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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开的门里看过去，窄小的房间不像我上次来的时候那样乱七八糟，反而整理的井井有条，十分干净，我看着陈云，说，“我有事找你。”

        陈云却并没有让开空间让我进去，依旧挡在门前，淡淡的说，“抱歉，何小姐，我已经答应莫先生那边了，这件事我不打算插手了。”

        我想起刚刚上楼的时候，楼下停的那辆奔驰，看来沈世林把该给他的好处已经给了，也难怪他不想再碰这个烫手山芋。

        我说，“不是江暮云的事，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下，周文斌。”

        陈云脸色一僵，冷冷的别开了脸，“他有什么好查的，衣冠禽兽一个。”

        “可是，他告诉我，他有把握打赢江暮云的官司。”我看着陈云，“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转身就搭上了我，还敢拍胸脯做出这种你都不敢做的保证吗？”

        陈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我看着他笑了笑，说，“要不然我进去说？”

        陈云依旧没说话，过了几秒，他却侧开了身子，让我进去。

        我走进去，把包放在沙发上，在旁边坐了下来，陈云走到我对面坐下，依旧一言不发。

        我叹了口气，说，“之前莫覆，也就是沈世林，安排的那些事，他已经决定撤回了，不管你选择了帮他，还是帮我，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和他……目前不是敌对关系，你帮我他不会把给你的东西都收回去的，所以你不用这样，你这样一直板着脸，我没办法跟你交流。”

        陈云顿了一下，点点头站起来说，“我去给你倒水。”

        他端了两杯水过来，一杯递给我，一杯自己捧在手里，看着我说，“之前的事，很抱歉，我没有办法。”

        我点点头，说，“理解，成年人嘛，总是要以利益得失为主导的，别说是你，就算换了我，也不一定会做出比你更好的选择。”

        陈云说，“你理解就好，我希望你明白，我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我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并不想再掺和进那些复杂的事里面了，所以你刚刚说的事，我可能帮不上忙。”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我以为我提出周文斌来，多少能激起他的一些意气，却完全没有想过，他会直接拒绝这个可能。

        虽然之前赵仁美给我打过了电话，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可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那样威胁他。

        然而，现在，由不得我不想了。

        我抿了抿嘴唇，说，“陈云，我知道你有一个女儿。”

        陈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你调查我？”

        我笑了笑，说，“算不上调查吧，我习惯对我用的人知根知底，所以在跟你接触之初，做过一些小小的功课。”

        顿了顿，我看着他，又说，“我还知道，当初你和妻子离婚之后，她便带着女儿离开了a市，并且不允许你见女儿。”

        陈云捂住脸，好半晌叹了口气，说，“是我对不起她们。”

        我说，“如果我能让你前妻答应你探望女儿，你是不是就能答应帮我这个忙？”

        陈云脸色一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认识仁美？”

        我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只是说，“总之我有办法。”

        谈判中，总是要有虚张声势，这只是技巧而已，我不觉得我在坑骗他。

        你看，这几年的历练，已经把我的脸皮锻炼的这么厚了。

        陈云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终于，他松了口，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不能骗我。”

        我说，“我保证，以后你每个月至少有一次去探望女儿的权利。”

        “好。”陈云一口答应。

        我笑了笑，“现在可以谈周文斌了吗？”

        陈云点点头，“你刚刚说他找到你，愿意帮你打这个官司？”

        我说，“没错，这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他原本是对方的律师，可是现在那些受害者都撤诉了，按理说他不会来找我，毕竟要避嫌，可是他不光找我要求做江暮云的辩护律师，甚至还保证可以让江暮云安然无恙的出来，你觉得，这几年欺诈的成分有多少？”

        “百分之百。”陈云想也没想就回答。

        我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刚巧，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顿了顿，我说，“其实现在以江暮云的情况来看，因为那些受害者撤诉，江暮云应该要从轻处罚的，如果能找到那个证人周阳，那么大概率江暮云是一点事没有的。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周阳失踪，周文斌找到我，而且，我朋友还拍到了周文斌和周靖子见面的照片。”

        我把照片拿出来给他看，陈云接过去看了许久，才说，“你觉得，他们在给你下套。”

        “有这个感觉，但是我没有证据，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我想了想，又对他说，“我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周文斌，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是感觉，周文斌在这件事中占了很大的地位。”

        陈云点点头，说，“好，就算你不找我，周文斌这个人，我也是要调查的，如今不过是多一点工作量而已。”

        顿了顿，他又看着我，再次确定，“你说让我和女儿见面，是真的吗？”

        我笑了笑，不再瞒他，“前几天我去了趟a市，找到你的前妻谈了谈，她愿意让你见女儿。”

        陈云带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摇摇头说，“也就是说，我就算不答应帮你这个忙，我照样能见得到女儿？”

        “没错。”我点点头，微笑道，“不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该不会反悔吧？”

        “怪不得，那天莫先生说你是个小狐狸，还真是……狡猾。”陈云笑着摇摇头，摆摆手，“放心吧，你也算是帮了我这个忙，你的事，我会留意的。”

        “那就好。”我把赵仁美的电话留给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他说那个电话的事。

        从陈云家里出来，已经是七点多了，我独自开车朝西开发区那边驶去，快到八点的时候，我到了西开发区生态园里。

        这一片的生态园是政府三年前才规划的，现在还没建好，到处可见乱七八糟的地基，人工湖在生态园的最中间，还没有挖完，因为没竣工，这边人烟也很稀少，一到晚上就漆黑一片，连个人也看不见。

        我下了车，远远的往湖边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回了车里，无它，怕死而已。

        我不是初出社会的小白兔，自然知道这样一个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我只是想来探探对方的底细，可没打算把命搭在这里。

        仔细检查了车门窗户都锁好，我把车开到了另一条平坦一点的路上，这条路在人工湖的上坡，往南开就是大路，不出两公里就能看到车流人流，而往北开就是下坡到人工湖那里，算是个视野开阔的好地方，能够轻易看到人工湖那边的一举一动，万一有点什么事逃跑也方便。

        我把车停好之后，没有熄火，紧张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到了八点，八点整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本来就紧绷着神经，这会儿差点吓得把手机扔了出去。

        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我定了定神，接起来说，“我已经到了人工湖，周阳人呢？”

        对面那个男声粗噶着嗓子说，“我说了，八点，人工湖边，你没有按时出现，所以这件事算了。”

        我一愣，连忙说，“我已经到了，就在人工湖上坡那里，你告诉我你的地点，我马上去找你！”

        “算了吧，你来之前还去了陈云家里，谁知道你有没有告诉他什么事，万一我告诉你地点，你再找警察来把我们一窝端了，我可就得不偿失了！既然你没有诚意合作，那这次就算了！”

        那个男人说着，就要挂电话。

        我心头一僵，刚刚我去陈云家里的事对方都知道，也就是说，对方早就暗中派了人跟踪我。

        而我对此竟然一无察觉。

        原本去陈云那里就是抱着看看对方有没有监视我的想法，如今这个想法被证实，我只觉得后背发凉，我对他们而言，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竭力保持着冷静，可是声音里还是有一些不易被察觉的颤抖，我说，“你先别挂电话，我找陈云是为了支付之前欠他的报酬，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发誓，关于你们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别人，我孤身来这里，难道还不够体现我的诚意吗？我只想知道周阳的下落，有偿也可以，价格随便你们提，可以吗？”

        “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就凭你一张嘴，我凭什么信你？我可是知道，你这张嘴厉害得很呢！多少人都在你身上吃了亏，这件事，还是算了吧！”

        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显然是对方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掌心里全是汗，再看自己早早锁好的车门窗户，还有没敢熄掉的火，早已上传到云端的手机定位和具体细节，我忍不住苦笑。

        白准备了这么多，人家连给我施展的机会都不肯给。

        只是那个一直有人监视我的想法被证实，我又有些后背发寒，借着车灯的光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我冷汗津津的调转方向盘，刚把车子倒过来，正要离开这里，突然，外面响起一道女人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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