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挣扎
小氪是这么想的。
可就在回韦恩庄园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辆停在街边的出租车。
出租车明黄色的涂漆在哥谭的夜里也十分显眼。而那穿着皮夹克，戴着针织帽的司机坐在车头，烟头的火光浮在空中，隐约映出他的面部轮廓。
正常情况下，蝙蝠车应该一路疾驰过去。
可那司机早早就听见了蝙蝠车引擎的轰鸣声，竟然转过身来大力地挥着手臂。
“喂——蝙蝠侠——！”他大喊道。
刹车声响起，蝙蝠车急急地停下来。
蝙蝠侠还以为司机遇到了危险，开门冲出去，却不想那人什么事都没有
“这该死的天气太冷了，不过好在再过两个小时就天亮了。你们夜巡结束了吧？真好，我还得熬到八点才能下班。”司机像是碰见熟人一样递过一根烟。
蝙蝠侠无视了那根烟，声音低沉嘶哑，“这里没有罪犯的话，我要离开了。”
“还记得我吗？”司机却答非所问，指着自己的胸口笑眯眯地说道，“你踹了我一脚，让我进医院躺了一个月。”
蝙蝠侠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了。
司机却没继续说下去，反倒绕过他，走到蝙蝠车边跟从窗内探出头来的雪豹打招呼，“哟，蓝山雀。”
小氪打了个响鼻以作回应。
它还记得他，是在毒藤女入侵海边那天遇到的人，也是自己在哥谭内第一位主动帮忙的市民。
他送给小氪的那顶帽子被管家仔细地洗好又挂起来，时不时给雪豹戴上。
但想不到司机又一次摘下自己头顶的针织帽戴到雪豹头上，“这顶跟上一顶的颜色是配套的，你也拿去吧。”
“真可爱，说起来，你是不是瘦了？”
小氪舔了舔他的手掌。
能不瘦吗？这两周吃不好睡不好，更差点没把它气死。
司机撸到雪豹后心满意足地坐回车头，终于回答了蝙蝠侠之前的话。
“别担心，蝙蝠侠，我叫你们停下不是为了追责。事实上我还挺感谢你的，因为你踢我的那一脚相当于帮我放带薪假，就连医药费都被好心的韦恩集团赞助了。”
他直视蝙蝠侠，真诚说道，“我叫住你们只是想看看你，毕竟你上次简直跟中邪一样，不过好在你现在看起来恢复正常了。哼，那些同行还嘲笑我招惹你，可我觉得你很善良。”
“一个保护哥谭却从不杀人的英雄，一定很善良。”
“叫你还是为了亲口感谢你。自从有你们出现，那些黑/帮真的收敛不少。换成以前，再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坐在车头上抽烟。”
“而现在，我已经很久没被那些人勒/索了，半夜工作时客人也多了很多。”
“so,thanks,bro”
“forallthatyou"vedoneforgotham”
当蝙蝠侠回到庄园，手里多出了一根劣质烟草。
氪星雪豹趴在蝙蝠洞内的岩石上。时不时滴下来的水将它脑袋上的毛打湿，都没能将它从沉思中唤醒。
好像的确有什么是它没能考虑到的。
它晚上做了个梦，果不其然又见到了年幼时期的克拉克。
其实也不年幼了，梦似乎是按照时间进展的，在它呆在哥谭的这段时间，克拉克已经从七岁成长为十一岁，甚至已经开始上初中。
但梦里的克拉克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并不像当时学校里的其他男孩一样开始发育。大概就是因为如此，那些男孩抱起团来欺负克拉克，而克拉克受不住气，将那些人都揍了一遍。
是的，以一对多，更准确地说是一对十五，克拉克完胜。
学校被惊动了，不仅仅因为参与人数众多，更因为除了克拉克以外的所有男孩都伤得很重，痛得哭爹喊娘。
小镇内什么事都传的飞快，很快家长们就都来了。
其他男孩的家长看起来很生气，可架不住是他们儿子率先欺负人，那些男孩打输了也觉得特别丢脸，最后还是没能闹起来。
小氪跟克拉克都觉得十分解气，不想，回到家后，一向温柔的玛莎却摔了门。
“坐下，克拉克。”她板着脸，男孩跟雪豹顿时寒蝉若噤。
小氪同那时的雪豹共享视线，于是就看到玛莎坐在了它的对面，嘴唇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却捂着脸哭起来。
“玛莎？玛莎？！”克拉克慌了，站起来抱住那个一向温柔的妇人，“为什么要哭？是因为我被欺负了？还是因为我打人？”
“不管怎么样，妈，我错了！求你别哭！”
玛莎哭了一会，最后红着眼抬头。
“哦不克拉克，我不是因为今天学校的事在难过。宝贝克拉克，校园霸凌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你很好地保护了你自己，我很开心。”
“那你为什么还哭？”克拉克急道。
“因为有什么事情不太对。”玛莎说道：“克拉克，你的力气一向比别人大很多，你自己注意到了吗？”
克拉克跪坐在地上，仰头看她。
“是的，ma，我知道。”
“噢抱歉克拉克，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个。”玛莎又一次捂住脸。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跟你爸爸一直都知道，你跟其他所有的孩子比是如此的不同。之前没有上学时我们还能掩藏，但是随着新学校建立起来，随着你慢慢长大步入社会这又怎么掩藏得住？”
“我看着你一天天长大，力气一天天增长，都觉得欣喜又担忧。”
“力气大是件好事。看到你能保护住你自己，我真的很开心，但是克拉克你也要记住，拥有太强大的力量也是危险的对你跟其他人都是。”
“克拉克，这些话我之前从未对你说过，但是妈妈希望你不要太过随意地使用你的力量，更不能滥用它为自己谋取私利。”
“只用它做对的事，好吗？”
“克拉克迷茫，“什么是对的事？”
“保护你自己，保护其他人不受到伤害。”
玛莎温柔说道，“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一些不好的人，但更多人是好的，所以克拉克，即便遇到一些伤害你的人也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更不要因为你比其他人强大太多就蔑视世界。”
“对一切都保持热爱，好吗。”
“好的妈妈，我保证。”克拉克说道。
梦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
小氪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作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阿福管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燕尾服，可却配了一个十分鲜艳的红领结。
管家微笑着给雪豹围上最后一圈围巾，说道：“小氪少爷早安，今天可是除夕夜呢。”
小氪从床上站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低下头看，管家给它围的是一条宝蓝色跟浅灰色相间的格子围巾。
浅灰色衬着雪豹皮毛上点缀的斑点，蓝色则如同它眼睛一般清澈，就连系统都忍不住说道：【alfred管家的审美永远值得信任。】
除夕夜的早餐必然丰盛，但让小氪惊讶的是，迪克跟韦恩都在餐厅内等着，直到它来才终于动早餐。
吃饭期间，迪克抱怨道：“现在放圣诞假，昨天都第三波同学邀请我去自驾游了，可是为了夜巡我总是只能拒绝他们。他们大概会觉得我不合群吧。”
韦恩抬头说道：“想去也可以，夜巡有我就够。”
“嘿，明明我罗宾也很重要！”迪克瞪大眼睛，随后得意道，“前段时间甚至有粉丝守在警察局门口想我要签名呢。”
小氪吃惊抬头。
这么多人眼瞎？！
迪克看懂了它的视线，恼羞成怒，“我说了，罗宾也有很高的人气！”
“说起来，布鲁斯，今晚可是除夕夜欸，难不成我们还要夜巡吗？”
“我不会取消夜巡。”韦恩说道，“但你今晚要是有别的安排，就去吧。之前那个女孩——”
迪克冷漠地打断，“没有约会，我们早分了。”
“今晚我会跟你去夜巡的，布鲁斯。”
“虽说如此，希望韦恩老爷跟迪克少爷您今晚不要安排其他的活动。”管家在放下餐后甜点的时候温和说道，“夜巡很辛苦，在如此劳累之前，我希望您二位至少能在家好好享受一顿大餐。”
管家在家里有很高的话语权，所以所有人当然老老实实地在家吃完了晚餐，只可惜，在其他所有家庭都享受着这个除夕夜的时候，蝙蝠侠跟罗宾照常开始了他们的夜巡。
小氪当然也跟着他们。
这个除夕夜就跟哥谭冬日里的其他所有夜晚一样，阴沉，寒冷，混乱。
到了年底仿佛连罪犯们都准备最后冲一下业绩。蝙蝠侠跟罗宾兵分两路都有些忙不过来，接连阻止了好几波试图抢/劫银行或超市的罪犯，甚至还抓到了逃出阿卡姆的稻草人。
小氪是跟蝙蝠侠行动的，也是他俩遇到了稻草人。
彼时稻草人不知从哪弄来了好数十吨浓缩的恐惧药剂，正准备倒进哥谭的水库内将饮用水全部污染掉。
幸好有氪星雪豹的存在。
它将自己的爪子伸进水面之下，改造物质的能力发动。
所有的超能力都是要消耗它自身能量的，更何况一下子净化这个有几十平方公里面积的水体。
当净化结束，小氪甚至没有力气站稳，差点就要栽进水里。
是蝙蝠侠及时将它抱住。
小氪的眼角看到稻草人已经被蝙蝠侠痛殴一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它本来还想幸灾乐祸一下，但很快就抵挡不住疲惫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是因为一片震天响的欢呼声。
这欢呼声夹杂着尖叫跟口哨声，还有绵绵不断的掌声，高昂且响亮，热烈到像是见到什么大明星，又像是百姓觐见巡游的国王。
小氪从未听过如此巨大的欢呼声吗，被吓得猛地惊醒。
它发现自己还躺在蝙蝠侠的怀里，被他双手抱着，而可怜的罗宾像是拖麻袋一样拉着将近十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罪犯走进警察局。
那些人看到雪豹突然抬起头环顾四周，顿时兴奋起来，刚刚才有落下趋势的掌声跟口哨再次响起。
“蓝山雀，看过来！！！”
“好可爱啊！！！”
“蓝山雀，你超厉害！你跟蝙蝠侠是世界上最棒的搭档！”
“谢谢你保护了我们，蓝山雀。”
“是的，谢谢！我永远都是你们的粉丝！！”
在如此嘈杂中，有一个女孩高昂的尖叫格外清晰，“蝙蝠侠、蓝山雀、罗宾，感谢你们保护哥谭——”
在她呼喊的同时，一条流星从地面直升天空，在黑夜中炸出一团绣球般的火花。
“新年快乐！！！”
小氪目光扫过身边的两人，迪克面罩下露出的耳朵通红，连蝙蝠侠都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它又看向那些深更半夜顶着寒风专门来为他们祝福的哥谭市民，他们每个人眼里都有光。
雪豹陷入思考。
好像的确有什么是它没能考虑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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