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靠谱的引导者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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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少年，正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穿梭在树林之间。
他的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如同在不久之前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在奔跑的过程中，少年一直都在环顾四周，似乎是尝试着在这没有边际的树林间找寻到什么“标志”。
“啊！”
终于，少年的脚步停止在了一处看似普通的水潭之前。
在反复的观察了数遍周围的景象后，他随手从旁边捡起了一根树枝，在水潭前方略微有些潮湿的地面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叉”。想了想觉得不保险，又仔细地找了一些大小不等的碎石头，在周围堆出了数个形状奇特的石堆和指示箭头。做完这些之后，少年才长出了一口气，直接坐倒在了身后的一棵树下。
“哦哦！竟然真的找回来了！不会只是碰运气的吧？”
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从身后漫不经心地接近。
与喘着气的天马相对，外表如同哥特人偶般，自称蕾蒂莉·达古露萝德的女孩正斜躺在狮子的背上轻笑着——拥有“专属坐骑”的她，自然不会向少年那般失去仪态。
天马翻了翻眼睛——当然，只是右眼。
之前与女孩的见面本就是充斥着奇妙和惊异的过程，然而即使是能够洞悉心灵的少年，也不能预料到，如同人偶的女孩很快就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里，是并不属于任何世界的空间。它是一个交界地带，如果要形容的话，嗯，就像是联通着无数房间的‘走廊’，每一个房间，则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天马感觉，女孩本来如同天使的笑容中，此时突然透出了一丝莫名的色彩。而且——但愿是错觉，他想——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气息，正从其内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这让少年产生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联系女孩提供的信息，天马开始思考，来到这片神奇的树林后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然后，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呼呼呼……”
女孩轻笑道，怎么看都是一副与之前印象不相称的，极其恶劣的面容。
“我想，少年你已经见到了树林间的那些‘水潭’，相信现在你一定已经察觉到了……是的，它们即为‘门’——联通着万千世界，和这‘走廊’的‘门’。”
少年没有听下去，他已经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开始拔腿狂奔起来！
真是万幸……
他还记得来时的路线，而且并没有走出太远的距离！
设想一下，如果他在这片树林中漫无目的地走上数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的话……再想在这无尽的树林之中找到来时的那片“水潭”，无异于大海捞针！到那时，就如蕾蒂莉所说，他怕是永远都无法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世界了——想到这里，少年就是一阵后怕。直到花了大工夫在水潭边做好各种标记后，天马内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无奈地看了一眼狮子背上性格恶劣的哥特萝莉，天马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银色长发，慢慢站起身，说道：
“……我还以为像是这类的地方，会更加的，呃，‘special（特别）’一点。”
“哈？意思就是，这片树林让你不满意么？”
蕾蒂莉扬起眉毛。
“为什么这些地方，就一定要看起来‘很特别’呢，天马少年？难道谁规定了，连接世界的中间地带就一定要是彩光流转，或是一片黑白混沌？不，不，不，这些地方看起来并不一定是‘特别’的，甚至可以说，它们很多都是被多数人见到过的，可以正确认知的事物哦。这片‘树林’也只不过是它们的其中之一罢了。”
白皙如玉的手轻触着旁边生长的树木，女孩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叹息。
“这里很宁静，因为从来都未发生过什么，未来也是一样。对于长久居住在‘文明之地’的人们来说，是难得的，能够得到完全放松的场所。只需要站立在这里，人的心灵就能够受到洗涤，忘却掉一切不快的事物……我，并不希望它有什么改变。”
深吸了一口气后，银发的少年赞同地点了点头。
比起那些所谓的，能够带给他视觉冲击的“幻境”，他现在也认为，面前的‘树林’明显会更加有意义。
“……对了，蕾蒂莉小姐似乎知道我的名字？虽然我还能记得回到这里的路线，但我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的印象。”
带着一丝疑惑，天马问道。
“啊啊，那是当然，毕竟你的‘特征’很明显吗。”
女孩极其自然地说出了让天马一头雾水的话语。
“我们以前见过面？”
“事实上，没有呢。不过我单方面知道你的名字就是了。毕竟……”
天马等待着下文，然而，蕾蒂莉只是晃了晃两边的马尾，并没有接下去。
“啊啊，不要在意这些小问题了，比起这个，少年你难道不想知道来到这里的原因么？”
……转话题要不要再生硬一点！
揉了揉太阳穴，天马忍住了使出灵魂扫描的冲动，狮子正看着这里呢。
“好吧，如果蕾蒂莉小姐能够带给我答案的话……”
少年只能摊手认输。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女孩抚掌笑道。
只是这散发着明媚光亮的笑容，少年怎么看都不对劲。
从狮子的背上轻巧地滑落下来，蕾蒂莉清了清嗓子，蓝色的眼眸中，顿时散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严肃光彩。
天马发现，不知何时，周围树林的氛围已经发生了改变。本来安详的宁静，只在顷刻之间就化作了如同在神殿之中感受到的肃穆。
一种莫名的预感，突兀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接下来他要听到的，是足以改变曾经名为帕伽索斯·J·克罗弗多这个存在根本的事物。
“因为某种契机，两个世界开始产生了交集，而天马少年你，则正是它们的‘交点’——你，正是‘联结世界之人’。”直视着少年的眼睛，女孩说道。
银发的少年微皱起眉。
“听起来很难理解？这样说吧，你知道被称作‘精灵’的生物吗？”察觉到天马眼中的疑惑，女孩眨眨眼睛，继续道。
“精灵……！”
这毫无疑问是少年熟悉的名词，但此刻，他感觉似乎有一层不为人所知的“黑幕”笼罩在他所认知的部分上方，而接下来的言语，将会逐渐地将其剥离开来。
“是的，在你生活的世界中，曾经有着这样的神奇存在，它们和人类在历史中共存，作为生命的伴侣始终陪伴在人类左右。那是一个辉煌的时代。知识渊博的神秘学者们，将它命名为‘荷鲁斯的时代’。【注】”
“荷鲁斯（Horus）……”
抬起的手轻抚着黄金的左眼，天马低声重复道。
拥有能够注视到万物真实的眼睛，被古代埃及称作王权守护者和战神的伟大神明。以它为名的时代……是人类，与精灵共存的时代！
眼中的光辉流转，这，正是曾经王者的愿望！
“……遗憾的是，这份辉煌终归只是昙花一现。”
女孩严肃到有些冰冷的声音，将少年拉回了现实。
“如同亚特兰蒂斯的沉没，不为后人所知的巨大灾难将繁盛一时的文明完全从地表抹除，即使现在也不能够探查到真相，只能够想象到，那是以古代人类与精灵的力量也无法阻挡的强大存在。”
微张着嘴，银发少年感到怅然若失。
曾经的人类文明……他确实读过这样的一些书籍，里面宣称，有很多的迹象表明人类并不像是现在科学家得出的，由漫长的物种进化演变而来。在现代人的祖先在山洞里茹毛饮血之前，来历不明的——用学者的话说——如同从天上降下来的“人类”们，就已经建立了极为发达的文明。而且现在他也了解到，那亦是与精灵共存的辉煌时代。
然而它消失了。如同恐龙的大灭绝般，迅速，毫无征兆。只留下了一些神秘的，布满青苔的遗迹，显示着它们曾经存在于他生存的星球之上。
“世界的再一次启动，演变成了你所熟知的全新人类文明，然而，却再也找不到任何‘精灵’存在的踪迹——直到，‘它们’重见天日的那一刻。”
女孩的目光转向了少年的左眼。
“黄金的神器。”
“这是数千年前，古代的埃及通过旧文明遗留下来的知识铸造而成的，能够将本已沉寂的精灵力量唤回现世的器物。被称作“神官”的召唤士们通过灵魂的祭祀，打开通路，让精灵们的身影重现在了你所在的世界之中！”
“等等，你刚才说……”
“没错，‘精灵’并不是少年你所在世界中的原住民，它们来自另外的世界，也拥有着自己独特的文明和历史。旧文明时期的人类，和你所知的古代埃及，都曾打开过连接精灵世界的通路。而现在，你将作为这个时代的先驱者，再一次地将这条本已封闭的道路开启！”
女孩的手臂从红色披风中伸出。
“看看你的脚下。”
“这是！”
天马后退一步，传来的水声使他发觉，自己的周围出现了一小滩“积水”！
——什么时候？从哪里？
猛地转过头，少年发现，身后的“水潭”不知何时涌出了一小股溪流，而且如同自己有着意志般，汇聚在了少年的脚下。
“这是你所在世界的‘源质’，它会指引你前行的道路，跟随它吧，前去你应当存在之处。”
女孩轻灵的声音响彻在少年内心中。
同时，被赋予生命的“溪流”开始了它的行进。无关地形和地貌，迅速地穿梭在树林间，在后方留下了一条闪烁着翠绿晶莹的“线”。
下意识地，天马跟了上去。
这是长久的穿行。但“世界”一直都在指引着少年，不会让他迷失在无尽的长廊之中。
终于，他到达了新的目的地。
一个新的水潭。
“……我该怎么做？”
注视着溪流渐渐消失在水潭的边际，天马喃喃道。
“进入充斥着源质的‘水潭’，亦是‘大门’，不必有任何的犹豫……当世界赋予你的使命结束之时，你自然，会回到你本来所在的世界之中。”
站在少年后方不远处的蕾蒂莉呼了一口气。
她的职责，现在也已经宣告完成。
“我明白了。”
转过身，天马向着女孩和狮子鞠了一躬，随后，步伐坚定地向着面前的水潭中心走去。
在翠绿色没过他头顶的时候，水潭中央发出了一道闪光。
就在女孩和狮子的面前，银发少年的身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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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内心，要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坚定，事实上，在注意到那股‘气息’时，我已经做好了保护那位少年的准备。”
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少年离去后的树林间响起。
“姆，我没有那么不讲理啦，Sarah。即使他的灵魂中有着‘那家伙’的气息，我也不能够将内心的愤怒倾泻给一个无辜的人——他也只是‘受害者’而已。并且以它的作风，是不会将任何相关自身的信息留在少年那里的。”
将狮子的躯体作为枕头的女孩摇了摇头。
“不过，一直隐藏很好的‘那家伙’竟然露出了一点狐狸尾巴啊。这到底是……”
低沉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解。
“谁知道呢，反正能明白的是，只要继续‘注视’的话，总有一天，它会露出更多的，甚至足以致命的破绽，到了那时……”
女孩的嘴角微微挑起。
残酷而冰冷的笑容，逐渐扭曲了白皙精致的面容。
“终于，找到你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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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HYaaaaaaa——”
凄厉的喊声，打破了凌晨森林的寂静。
两只棕色毛皮的松鼠正准备开始一天的新生活，结果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旁边树丛突然掉下来的“某物”吓了一大跳，急忙躲回洞里，只露出两双眼睛看着外面。
“呸呸，这里……是什么地方？”
吃了一嘴树叶的银发少年艰难地从湿泥土地面爬起身。正是之前进入水潭，来到一个全新世界的天马。
“古之森的边境地区哦。”
一个声音回答。
“哦，谢谢……呃呃呃啊啊？”
“喂喂！你这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是闹哪样啊？我难道长相就那么青面獠牙吗？”
看着连续后退了好几步的少年，声音的主人不满道。
定了定神，天马向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就果断放弃了清理的想法。他抬起头，望向声音传来的……一棵树。之前和天马对话的人，就斜躺在最粗的那根分支上面。
紫色长发的，和天马年纪相仿的少女。
她穿着和周围树林颜色差不多的绿色上衣和长裤，之所以能够明显辨别出她的原因，是她如同披风般盖在肩膀上的一件黄色长袍。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方，顶着有些歪的形状奇特的帽子——古怪而不修边幅的人，这就是给天马留下的第一印象。
“啊，那个，也就是说你……”
“——看到你从天上掉下来，幸运地摔倒了旁边的那棵树上，被树冠和湿泥土缓冲了一下。所以还能够这样活蹦乱跳着。嗯，真的很奇妙……”
紫发的少女坐起身，还一边如同确认了什么一样“嗯嗯”点着头。
“抱歉，我的名字是天马幻也，请问你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少年只好先自我介绍道。
“哦？意外的有着很好的习惯呢！我是玛蒂·拉莫尔·杜勒蒙德，平时叫我玛蒂就好，如你所见，是一个魔导士学徒。”
少女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后微微一笑，从树上一跃而下，轻松的着陆在了天马……的旁边。
“魔导……士？”
天马感觉有些混乱。
“你不知道？”
少女震惊道，表情就好像面对一个外星人。
呃……其实少年确实也和外星人差不了多少。
“啊啊，忘记了，你是‘人类’，没错吧？‘创造之书’上好像这么说过来着——如果没记错的话。”
拍了几下头，少女露出了“哎呀为什么对面啥也不知道还要我来详细说明而我最讨厌跟别人解释什么事情了”的表情。
“啧，好麻烦……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中的‘引导者’，可以说，是类似搭档的存在。”
“哦哦……”天马机械地点着头。
然后呢？
“所以，以后就，请，请多指教了……阿~~欠~~”
在天马的注视下，少女却直接打了个哈欠，本来还算精神的她瞬间就如同放了气的气球一样蔫了下去。
“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早起啊……好了，你，赶紧跟我回去就是，嗯，看时间还能睡个回笼觉……”
……
……这位真的靠谱吗？
天马抽搐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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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荷鲁斯的时代，出自《魔禁》中的对于力量层级的描述，这里指【人类得到“觉醒”和“完全解放”，注视到世界本质，每一个与精灵共存的人类个体都能够拥有自己的力量与法则的辉煌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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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各位知道……（忍笑）我做了多大的决定才写出后面这些来（大笑）……但有主角相的现在只要有一个就够了，所以……（捶地大笑）杜勒蒙德大师啊！真的很抱歉啊！
下一章：其实玛蒂才是真·主角，“天马”才是个召唤兽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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