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元宵的快乐 二
“将军，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来？林原呢？”莫非凡抬眼，波光潋滟的大眼里全是意外和感激。想起自己昨晚将他拒之门外的决绝，一丝悔意袭上心头，难不成自己真是错怪他了？他会这样对自己，也许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呢？这样想着，她勇敢的对上戚继光那双深遂多情的眸子，想要探个究竟！谁曾想，四对相对，她的脸上迅捷飞上一片红霞，眉眼之间也呈现一片羞涩之气。此刻，多日的思念与牵挂全化作燃烧的心跳，如电光火石在闪耀。空气中有一种甜蜜的气息索绕身旁，仿佛噪杂的人群都是陪衬，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
“娘子有难，相公怎能不在身旁呢？”戚继光笑着打趣道，她羞涩的样子真是迷人极了，阳光下她的眸子多么清澈、她的小脸似碧玉无暇、她的身姿更似嫦娥奔月。她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啊，稍稍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的双颊若朝云翻滚、彩霞满天。哎，那么多的大好时光，为何自己却为了固守那些世俗尘规，而忽略了她的一片深情呢！
“真是贫嘴，谁是你娘子！”听了这话，莫非凡甩开他的手，兀自向前走去，内心却早已如春花绽放！有些事情如果他不说，她便不问。她相信，他依然深情的眸子骗不了人，也许他也和自己一样，都深爱着对方。不管以后会怎样，开心一天是一天！
“娘子赢了那么多的钱，难道不打算请相公撮一顿嘛！”戚继光追了上来，紧紧拉住她的玉手不放，口中仍是不依不饶，那样子恰似一个热恋中的大男孩。既然林原刻意给了他这样一个与她独处的机会，又怎么能够轻易错过。罢了，今日，没有什么将军不将军，只要能搏红颜一笑，赖皮一下又何妨？
“想得美，那些银两可是留着给那些抗倭的将士的，将军如果实在要吃，就前面那家面食店吧！”见到他放下将军的架子，小孩子似讨要吃的，莫非凡忍不住“扑哧——”一笑，回应到。
“娘子想得真是周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边防的将士。但是以后，别再为了本将军的事独自去冒险了，你可知道那严世蕃是什么样的人，他可是出了名的狡猾无比、阴险恶毒。这样的人又怎么可以随意去唬弄，一旦被他识破，可是性命难保啊！”戚继光蹙起双眉深深凝望着她，一双星眸里布满了劫后余生的担忧。想起昨晚她和林原的大胆，以及直面严世蕃的勇气和智慧，他心中的敬意又增添了几分。看着眼前这个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的女人，戚继光直觉心底的爱意越来越浓！
“怎么？这件事将军是怎么知道的？”听了他的话，莫非凡直觉奇怪不已，自己和林原做这样的事可是绝对保密的，将军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昨晚你们走后，我和世轩去找了那严世蕃，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可是莫非凡这样大的事你难道准备一辈子瞒着我吗？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才真的该死，难道你为本将军付出这么多却不想让我知道吗？真是个傻女人！这样大的事你都不跟本将军商量一下，难道你不知道爱要共同付出才会幸福吗？你是不是非要我背负着自责走完以后的日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叫好如何是好！莫非凡，你给我听好了，以后你做每件事都必须向我汇报，你遇到的所有困难都必须和我一起承担！知不知道？”他抬起双手抓紧她的双肩，眼神直直盯着她的，刚才的笑容全然隐去，神情严肃不已，像是责备，更多的却是哀求和命令。
“知道了，将军，你干嘛这么认真嘛，其实这一切都是林原的功劳。况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放心吧，我做一切事都是有分寸的！”看到戚继光冷竣的眸子，莫非凡直觉内心一阵温暖，仿佛所有的付出与冒险都是值得的。而后她踮起脚尖一手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攀上他的峰眉，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抚摸着，动作娴熟而又自然，仿佛情侣之间最真实的表达，这一切恰似春风化雨抚平了那双眉间的沧桑，抚平了他心底的忧虑。有些事即使自己不说，他也全都知道！也许自己的生活从没逃离过他的视线，也许以前他的冷漠都是情非得已的表现。
“看到你又回到我身边，真好！”戚继光再次捉住她温柔的手放在嘴边轻轻摩挲着，细密的胡渣挠过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来，莫非凡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哈哈，好痒，好痒，不要，不要！”
“好了，好了，这样的大好日子，我们在干嘛呢！走吧，娘子，我陪你去看花灯，吃好东西去！”戚继光抓过莫非凡的手向着热闹的街市跑去。今天天气晴朗、风景如画，处处好风光，此时不欣赏，更待何时。何况，再过几日，一旦那严世蕃拨了银两下来，自己又要踏上那遥远的征途了，再与她相见又要等到何时？
“我又不是你娘子，不许你瞎叫！”身后的莫非凡嗔怪到。
“我说是就是，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娘子！”戚继光的忽然停下来，语气坚定的回到。
“你胡说，那那个素云算什么？”想起那日在戚府为了素云，他凶狠的表情，她的醋意再次涌上心头，噘着小嘴赖在原地不肯动身。
“哦，原来是我家娘子吃醋了，不过我很喜欢！”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戚继光只觉好笑不已，想不到她为了自己吃醋的样子在今日看来竟是那样的可爱！
“不许岔开话题，快回答我！亏你那天在戚府还对我那么凶！”她故作生气不依不饶。
“哦，原来娘子都记得啊，真是小气鬼。如果我说她只是我将来孩子的娘，一个不得已而娶的女人，你，会，信吗？”戚继光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回到。
“那我呢，我又是你什么人？我可不要和别人分享一个你！那太可悲了！”莫非凡说完这话拼命挣开他的紧握，独自向前走去。来自现代的她，多想独占他的爱，可是，这可能吗？他能为了她抛弃素云，抛弃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人吗？不，不，就算他那样做，她也绝对不能允许。唉，她在心底暗暗问自己，这样的一份爱，自己难道真的准备好了吗？
“你是一个能带给我快乐和幸福的女人！是我这一辈子想要厮守终身的人！”戚继光对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吼道，铿锵有力的回答自身后传来，字字句句都是内心最想表达的承诺。听了这话，莫非凡呆呆怔在了原地，再也挪不动步子，一旁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艳羡的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她有那么一阵子的眩晕，但随即又迅速镇静下来。
爱情之花开了又败，谁又能永远呵护它的存在？可是这个世上有哪样东西是可以永恒的呢？生命可以逝去，灵魂可以穿越，只要能够把握住眼前的就好！这样想着，莫非凡心底释然了许多，以后的路，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个午后，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一直默默地陪在他的身边，如一株雏菊般，静静地绽放着。
他们一起携手穿过繁华的大街、热闹的街市，像一对普通夫妻那样一起看花灯、猜灯谜、吃着京城街头的各色小吃，幸福而又满足！
傍晚时分，他们携手来到护城河边，看京城着锦服、罗衫的少女微低了身姿放河灯、诉衷肠。各色各样、造型各异的花灯渐渐在泛着柔波的河面飘远，一如莫非凡无涯的思絮！天色渐暗，护城河上的官船越来越多，红色、黄色的灯火如萤火虫般在漆黑的夜里闪耀，映衬着满天如水的星光。船上不时传来官家男女的欢笑声，偶而有悠扬的琴声伴着歌妓婉转美妙的歌声传入耳迹，此刻听来竟是那样的熟悉，仔细辨听，竟是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趁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这清幽的歌声里，莫非凡看向身边英俊伟岸的男子，恍如隔世，忽然，她想起了著名歌手王菲的那首现代版《水调歌头》，于是也跟在那歌女之后轻声和唱起来，别样的曲调感染了身边同样是满怀心思的男人。他呆呆的看向她柔声道：
“想不到非凡的歌声竟是如此美妙，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自你口中唱出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啊！只是这曲子本将军却好似从没听过似的！”
“将军当然不会听过，你知道吗？这可是我们那个世界的音乐，有一些流行元素在里边，再加上一些个人情感，所以听起来更能激荡人的灵魂！”莫非凡手脚并用的比化着，模样可爱极了。
“哦，是吗？看来非凡的世界里真是有许多本将军不知道的东西呢！怎么你以前从未对我讲过！”
“如果我以前对你说这些，你会信吗？将军好像从未给过我这样的机会吧！”莫非凡看着波光淋漓的江面，像是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可是差一点因为误会而失了性命呢！
“非凡，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忘记我们之前所有的不快，让我从新认识你，认识你所在的那个世界，让我好好——爱你！”戚继光突然从背后紧紧拥住了她，微微低头把脸贴向她的，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她忽然感觉有些眩晕，平静的心湖再掀波澜。
“我——”她未及开口已被他打断，
“非凡，别急着回答我，我知道你们那个世界讲究平等和尊重，不管怎样，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如果你为难，本将军绝不勉强！只希望在离开京城之前能够知道你的答案，行吗？”戚继光的话语句句恳切。虽然很爱她，但是绝对不想勉强她！自古以来凡有大作为的男子必有博大的胸襟！
相拥相依的身影在这个有着如水星光、美丽灯光的夜晚成为了整个河面上最美的倒影！谁也没有注意到暗夜里、角落处一个身着绿衣的人儿嫉恨不已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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