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带回家
面试官露出了“我懂”的表情，说话也直截了当，“你的技术其实还是差一点，但是你做事挺认真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风险和机会并存的味道。
路知非认真地，“我离毕业还有几个月，如果您愿意给我机会，我会把欠缺的知识加紧补一补。”
面试官直摇头，“不全是技术的问题，我感觉你是不是不太喜欢编程？”
路知非愣了愣，“您怎么看出来的？”
技术主管得意地，“你和我……招过的一些人挺像，就毕业那阵刚进公司，都不知道要做什么，有点懵，但是又抗拒去问人，问他为什么做这个，说稀里糊涂选的专业就来了。”
早些年互联网公司没有这么发达，不少学计算机的学生还以为自己一辈子会待在机房里。其实不用和人打交道，挺好的。
他还记得，当时和路知非一起实习的男孩子，叫江楠辰的，一看就是搞技术的好苗子。其实倒是那孩子教了路知非不少做测试的方法，完全看不出是个新人，不像路知非就是彻头彻尾的菜鸟。
可惜菜鸟易得，大神难求。
路知非讪讪地，“我学这个专业就是为了找工作。”
没想到他这么诚实，技术主管怔了怔，“好，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加强一些，但我希望你能早一点入职，这个职位空缺了一段时间，等你毕业可能不行。”
路知非瞪大了眼睛，“您，您是说……”听起来像是要绿灯放行。
“我是说，如果你能在下个月就入职，就可以首先考虑你。”技术主管拍了板。
门外的hr咳嗽几声，推门走了进来，“那个，路知非，你如果没毕业只能算实习，工资可能要打点折。”
路知非抬起头，认真地问，“打几折？”
hr和技术面试官倏地笑了起来，技术主管转过头，“我以前和他工作过，孩子挺好学，态度也端正。”
他记得那个江楠辰后半段实习不见踪影，倒是这个不太醒目的路知非，每天按时打卡上班。
hr嗯了一声，“这样，路知非你先回去，稍后我再和你联系。”
路知非掏出手机，对着技术主管，“我是不是有您的联系方式？您把需要我加强的技术和我说一下好吗？”
hr笑嘻嘻地拦住了技术主管，“不急，等我们先沟通完。”
面试就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
走出前台大门的时候，路知非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到楼下去找江楠辰。
b城到处高楼林立，这一带是商务中心，路人大多面无表情，连走路的速度都比j城快上许多。
路知非走出大门，四周是密密的水泥森林，深呼几口气，目光穿过行人，一眼看见对面转角的玻璃窗后，一个白衣少年对着笔记本电脑紧蹙眉头，桌上的咖啡杯已经空了，手边还放着两本教科书。
那张圆桌的高度相对他的身高而言，不是很舒服，但胜在视角开阔，正好对着这栋楼的入口。
他一直在等他啊。
倏然间，胸口溢出一种甜蜜的感觉。路知非悄悄靠近，影子挡住了阳光，就见江楠辰猛地一抬头，瞬间笑了出来。迅速收好电脑走了出来，紧张地问，“怎么样？”
路知非耸肩，眼睛转了转，“不知道。”
“不知道？那我去问问我师姐。”
路知非拉住他，“别，这样我会不好意思。”两人的距离立刻亲密无间，江楠辰点头，“好，你肯定能找到喜欢的工作的。”
回去的路上，江楠辰又和他说了一些之前他爷爷治疗时发生的事。听到他爷爷曾经转去另一个国家就医时，路知非有些发愁，“没有医保怎么办？”
江楠辰愣住了，“你妈没有医保？”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路知非摇摇头，“我妈自己开店，没给自己买医保。”
江楠辰安慰道，“没事，一开始的保守治疗花不了多少钱的。等后面你就挣钱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路知非扬起嘴角，“你看我像会挣大钱的样子吗？”
“怎么，你这么不看好我们这个行业？”低笑一声。
“行业好又不代表我工资高。”
“你没听过一句话？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路知非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啊，那我希望我就是那只猪。”
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戳中了他的笑穴，笑得停不下来，眼泪掉了出来，揉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
快到j城的路上，江楠辰又收到了江母的电话，握住方向盘的手指不易察觉地紧了紧，快速接了起来。
“南南你到哪了？下午竟然没和学院老师请假？”
江楠辰闭了闭眼睛，他忘记下午逃的那门课是系主任的，无奈地，“妈，我自己分得出清轻重。”
电话对面顿时一片寂静，江楠辰说了一句，“妈，我在开车，有话回去说。”主动把电话挂断了。
主动挂电话是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江母一直要求他必须等对方挂断电话才能挂，这是礼节。
礼节，礼节，他已经受够了什么都要讲究礼节，这些东西快要把他逼疯了。
路知非偏过头，“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江楠辰微微笑了起来，“吃什么？”
“去我妈的店里吃吧。”路知非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你知道什么叫好吃的面条。”那碗一百多的拉面还让他耿耿于怀。
话语间，j城的牌子出现在前方的高速出口上，车子下了高速很快就开进了老城区。
考虑到开着一辆suv和江楠辰学生的身份太不相符，为了不让路母起疑，江楠辰把车停在了一个很远的车库，下车和路知非一起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他就更紧张一分。
“我见你妈妈喊什么？”
“阿姨啊，不然喊什么？”
“那她问我俩是不是同学，我怎么说？”
“社团同学呗。”
“那她问我在哪里读书，我怎么说。”
路知非笑了起来，“她问你这么多干嘛，你不就是吃碗面？”
“哦。”江楠辰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路知非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来吧。”抚着胸口，不易察觉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走在了前面。
埋在街巷里的小店，并不起眼。面馆的名字还是路知飞取的，叫“我家面馆”，路知非纠结了很久觉得也行，大俗即大雅。
“我妈呢？”对着店里帮忙的小工问道，就见路母从后厨走了出来，满脸红扑扑的，被锅炉的热气熏的。
“妈！”悄悄咽了口口水。
“小非？你是不是去面试了？”眉梢带着笑，抱了自己的儿子一下。
后面的江楠辰赶紧低下了头。
“我面试完了，这次面试还不错，我同学说要来尝您做的面。”路知非笑得很不自然，闪开身，露出了藏在身后的人。
其实他也藏不住，江楠辰比他还高了那么几公分。
“哦，小非的同学？”路母笑得更开心了，“来，坐这边，这边凉快。”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那个干净斯文的高个子男生，顿时木讷起来，“哦，谢谢阿姨，给您添麻烦了。”
路母把座位和桌子又仔细擦了一遍，她觉得这孩子看起来不像会来他们这种馆子的样子，估计是因为和路知非相识，来帮衬家里生意的。
“你吃什么呀？对了，你叫什么？”
“阿姨，我叫江楠辰。”低下头，乖的像只萨摩耶。
“哈哈，名字真好听，小江你想吃什么？”
江楠辰的大脑顿时宕机，吃什么？菜单在哪里？他该点什么？
路知非张口解围，“妈，他吃素。”
“哦，吃素啊，”路母认真地问，“那是一点荤油都不吃，还是可以吃鸡汤肉汤？”
江楠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其实也不是不能吃。”他不想让路母觉得自己太难搞。
路母笑笑，“欸，我这里有款全素面，阿姨给你露一手啊。”
听见这么说，路知非皱起眉，他家的面汤都是鸡汤熬的，哪有什么素汤？
“我去帮忙。”伸手想去拿挂在墙上的围裙，被路母推到江楠辰的身边坐下。
“陪你同学说话，都说了，我露一手，都没给你做过的。”路母挤挤眼。
江楠辰抬头看着路母走进后厨，又飞快地在店里扫了一眼，这家店他平时肯定是不会进来的，但没想到比起简陋的门脸，店里面异常干净。
桌子不多，客人们也不介意拼桌挤在一起。
有吃完的客人等不及老板出来结账，自己扫了墙上的付款码，冲着后厨说一声“付了”就走出门外。路母闻声探头出来，“走好，谢谢啦。”
这种无人收银的操作让他目瞪口呆，更让他吃惊的，是路母和路知非的关系那么亲近。可是据他所知，路知非是没和他妈妈出柜的。
“阿姨看起来身体还是挺好的。”凑到路知非的耳朵边。路母身上有一种感染力，看着十分和善。
路知非悄悄地往里面缩了缩，“你别让她知道你知道了。”
“哦。”江楠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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