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蛇精衣洛

第六十四章

        离歌拿了把白玉的梳子慢慢梳着头发，对坐在对面梳洗打扮的香香嫩嫩的衣洛说，“怎么你都想起来了？”

        衣洛一拍桌子，“我还想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弄了个什么野男人的魂魄放在人家身子里的！怪不得这几万年跳舞都觉得不甚轻快……”又问离玉，“那个叫什么什么的，”

        离玉：“远白洛。”

        衣洛：“对，那个又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认识他？”

        离歌轻笑，“你看，你对他的执念深的封了记忆之后，怎么也记不住他的名字了。”

        衣洛皱眉展开那幅远白洛的画象，“嗯，长得倒还是不错，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离玉：“咳咳，姐姐，这个……野男人，是魔尊的大儿子，叫做远白洛的，也是制这白玉簦的人，在上次天劫之后就失踪了的……”将百蕊告诉她的故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我原本只是一丝怀疑，远白洛会不会还在什么地方，使了两次白玉簦都没找到，偏偏伞光跑进了姐姐你的身子，可惜姐姐你护那元神护的太好。我看姐姐你身子里的另外一个元神，八成是他啊……”

        衣洛：“还与白玉簦有关，这伞不是地藏菩萨做的么？我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若现在将那元神拿出来，没个寄放的地方不也是要散了的么。”

        离玉递上宝镜，“不如姐姐你看看镜子，问一问远白洛在哪里。”

        离歌：“玉儿倒是出息了，灵鲛宝镜都到了你的手里。”接过宝镜看了一看，透过宝镜看着衣洛疑惑的脸色，递给他，“问问吧。”

        衣洛低头看着镜子，“远…远白洛……他在哪里？”

        镜子一片金光之后，倒影出衣洛的脸。

        离歌：“你这失忆之事，怪不得别人，是你自己要将他的元神养在身子里，谁也劝不了你，要用自己的魂护了他的也是你自己的主意，因此失了全部关于他的记忆。当年你因为这魂缺了一片，神力受损，又要护着他的魂，找到我时已经是个蔫巴巴的小蛇，养了一万年才又养回来。谁知道你在耿山最后同他伤了什么情，衣洛，我看你没心没肺了十几万年，唯独对这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说着手搭在衣洛脉上，“分着你的灵气十万年，如今他的元神已经被你养的大好了，先前没法取出来，一来是你把他的魂摆在自己心尖上，要是取出来你免不了要元神震荡，搞不好还要魂飞魄散，如今有玉儿在倒是或许有个容易的办法。我看造个仙体将他的魂放了进去，等你元神归位都想起来了，我们再说你与他的事。你与他我本来也知道的不多，怕是都压在你自己心里，你看你连这个名字都记不住，可见是有一些执念在的。”

        离玉：“若真的是这样，我倒是有一个法子，远师父他，当时不就是那样造的白玉么。”

        离玉忽然想起曾在地府做过的梦，那是她作为白玉第一次到耿山时，许许多多花花绿绿的蛇围着她，“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衣洛在一旁说，“好了好了，瓷土烧的人偶没什么好吃的，都退下退下。”众蛇才悻然散开。

        当时的白玉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远白洛走上前关切的看了看，“白玉，不怕吗？”

        奇洛在一旁说，“将将出了窑的人偶，能有什么感情，能走路便已经不错了，你且养着吧，跟你个几万年，看能不能长出心来。”

        白玉跟了远白洛几万年，才慢慢有了一些感情，却仍然是十分淡漠的性子，只对远白洛一人比较亲近。所以白玉指着墨玉的画像问远白洛，“这一幅，给白玉好么？”的时候远白洛才会惊讶的说，“白玉，没想到你也会为什么人动心。”

        离玉拿出图纸道，“师父应当是取了碧山的瓷土建窑烧的白玉。”

        衣洛：“山下的那些凡人都是取沾了灵石气泽的土便已经能烧出极好的东西，那碧山的云母与长石自然是极好的，却极难敲下来，更不用说磨成土，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免不了要敲个几百年才能攒出造一个人的土来。”

        离玉晃了晃手里的宝镜，“我听说这个东西是个宝贝。”

        为了取碧山顶好的云母与长石，离玉特别等到半夜，在整个碧洲布了一层乌云，电闪雷鸣的遮了她炸山取石的动静。果然用自己的仙力砍过去石头上只是多了几道印子，用宝镜聚集仙力一试，宝镜就放出一道闪电将那块大的云母石劈开了个口子。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离玉累了个半死，看着炸下来的石块，“凑一凑也差不多了，哎，我得歇口气。”

        在一旁看了半晚上的墨玉拿过镜子，两手将镜子悬着对准石山，猛地聚力炸向山顶，周围带起一阵强劲的风，九道闪电如银龙一般嘭嘭嘭砸在石山上。离玉在一边目瞪口呆，看着乌云上衣衫随风鼓，神情专注的墨玉，挡不住油然而生的仰慕。

        炸了一刻钟，墨玉收了镜子道，“差不多了吧。”

        离玉一看，半个山头都成了细如粉末的洁白瓷土。墨玉又拿出先前那个锦囊来，将瓷土尽数收了进去，坐在云上一脸疲惫的说，“真是耗费力气。”

        离玉：“真的？”

        墨玉：“当然是真的，你过来给我靠一靠。”

        于是墨玉靠着离玉，看她忙不迭的使法术把碧山脚下凡世受损的瓷窑都修整好，又照着一个瓷窑有模有样的画了半天图，道，“墨玉君，你休息好了吗？我们回去吧。”

        墨玉点头，“哎呀，头晕，你得拉着我。”

        离玉，“墨玉君你什么时候学会耍赖了。”

        墨玉：“诶，枉我费神费力的炸了半天石头……”

        离玉：“好好好，我拉着你。”

        离玉张罗着要回九天开山建窑，墨玉道，“九天好歹算是个清静的地方，你当还能像在碧山一样电闪雷鸣的炸一通么，我带你去个地方有现成的窑还有至纯的天火。”

        墨玉说的，乃是司炎星君府，进门没见府第，先看见一个山一样的铜炉，离玉没走几步就抹了一把汗，“司炎星君天天这么待着不热的慌？”

        一路走进去两旁摆了长长的两排铜炉，里头熊熊烧着各色的天火。见墨玉来恭敬的行礼，“不知成元仙君来此有什么要事吗？”

        墨玉：“司炎，我记得你后山有一个大的窑。”

        司炎怔了一怔，“是是是，只是多年未用过了，那窑冷的同冰窖一样。”

        墨玉：“本仙君想借那窑一用，不知是否方便？”

        司炎，“自然是可以，不知仙君是想烧什么大的器物？”

        墨玉：“人偶。”

        司炎一边引着墨玉二人往后山走，一边说，“仙君要烧制人偶可有做好的魂魄？还是，只是做个来玩一玩的。”

        离玉问，“我不止要做人偶，还要放个有十万年修为的元神进去，要那人偶活过来。司炎星君，办得到吗？”

        司炎：“十万年的修为……那要保证人偶是身体承受的住，要用九味天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烧成金瓷的身子，而且要活过来有感情……毕竟是土做的身子，恐怕调和瓷泥的时候要用精血来调和，天火阳气重，最好是姑娘你的血。司炎多嘴问一句，这元神是哪一位神仙？”

        墨玉：“远白洛。”

        司炎栽了一个跟头，爬起来哭丧着脸，“魔尊的大儿子？墨玉君，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墨玉点头，“那是当然。”

        那一处窑正是个合适的地方，隐秘且没有司炎殿那么热，离玉用手扇了扇风，松了口气，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遍，“司炎星君那就拜托了，你先烧火热着窑，等我取了他的元神来我们就正式开始做！”

        司炎陪着两人出府时又说了一句，“人偶烧成之后最好是取天河的水来冲洗杂气，做成的人偶也能周身通畅。还有为防烧的过程中元神冲撞气息错乱，离玉上仙最好能找安魂灯来点在窑口，乃是保个万全。”

        离玉：“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司炎：“人偶烧成时候要备一碗生血和着崖柏树根熬的汤药喂下去，人偶将那药吞下去睁开眼睛才算是真的完工，若是血灌不下去或是人偶不睁眼睛，便是没烧成功。烧成了自然好说，备些调理的丹药吃个几年便能完全恢复，没烧成的话麻烦就大了，那人偶就活脱脱成了那元神的金棺材……”

        离玉吸了口气，“明白了。”

        安魂灯乃是神仙修重要的法术时安置在身边以防元神错乱走火入魔的，也能结凡人魂魄仙人气泽，却比较费时费力一些。修为较高尤其是高到无聊的境界喜欢钻研上乘但自虐的法术的神仙大都会先做一盏放在身边，离玉知道的人里头有好几个这样的神仙，离歌就是打头的一个，当然墨玉青阳几个人自然都有安魂灯。

        回到成元府，墨玉翻箱倒柜找了一圈挠着头说，“我的不见了。”看离玉的表情不对解释道，“三四万年前我已经把所有折腾自己的仙法都修完了，那个灯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啊，兴许是诚儒借去了没有还我。”

        最后还是借了离歌的那一盏，银子的底座，紫色的火苗，离玉心想果然无聊到阿姐这个境界的不多，这么一盏灯上都细细刻了几万朵玉兰花。

        至于天河水和崖柏树根都不是难得的东西，墨玉说一个时辰就能备好，叫离玉先去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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