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婆婆

婆婆王云兰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她看到秦如意的样子一时愣住了。大儿子牺牲前大儿媳温顺可人的样子她见过，牺牲后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她也见过。唯独现在，满目悲伤的样子她没见过。
  秦如意察觉到有人进来，赶紧擦干眼泪，准备起身。长大后她就没有在人前流过泪，那样只会让人觉得你弱，好欺负。她宁愿冷着一张脸，掩盖她胆小软弱的事实。
  婆婆王云兰见秦如意要起身，回过神来，语气关切：“先不要起来，好点没？要不要去看医生？”天知道，她听小孙子林泽说：“大伯娘死了”，她的魂都要吓飘了。真是的，这传的什么话！
  “我没事了。”秦如意坐在炕上，靠着炕柜开口。
  “那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去弄饭。”刚着急忘了敲门直接进来了，幸好大儿媳没生气。得赶紧跟老头子说声，顺便给亲家也传个信。村里的事传播的可快了，可别闹乌龙了。小南估计已经去请大夫了，还得把人送回去。思绪万千，匆匆忙忙又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这还是大儿媳要求的，说啥注重隐私，家里人现在都养成了进门前敲门，走时给人带上门的习惯。
  原主记忆里林母是个性子泼辣的人，要不然就林父大队长的身份，就会被村里人没完没了的占便宜。林母以前时常会想让林父退下来，可是大儿媳得罪了太多人。她怕退下来之后，整个家就永无宁日。
  有大队长这层身份，好歹能约束下村里人，不会让他们家成为众矢之的。再说，林父这一辈子为了村里勤勤恳恳，她只是让大家宽待一下大儿媳。要求高吗？不高。尤其当年灾荒，靠着大儿子寄回来的粮，挽救了多少条命。
  现在要跟她说还她一碗米，一升粮还清的，也有脸！她现在缺那一碗米，还是缺那一升粮！
  她王云兰从不占人便宜，但谁也别想占了她的便宜，还想立牌坊。她的家人再不好也是她家的，她可以管，别人还是管住他们自己的嘴好。
  这些年原主惹了不少事，后续都是不管不问的。林母帮她扫了不少尾，那些想讨补偿的，都被骂回去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大儿媳好好的，你们不去招惹她，她会看你们一眼？！”
  秦如意感慨，原主能过的这么安生，林母功不可没。
  就是这么强势的人也被原主拿捏的死死的，不怕原主丢下孩子改嫁，就怕把孩子们一起带走。
  这可是她大儿子的根！是他大儿子活过的证明！
  秦如意也收拾好情绪，从空间拿出湿纸巾擦了擦脸又收回去。此刻才观察起屋内陈设，这是间典型的东北屋子。秦如意从小生活在南方，还没有睡过炕，有点新奇。
  屋子还算干净，记忆里炕洞每年都会掏灰，墙上报纸也每年都换上新的。当然都是家里人帮忙，屋子卫生也是。
  身下的炕很大，睡七八个人完全没有问题。以往冬天，为了省柴火常常一大家子睡一张炕，而原主从来是一个人独占一张炕。
  身后靠着一排炕柜，柜的上面垛着红绿花面的被褥和枕头，都是原主的陪嫁。
  炕梢放着扫炕的小笤帚，鸡毛掸子。炕紧贴墙壁靠着玻璃窗户，窗台上放着一个叵箩，里面放着些杂物。
  坑旁有个小桌子，平时经常拿上炕上用。这个有点像她上大学时用的可以折叠的桌子，冬天坐在床上看书写字，方便的很。不知道那个折叠桌子的灵感是不是源于炕桌。
  房间还有一个三门大衣柜，一个梳妆台，几把椅子，一个洗脸架。光看这些，就知道原主过得不错。
  这年头谁的房间有这么齐全的摆设，还不让人羡慕死。
  并且这还是原主一个人的房间，孩子们都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睡。
  原主这间屋子原是林啸兄弟姐妹睡的，后来孩子大了。公公林忠国又盖了四间，计划每个儿子一间，两个女儿一间。即使女儿出嫁了，也可以给家里小的睡。
  目前就是二房三房各一间，女孩一间，男孩暂住老四的屋子。
  老大林盼，老二林望，原主十年前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秦如意猜测估计不是盼望儿子，而是盼望随军。要不然老三林黎，原主也不会取“离”。她大概觉得她的梦想离开她了。林父上户口时觉得这个字寓意不好，改成了黎，反正原主也不会去看户口簿。
  原主房间有这么多柜子椅子，主要是她折腾作为木匠的林老二林响。她想要柜子，几个小叔子就去找木材，林响再按照她的要求做出来。
  二弟妹虽然心疼自家男人，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毕竟是用了大哥的钱，她才脱离娘家那个火坑。现在大嫂虽然闹腾，也比她出生的家强上许多。
  三弟林彻在镇上钢铁厂上班，三弟妹在纺织厂当临时工。按理说两人都在镇上工作，三弟有员工宿舍，三弟妹郑美丽娘家在镇上，完全可以把孩子带在身边，常住镇上。可是原主不同意，原话是这样的：“你要一家三口住镇上，那必须把我们一家四口也带上。凭什么你们在城里享福，我们在农村受罪。三弟能找到好工作，可全是他大哥的功劳！”
  两人没办法，每天早出晚归，后来林泽大了些，他们才改成每周回来一次。每次回来，秦如意都会要求带这带那，也不提钱票。尤其知道要到发工资的时候，都是狮子大开口。
  郑美丽闹过，她想分家或者把秦如意分出去。但秦如意怎么可能答应，她甚至跑到郑家以死威胁。郑家爹娘只能劝女儿忍忍，又私底下贴补些。郑美丽是真心喜欢林彻，不想离婚，只能退步。这一退，就一退再退。
  四弟林鸣看着原本和和睦睦的家，越来越陌生。他不想待下去，他怕成为下一个二哥或者三哥。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家去部队当兵了。
  小妹林歌和林盼姐妹一起长大，姑侄关系一直不错。她曾经与原主争执过，不明白大嫂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原主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凉薄道：“你没两年也该嫁人了。”她感觉后背发凉，不再对大嫂抱希望。
  秦如意：她这是开头全员火葬场？乐观点想也可以是全员团宠，毕竟这个家没人会驳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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