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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陈云有些担忧,“你一个人去可以吗?周阳的背景究竟是如何,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那个相好的可能也不简单,你一个人,我怕会有危险。”

        我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你放心吧,我也不是傻子,看情况不对劲我就跑。”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陈云只好点了点头。

        他把我送到火车站就离开了,我买了最近的一班去a市的火车票,两个小时之后,我站在周靖子给我的线索上面写的那个地址门前,拍了拍门。

        这是一处城中村的筒子楼,十分破旧,到处都是乱搭的违章建筑,来往的人也是鱼龙混杂,不知道都是做什么的。

        我等了好一会,没有人开门,我又拍了拍门,“有人吗?”

        就在这时,我背后的门打开了,几个喝的烂醉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嘴里嘟囔着,“哥,你放心,这事弟弟一定给你办了!放心放心!”

        “我哥的要求我们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都义不容辞!大哥,我们一定把这口恶气给你出了!操他妈的,那个贱人!”

        “晚上我们就去那里砸场子!敢拒绝我大哥,非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几个说话的男人都长的五大三粗的样子,裤兜里鼓鼓的,看那形状,似乎是一大沓百元人民币。

        最里面送他们出来的男人又矮又胖,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却已经掉秃了,中南海的发型,露着圆圆的脑袋。

        “哥几个,虚的不说,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啊,这事事关哥后半辈子的幸福,你们一定要把事给我办踏实了!”

        “放心吧哥!”

        那几个人男人醉醺醺的说着话,两个门之间的距离本就不宽,他们一边往外走,又不看路,尽管我已经退的没有地方退了,还是被他们撞上了。

        “操他妈的,没长眼啊你!”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回过头来就骂,我连忙低下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娘儿们长的倒是不赖啊,”那男人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惺忪的醉眼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好,哥几个刚喝完酒,陪我们玩玩吧!”

        我抿紧嘴唇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的拉了拉他,小声说,“别闹了,没看到刚哥还在这呢,刚哥刚才说的话你都忘了?想让刚哥削你是不是!”

        调戏我的男人一听,立马怂了,转头看着那个又矮又胖的地中海,自己给自己抽了一个嘴巴子,“刚哥,我该死,我该死!”

        地中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大概是为了在兄弟面前表现的大度,摆了摆手只说了一句,“行了,快走吧,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的!”

        那几个醉醺醺的男人互相扶着下楼了,我看着他们远去,才松了口气,没曾想一抬头,却发现地中海正打量着我。

        我连忙低下头,抱歉的说,“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地中海笑了笑,看了一眼我背后的门,意味深长的说,“姑娘,来这里找人啊?”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是的,找人。”

        “找谁啊?这里的人刚哥熟,你找谁告诉哥,哥肯定能给你找出来!”

        地中海仿佛来了兴趣,说。

        我心里却有了警惕,可是也知道这个地中海绝对没有撒谎,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吃得开的应该就是他这种人,说不定他真的知道周阳和刘凤的事。

        放过这个机会不是我的性格,再三权衡之后,我才说,“刚哥,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凤的女人啊?”

        地中海脸色一顿,眯缝着眼看着我,似乎在审视我,半晌,他问,“你找刘凤干什么?”

        看样子是认识了。也是,就住在对门,互相认识也不为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刚哥提起刘凤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太一样,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不敢冒险,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她有个相好的,叫周阳,前段时间借了我两万块钱,给我留的是这个刘凤的地址,我现在家里有人做手术,急用钱,可是找不到周阳,我只好到这里来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

        地中海听了我的话,猛地把手里的烟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灭,骂了一句,“那孙子!在外面欠钱还敢留小凤的电话,真是个乌龟王八蛋,也不知道小凤看上他哪点了!乌龟王八蛋!”

        我愣了一下,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您是她的……男朋友吗?”

        我的话说完,地中海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点点头看着我说,“没错,我是她男朋友!姑娘有眼光!”

        我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就串的起来了,刚刚地中海让那些人给他找回场子,听起来好像是被哪个女人给拒绝了,面子上过不去,现在他又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小凤,提起周阳就是骂,显然是跟这个刘凤关系匪浅。其实我心里有两个猜测,要么他是刘凤的追求者,要么就是刘凤父亲。

        还好我猜对了,不然说地中海是刘凤爹,怕是会被他打死。

        见地中海高兴了,我连忙说,“刚哥,一看你就比那个周阳靠谱多了,对小凤一定也是真爱,你知道这个周阳的消息吗?我实在没办法了,真的急需用钱,你能不能帮帮我?”

        地中海却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也没有他的消息,有的话我早让人把他腿打折了!他就是个地痞流氓,跟小凤好了十来年,却不结婚,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四处欠债,小凤这个傻子,也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就是不肯放手,跟个傻子似的等着他,前段时间他又回来,欠了一屁股债,把债扔给小凤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害的小凤现在在按摩店里打工给他还债,你说,我要是知道周阳的下落,我能让他好过?”

        我敷衍着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望得不到周阳的消息,顿了顿,我问地中海,“那刚哥,你能不能把小凤打工的按摩店地址告诉我啊?”

        地中海顿时不善的看着我,“你找她干什么?我告诉你,周阳欠的债你让周阳还你去!别找小凤要!小凤不会给你的!”

        我连忙陪着笑说,“刚哥,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周阳对小凤这么重要,说不定小凤会知道周阳的下落,我知道她不容易,我不会为难她的,都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苦。”

        刚哥点了点头,说,“这还差不多,她的地址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估计你就是找到她,她也不会把周阳的下落告诉你的,我跟她说了好几次,她都不肯告诉我。”

        我叹了口气,说,“也只能试试了。”

        从地中海那里拿了地址,我一路找过去,最终在三条街之外,找到了地中海口中的“按摩店”。

        这哪是什么按摩店啊,分明就是发廊,整个一条街都是这样的小发廊,五颜六色的灯光小牌子一闪一闪的亮着,整个发廊的门面都不超过两米,往来进去的都是一些脏兮兮的看起来似乎是刚下了工的男人。

        发廊外面站着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看到我,顿时有些警惕,没好气的说,“你找谁?”

        我连忙说,“您好,我是来找刘凤的,有些事想问她。”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并不热切的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你找错地方了。”

        我说,“我不是来找事的,只是有些事要跟她确认一下,你帮个忙吧?”说着,我掏出了两百块钱塞进她的手里。

        女人收了钱,脸色好看了一些,斜睨着我,“真不是来抓奸的?”

        我哭笑不得,连忙解释,“你放心,我一点动静都不会闹得,我只是有些事要问问她,我知道规矩,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女人点了点头,把门帘掀开,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小凤,有人找你!”

        然后她看着我,说,“进去吧。”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朝里面走去,里面的光线昏暗,有种乌烟瘴气的感觉,脂粉味实在是太浓了,劣质香水的味道刺激的我鼻子一直发痒,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坐在旁边的长椅子上,都在打量着我。

        就在这时,楼上一个女人朝下看,“谁找我?”

        她的身后,一个胖胖的男人正从她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拍了拍她的屁股,惹得她转头一阵嬉闹。

        那男人下楼走了之后,楼上的女人又问,“谁找我啊?”

        我连忙说,“你是刘凤吗?”

        女人看了我一眼,“你找我?”顿了顿,她说,“我不认识你。”

        我说,“我有事跟你说,你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吗?”

        刘凤看了我一眼,“你找我什么事?”

        我说,“周阳的事。”

        刘凤脸色一变,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上来吧。”

        我上了楼,她带我走进刚刚那个男人走出来的房间,房间很小,一股发霉的气息还有男女颓靡的味道交缠在一起,令人作呕。

        刘凤像是并没有闻到一样,指了指床说,“坐吧。”

        我看了一眼那个床,白色的床单早已发黄,皱巴巴的,被子枕头凌乱,一眼就看得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笑了笑说,“不坐了,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刘凤笑了笑,“嫌脏啊?那你站着吧。”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刘凤就打量着我,语气不善的说,“你怀孕了?”

        我愣了一下,连忙摇摇头,“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刘凤笑了笑,说,“一般有女人为了周阳来找我,都是因为怀孕了,要打胎钱——你不是?”

        我哭笑不得,说,“我不是——我想问你关于周阳的下落。”

        刘凤顿了一下,随即摆摆手,“你找他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她虽然说不知道周阳的下落,可是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神色还是让我注意到了,顿了顿,我说,“我找他要钱,他欠了我两万块钱没还。”

        刘凤脸色不太好看起来,嗓子也尖利了一些,“他欠了你的钱你找我干什么啊?我不知道他在哪!”

        我连忙说,“你别误会,我知道你不容易,听说,他每次回来都会欠一屁股债,留给你之后拍拍屁股就走人,你都被他害到这个份上了——”我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意有所指,“你放心,我不会跟你过不去的,我只想知道他在哪,冤有头债有主。”

        刘凤的表情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有些缓解,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你看着也像是个讲道理的,要是你相信我的话,你就等一阵,最多再有两个月,他就能带着钱回来了,到时候我让他把钱还给你,行不行?”

        再过两个月就能带着钱回来?我心里微微一动,说,“可是我现在家里需要用钱,要不然我也不会找到你这里来——为什么要等两个月啊?能不能现在就给我……”

        刘凤摇摇头说,“他是这样说的,要替人做件事,事成之后就能拿到一大笔钱,现在事情没做完,肯定是拿不出来两万块钱的,你把我逼死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要不然你再找找别人?”

        我抿了抿嘴唇,说,“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周阳说两个月拿回钱来靠谱吗?他会不会是骗你的?万一他拿不回钱来,或者到时候消失不见,我该去哪说理啊!”

        刘凤连忙说,“你放心,不会的,这次找他做事的是他一个选房表姐,在开始的时候就给了我们五万块钱——不过都被我们拿去还账了。你放心,肯定会有钱的!”

        “表姐?”我心头一动,连忙问,“他表姐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刘凤点了点头,说,“叫周靖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压下心头的震惊,笑着摇摇头说,“只是随便问一问,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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