邻座的小唐就捧着茶杯凑过来，说：“我可听说了，thk下期要上《a&g》的封面了，恭喜呀。”
林漾望向她，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你怎么知道？”
传媒公司八卦的传播速度向来胜于其他地方，却没想到消息走漏得这么快。
小唐撇撇嘴，“何止我知道了，这一层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我们公司的人嘴上都没把门的，一个个谈八卦比本职工作还起劲，也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消息。”
林漾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忙着自己的事。小唐又吐槽了两句，就回到工位上。
灿辰毕竟是娱乐公司，尤其是爱豆部，向来时尚资源薄弱，和一线杂志搭不上边。是以，听说thk要上《a&g》封面，大家惊讶之余，又有些眼热。
只不过这一切当事人并不知道罢了。
另一边。
贺欢刚到公司，就拿着水杯顺道去茶水间接水。没想到碰见咖啡女也在里面。她和咖啡女只打过照面，没打过几次交道。二人的视线互相掠过，就各自接水，没有言语。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咖啡机打磨豆子的响声和水流的潺潺声。
“哎呀，有些人飞上枝头变凤凰，怎么也不想着给好姐妹分一杯羹。”咖啡女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寂静，“哎贺欢，我记得你和林漾关系很好吧？”
贺欢没有搭理，眼眸低垂注视着水杯，蒸腾的热气衬得她面容平静。
“现在thk比飞光的资源多多了，你们关系这么好，她于情于理都该帮帮你呀，不然的话……”
咖啡女依旧嘴巴不停，聒噪得像只知了，叭叭叭个没完。
“挑拨离间也该拿出点高级的手段，而不是靠着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搬弄是非。”
直到水杯接满，贺欢才伸出纤白手指按下红键，不疾不徐地打断她的话，端起温度恰好的水杯转身离去。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倒叫咖啡女在身后脸色一变，小声咕哝：“不识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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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的例会按时在上午举行。
安静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玻璃窗挥洒进来，分割成一道道长方形倒影在光洁的会议桌。徐令令坐在主位上，如同念大悲咒般说着公司的要事，听得底下的众人昏昏欲睡。
忽然，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在林漾身上，“thk和《a&g》的拍摄时间定了吗？”
林漾被问得有些莫名，挺直了脊背回答：“还没有。”
“有个事情想跟你商量下。”徐令令说，“公司决定让飞光和thk合体上《a&g》的封面，时间就定在下周。”
此言一出，原本无精打采的众人立马来了精神，瞧了眼林漾又看了眼贺欢，纷纷摆出看好戏的样子，就连林漾也蓦地变了脸色。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a&g》的封面是林漾自己拿下的，可偏偏公司这时想在里面横插一脚，换了谁谁都不乐意。
尤其还是和thk表面为前后辈，实际势如水火的飞光。
现在thk的上升势头快，飞光反而式微。公司的决定恐怕也是为了平衡二者的人气。否则，任谁一家独大都是不利的局面。
一时间，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落的声音。徐令令见林漾迟迟不说话，望向她的眼神愈发和蔼，“当然，毕竟是你手里的资源，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你看呢？”
话说得好听，但她若真想和林漾商量，分明可以私下找她，而不是当着部门众人的面宣布此事，让人下不来台。
现在拿到会议上来说，谁也不是三岁小孩，敢当众驳她的面子，闹得大家不好看。
林漾稍抿唇角，开口道：“苏主编那边……”
“以飞光的人气和地位，想必苏主编自然不会有异议。”徐令令说。
唯一的借口被对方截了回去。事已至此，林漾没什么好说，像只霜打的茄子，整个人瞬间焉儿了下来。
全程像个旁观者的贺欢撩起眼皮，心思百转千回，不紧不慢地道：“飞光下个月的行程很满，恐怕凑不到合适的……”
徐令令再次打断她的话，“拍杂志花不了多少时间，调开几天还不容易？”
她的脸上已经有些被再□□驳的不满情绪。
于是贺欢也不好再说什么，整个上午的会议她都低垂着眼帘，默不作声。
这大约是有史以来气氛最压抑的一场例会。
直到徐令令宣布散会，一片挪椅子的声音响起。林漾和贺欢从座位上起身，跟随着人流朝门口走去，而后仿佛心照不宣似的，双双停下了脚步。
林漾站在走廊上，望着渐渐散尽的人群，缓声开口：“你早就知道公司的决定？”
贺欢的回答简明利落：“不。”
林漾眼眸微动。不过下一秒，就听见贺欢徐徐淡淡的声音响起，“就算我知道又怎么样呢？只要我们在彼此的位置上，类似的事情还会越来越多。”
她说：“如果有下次，下下次，我和你又该怎么办呢？”
林漾抬起眼帘，怔怔地望着她清秀的脸庞。
贺欢注视着走廊的尽头，目光似乎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良久，她仿佛自嘲般地轻笑起来，声音带着些许落寞和无奈，接着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
——“踏、踏、踏……”
空荡荡的走廊上，响起高跟鞋敲击地面沉闷的声响。
林漾望着贺欢如同往常的背影，刹那间，仿佛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断掉的声音。
她想起刚入职橙子的时候，贺欢特地定了蛋糕为她庆祝，美其名曰“工作了才算是真正的大人”。后来租的房子大晚上的漏水，她不知所措给贺欢打电话，也是她第一时间赶到，没有半句怨言。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过过生日，没吃过蛋糕，也没感受过别人的关心和温暖。
贺欢于她，亦师亦友，于生活中百般照拂，工作上也提供了许多经验。甚至有时候，她有种小鸡崽初见鸡妈妈的错觉，心底的感激难以用只言片语概括。
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有了解不开的结，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成年人的友谊如此复杂且脆弱。
当晚，她加班至深夜，直到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光了，才收拾东西离开公司。
回去的出租车上，霓虹的光影飞快地掠过车窗，照在她莹白的脸颊上，忽明忽暗地流动。夜晚的微风灌进车窗的缝隙，她侧目望去，无边的夜色笼罩着城市的华灯璀璨。
a市平静的夜晚下，暗藏着多少普通人的心酸和血泪。
那晚她没有回家，而是叫司机掉头去了常去的酒吧。记得上回，还是她和贺欢两个人来的，没想到时隔短短数月，已经物是人非。
她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出门的时候，深夜萧瑟的秋风拂过脸颊，透着浓浓的凉意，她裹紧了外套，大脑依旧清醒。
有时候，有些人，有些事，回不来就是回不来了。
林漾仿佛以这样的方式，宣告自己友谊的终结。
=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很快迎来了《a&g》杂志拍摄的日子。
摄影棚在二环北边，时间定在上午九点。杂志社请来了拍摄过不少大牌，业内知名的摄影师为他们掌镜，苏主编也特地赶过来亲自监工。
偌大的摄影棚里，身形颀长，长相俊美的男生们或手撑着地，坐在布景中央，或插着裤兜站在一旁，摆出不同的pose。他们身着大同小异的西装，头发被发胶向后定型，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站在那里犹如道亮丽的风景线，令人无比赏心悦目。
大灯的照射下，摄影师不断按下快门，大声喊道：“好！换个姿势！”
苏主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望着他们笑吟吟地道：“这或许是《a&g》史上封面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林漾听了这话，扫了眼一旁贺欢面容平淡的侧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贺欢瞧了会儿，微笑着对苏主编道：“那您就成了打破历史记录的主编了。”
三言两语，直把主编哄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二人相谈甚欢，倒像是把林漾冷落了似的。
另一边。
拍了半天，摄影师宣布休息五分钟。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围着神态放松下来的男生们，补妆的补妆，递水的递水。
不得不说，拍杂志也是个体力活儿。
许迟他们和周岐等人分成两拨，谁也不挨着谁，就连周遭的工作人员也明显感受到他们冰冷迫人的气场。
裴暮言漫不经心地敛着眼眸，任由工作人员往他的脸上扑粉底。偏偏他个子太高，女生又娇小，需要时不时地踮起脚，补得颇为费劲。
他神色淡漠地微微俯下身，到女生方便够到的高度。这样的姿势，刚好可以看到男人微敞领口里的精致锁骨，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
女生的脸瞬间红得滚烫，想看得不得了，却只能强迫自己转移视线，集中注意力专心补妆。
这个男人太会撩了。
与此同时，许迟拉着陆星予找周岐要去理论。
他刚叫声周队长，正端着吸管杯喝水的周岐就侧过脸，目光疑惑地落在他俩身上。
许迟拉过身边略矮一头的小孩，理直气壮地说：“陆星予哪里不好了？”
周岐的头顶冒出个大大的问号：“哈？”
陆星予轻轻拉了拉许迟的袖口，扑棱着乌黑的眼睛，小声阻止：“许迟哥哥，别说了……”
然而他无力的声音被许迟打断，“我们家星予，相貌堂堂，成绩优秀，才艺出众。你说说看，哪里不配和你家周嘉雨来往？”
周岐瞧着许迟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家小孩优点的样子，更是感到迷惑：“哈？？？”
而不远处，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在偌大的摄影棚接连不断地响起。
林漾瞥了眼来电显示，又看贺欢和苏主编没有注意到这边，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角落，划下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陌生，透着十足十的危险和压迫：“你好，林大经纪人。”
林漾精致的眉间蓦地升起几分疑惑：“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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