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周而复始的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新的一天来临，林漾照常去公司打卡上班，踏进写字间的区域时，瞧见大家聚在一块儿，不知道谈论些什么。
林漾兀自走到工位上，刚坐下没多久，邻座的小唐就凑过头来，没头没尾地问：“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小唐：“不知道谁打听来的消息，说公司要选个人独立出去开工作室，连带着手底下的艺人一起，就挂在灿辰名下，还可以组建自己的班子，比在公司里吃大锅饭强多了。”
林漾浏览着手边的文件，淡淡“哦”了声。
小唐奇了：“你不感兴趣？”
“我只要做好份内的事，至于其他的，随缘吧。”
小唐撇撇嘴，“这么好的机会，所有人都想争取，就你例外。”
林漾没说什么，兀自低头翻着文件。她来当经纪人就已经有些难为，实在没有兴趣去开什么工作室。
却又忽然想起来，从前贺欢和她提过几句，不想一辈子都依附于别人之下，想要有个施展抱负的地方。
她回过头，望向贺欢在工位前，专注对着电脑的倩丽背影。
如果是贺欢的话，或许会去努力争取吧。
转眼来到了每周的例会上。阳光透过宽阔的玻璃窗洒落进会议室里，长桌旁坐了大半的人。林漾拿着水杯和笔记本走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空位，于是挑了末端的位子坐下。
果不其然，徐令令落座后就开口了宣布工作室的消息。
她大致讲了下公司的安排和有关的事项，又道：“公司会对工作室大力扶持，论资排辈，挑选出能力优秀者。至于评选方式——请大家写封八百字的自荐信，两天内发到我的邮箱。”
底下立马响起窃窃私语声。
“论资排辈？”
“应该轮不到我们吧。”
“还有什么疑问吗？”徐令令缓缓扫视底下的众人，停顿半晌，道，“继续。”
会议结束后，众人三三两两地走出会议室，话里话外讨论着开工作室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贺欢将笔记本放到桌面上，小唐和其他人跟在身后踏进门，大嗓门地问道：“哎贺欢，你写不写自荐信？”
贺欢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旁边的短发女同事搭腔道：“徐总监刚才说论资排辈，要论资历，我们整个部门的人就属你来公司最早，资历深厚，这个机会不给你才说不过去。”
又有人上前道：“就是。欢姐你人这么优秀，又当了这么多年商务总监，就应该是你去。”
“是啊，我们这些后辈哪里干得来这个。”
一时间，竟然有些众星拱月的意味。
若换了旁人，恐怕脸上早浮现出洋洋自得的神色，贺欢却只是弯了弯唇，秀丽的脸上娴静安然，“机会面前，人人平等。”
不远处。
咖啡女和她的两个小姐妹瞧见这幕，有些不屑。
“哼，不就是来的早了点吗？有什么了不起。”
“装好人给谁看呢。”
向来动不动讥讽别人的咖啡女却不言不语，望着贺欢，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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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位前，贺欢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点击保存，发送给徐令令的邮箱。
她轻舒口气，不由得靠上椅背，静默半晌。
这次开工作室的机会是她梦寐以求的。饶是她自恃冷静，看淡世间万物，也忍不住动了心思。方才众人所说的虽然是溜须拍马之语，但却也是真话。这让她不得不多了几分把握，将此事收入囊中。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同事们三三两两地招呼着，结伴离开办公室，出去吃饭。
她按亮手机扫了眼时间，从工位上起身，不想再转身之时碰上了径直走过的林漾。
视线相撞，两人皆是脚步一顿。
随后像无事发生般收回目光，脸上平静无波，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
仿佛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段小插曲只是颗小石子，在平淡生活里泛起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然而两天后，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事情的起因是那天下午，徐令令身边的助理过来，叫咖啡女到总监办公室去一趟。
本来这个举动是很合理的，工位上的大家都没有多想，默默低头做着自己的事。但咖啡女回来后，满面春风的神色却叫众人有些好奇起来。
“徐总监把她叫过去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啊。”
“看她那副样子，肯定是好事喽。”
众人私下揣测纷纷，也没猜出个所以然。紧接着翌日的会议上，徐令令就宣布了关于工作室的人选。
“根据公司的决定，这次工作室的人选是——”
贺欢望向主位的徐总监，呼吸微不可见地顿了下。
安静的会议室，响起徐令令沉稳的声音——她报出咖啡女的名字。
一时间，众人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交头接耳，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当众质疑。
咖啡女高兴得和什么似的，就差站起来鞠躬。她喜上眉梢，说：“谢谢徐总监！谢谢公司的栽培！我一定会好好努力！”
贺欢垂着眼眸，一颗心直直地坠入谷底。饶是她修养良好，脸色也难免有些难看，和一旁兴高采烈的咖啡女形成鲜明对比。
散会之后，众人鱼贯而出地离开会议室。
小唐望着贺欢走在前头的背影，拉了拉要好的女同事，低声问：“哎，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她手底下带的艺人一个比一个糊，要能力没能力，怎么总监就把机会给了她？”
女同事扫了圈四周，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听说她是韩总的侄女，当初也是靠着韩总才进的公司。有了这层关系，哪怕她吃白饭都没人说嘴，遑论别的好处。”
小唐恍然：“怪不得她天天在公司这么嚣张，我还想着她不怕得罪人么。”
二人小声议论着，全然不知话语飘到了身前贺欢的耳朵里。
贺欢的脚步顿住，又很快抬起继续向前。
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这天贺欢难得没有待在公司，而是出了大门，捏着车钥匙，径直走向绿化带旁的白色奔驰。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地方独自待一会儿，什么也不想去想。
上了车后，她伸手将钥匙插入卡槽，脑海中却无端端地浮现出那张英俊的脸——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可那张脸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始终挥之不去。
好在她还记得地址，脚踩下油门，调转方向盘，汽车缓缓驶离公司，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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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沈光明像往常一样在汽修店里维修汽车。这台进口车辆的结构精密，机械复杂，修起来费不少功夫。
是以，当他俯着身，神情专注地握着扳手，扳着引擎盖里的零件时，并未注意到门店外的白色奔驰行驶而来。
直到“砰”地一声，车门合拢的声音响起，他习惯性地随口道：“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然而视线未曾离开手中的活计。他低垂着眼帘，侧脸轮廓流畅，浓密睫毛在深邃的眼窝处投落淡薄的阴影。
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却迟迟不听见对方开口，他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在看清来人的刹那，微怔片刻，神色犹豫起来，“你……”
相较于上回，女人穿着简约的浅色套装，举手投足间宛如出水芙蓉，清丽自然，没有丝毫造作之感。
贺欢挽了下唇，开口：“今天不修车。陪我去个地方？”
沈光明直起身子，瞥了眼白色奔驰，容色淡淡：“开你的车？”
“不然？”
“我有辆摩托车，如果你不介意它太破的话。”他说。
贺欢挑了下眉，欣然应允。
沈光明说破旧的摩托车实在是自谦之词。当他将摩托车从车库推出来的时候，贺欢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机车虽然看上去像是二手货，但车型炫酷，线条流畅，蛮符合她的口味。
于是贺欢戴上了男人递过来的头盔，坐在他身后。在呼呼的引擎声中，摩托车向前疾驰而去，出了狭小的窄道，驶向宽阔的马路。
她感受到了脸颊旁拂过的凉爽的风，自由且畅快。
她没有说去哪里。于是沈光明一路开，最后开到公园的湖畔。a市是内陆城市，是没有机会见着什么海的。
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洒落成荫的绿树，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倒影。贺欢望着碧波粼粼的湖畔，细白的手搭在栏杆上，微风吹起了她的发丝。
“给。”
一只手拿着瓶绿茶递给她，沈光明低磁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随便拿了瓶。”
贺欢接过，弯了弯唇，“这个就很好了，谢谢。”
沈光明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宽阔的湖畔，阳光刺得他微眯起眼，淡声问：“看过海吗？”
“想看，但是没有机会。”贺欢平静地回答，“我大学毕业后就来了a市，本来以为工作后自由了，能到处旅游，没想到忙得没有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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