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回家

　　
关玉衡紧紧地握住萧剑的手，沉重地说：“萧连长，虽然我们已经离开了东北军，但是，你切记不要忘记一个军人的使命。这次我再去面见少帅，一定劝他收回不抵抗命令。不抵抗，就是死路一条！”
萧剑说：“关团长，放心吧！国家有难，匹夫有责。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我永远就是个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天职。”
“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们后会有期！”
萧剑与关玉衡分手后，手握军制，高昂着头，大踏步地往沈阳市内走。沿途遇见的全都是惊慌从城里逃出来的市民。他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一路上，只见到逃出来的市民和东北军，没有一个像他往回走。沈阳已经失守，城门大开，鬼子像潮水般地向城内涌去……沈阳：清朝发祥地，素有“一朝发祥地，两代帝王都”之称，1625年，清太祖努尔哈赤迁都于此，皇太极建盛京城，并在此建立中国清朝，这是沈阳历史的转折点，从小小的军事卫所一跃变为清代两京之一的盛京皇城，开始成为东北的中心城市。城里的东北军逃走了，没有逃走的也成了日军的俘虏。城里的市民见东北军走了，失去了东北军的保护。像一群失去母亲屁佑的羊羔，四散奔逃。沈阳在在日军轰炸中，红红的高楼被战争的硝烟染成了黑色。一座座高高的红色的高楼被炸塌，美丽鲜红的屋顶没有了。繁华的街道冷冷清清，城内的市民在心里无数次地祈求日军把战争的焰火熄灭。没有东北军的抵抗，沈阳应该是安静、祥和的。日军刚进城时，有的市民在汉奸的指挥下甚至为日军进城欢呼，一些市民的商外甚至挂起了日本国旗。
萧剑已脱下军服，藏好手枪。在城内穿行，他要回家。他最担心的是他怀有七个月大的妻子。他就要做父亲了，远在美国的父亲甚至把孙子名字都想好了。准备回中国看望未来的孙子。他自己的心情也很迫切当父亲。自从关东军攻打沈阳以来，他知道，沈阳被战争的魔鬼缠上了。当兵才两年，由于他作战勇敢，从一个战士提拔为东北军独立连连长。但战争的形势急转直下，张学良一纸撤退命令，十几万东北军亳无章法地大撤退，损失惨重，日军乘胜追击，大量的东北军被俘被枪杀，使他认识到东北军在日军面前如此不堪。他感到痛心！他心中的东北军形象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中国是弱国，屡屡被外国列强欺负，他是热血男儿，从小就有当兵为国效力的梦想。但是，父亲一直反对他当兵。
如今东北军撤走了，沈阳成了一座任由宰割的孤城。市民失去了保护伞，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他要撑起家里这一片蓝天。如今，她最担心的是怀孕七个月妻子和年老母亲。父亲曾多次催他把母亲送往美国，都被母亲拒绝了。母亲是土生土长的沈阳人，她热爱自己的家园。喜欢养育自己脚下的这一片热土。他是沈阳的儿子，也是母亲的儿子，他也热爱沈阳美丽的热土，他决留下来了。
一路上，到处是端着枪上了刺刀的鬼子，他只好东躲西藏。他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沈阳城内大街小巷到处是倒毙的尸体。有老人，有小孩，男男女女都有。一条用方石铺成的路被鲜血染红了。这是人血！沈阳市民一下子绝望了。原来他盼望战争结束，迎来的是要他命的魔鬼。
鬼子不但杀人，而且到处放火，沈阳上空黑烟滚滚，无数的房子在燃烧。
他为了避免遇见鬼子，他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小路中穿行。
到了沈阳城外，只见城门口的东北军连影子都不见一个，门口站岗的早就换成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城楼上站着的也是日本兵。城内，已经听不到抵抗的枪声。
见此情形，萧剑几乎就要哭出来：“想不到我东北军几十年的基业，就这样全没了！”
到了此时，沈阳城已经被日本人全部占领，而现在应该已经是过了9月21日，仅有的抵抗力量：黄显声的抵抗力量已经宣告失败，黄将军化装出逃，臧式毅投敌叛变，当了可耻的汉奸。
可是距离家越近，萧剑和萧剑越是感到不对劲：怎么这个家好像没有人？
就在此时，经验丰富的萧剑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叫了声：“不好！”说完，便跳下大车一个箭步向家冲过去。
刚刚到达村口，他就被眼前那血腥的一幕惊呆住：只见遍地都是村民们的尸体，几乎所有的青壮年男子都是被刺刀捅死的，肠子流了满地都是。也有少数青壮年男子是被枪打死的，看样子，那些中枪的人是试图反抗才被鬼子开枪打死。已经熄灭的火堆中，倒着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一名孕妇躺在血泊中，肚子被剖开，肠子拉得满地都是，胎儿被刺在一根木棍上。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撕烂，两条腿上都是已经凝固的鲜血，看样子是被**致死。所有的女尸，都是一丝不挂，有的甚至**被割掉，有的下体被塞进杂物……
萧剑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眼中喷出怒火。他一步步向前走，试图能找到一个活着的人。突然，他撞到一个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只见树上吊着一具男尸，脑袋已经被砍掉。再看看别的树上，也挂着许多人头。这一幕幕，以前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可是现在这血淋淋的现实却明显映入萧剑的眼帘之中。
“我操你奶奶的小鬼子！我一定要杀光你们！有机会让我打到东京，我杀光所有的鬼子！”萧剑从内心底发出一声怒吼。说完，他跪在地上，眼中噙着泪水。
村口处，出现一条黑影，紧接着又出现第二条黑影。黑影越来越多，一共有十六个人，这些人每个人都穿着便服背着枪。
萧剑发现他的武器很差，其中十三人背的是辽造十三式毛瑟九八步枪，只有一人背着两支毛瑟盒子炮，还有两人背的是俄制水连珠步枪。
“难道是马匪？”萧剑轻声问了句。
“先看看再说。”萧剑回答说。
其实，那十六人，正是从第七旅当了“逃兵”的萧剑他几个。在爱国将领赵镇藩出于民族大义放了他只好，这十六条好汉便化装成平民来到沈阳。
“大哥，萧连长的家就在附近，我们找找他。”一个叫邓华玉的士兵问了一句。
“兄弟们，我在这。”
“连长，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再也不能分开了。”
“我的家就是你们的家。跟我回家。”
空气中漂来了血腥气，萧剑说：“不对，我怎么觉得不对劲？”萧剑做了个手势，让那些士兵埋伏在村外，“你们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完，他拔出手枪，猫着腰向家内摸去。
静静等候在村外的邓华玉他看着他的连长走进家内，突然，他只听到家内传出排长撕心裂肺的哭声。
所有人的人都跳起来，端着枪冲入村内，却看到萧剑伏在一具女尸前痛哭流涕：“梅梅，我的梅梅啊！呜呜……还有我可怜的孩妹妹！”
那具女尸，还是一个小女孩，十一二岁的样子，下身已经被脱光。
其余的十五人，见到痛哭不已的连长，纷纷呆立在一旁。萧剑哭了半天，他又走到一具老汉的尸体前，抱住尸体痛苦：“爷爷啊！”
突然，萧剑停止了哭泣，他握紧拳头，只听到一阵骨头“嘎嘎”声：“小鬼子！我操你奶奶的小鬼子！不杀光你们，我萧剑是王八蛋！啊——”震天响的声音直冲入云霄。
“连长，嫂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一名士兵说了句。
被那名士兵一说，萧剑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婆，他连忙说：“我们一起去找找！”
几个人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萧剑的老婆，也没有见到尸体。
“连长，她会不会被鬼子抓走了？”一名士兵问了句。
“放屁！她肯定没事的！”萧剑大骂了一句。拔出军刺，向自己家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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