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戚府女人们的心思
“哟，将军，还审什么呀，直接拉下去关进大牢得了，我看夫人就是给她害死的。要不她怎会说不出个理由来！不管她是不是倭寇的奸细，就他冒充将军夫人这一条就该是死罪！”一个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不用细细分辩也知道是素云的。
悉悉娑娑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前厅大门外顿时涌进来素云、王妈、小翠、莲儿等人。刚才在如意斋除了莲儿之外，笑得最欢的只怕就是素云了。
嫁进戚府本希望能立马为将军诞下个一男半女，好母凭子贵早日在这将军府扎下根来，就算不取王月娥而代之，做正牌的将军夫人，能博取将军的宠爱也不错。却没想到，这将军像突然转了性似的，对那不能下蛋的王月娥迷恋不已，却把自己这个温柔娇艳的新娘子晾到一边。真是老天爷瞎了眼，搞得我素云终日里郁闷不已。特别是如今这王月娥竟又把这衣裳店开得风生水起，在这登州城内声名大振，也就更加不把我素云放在眼里了。尤其今晚，竟把我们个个拉到如意斋去为她庆生，想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倒好，那王公子一来，白白上演了一出好戏，大大的出了她的洋相，这才知道，她原来只是个冒牌货，真正的王月娥可能已经死了，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哪，哈哈，如今，我这心里真是比嫁进戚府那天还要开心百倍呐！
“二夫人，您不该这样说夫人啊，我看她平日里待你不薄啊！我想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误会吧！”
王妈看到莫非凡遇到如此大事却仍是没有一丝畏惧，不禁心下暗自佩服不已。她来戚府这么久，从来只看到她的好，她的善良，她对别人的无私付出，可从未看过她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不管在如意斋雷鸣与那姓王的说了什么，都不能掩盖她是一个好人的事实。当时听到夫人死讯的那一刻，心里真是悲痛不已，眼泪也顿时淌了满脸。心想如果她是真正的王月娥该有多好！可想到自从她来戚府以后，将军、戚府上下以及登州城内百姓的幸福生活，却又是欣慰不已！所以，此刻听到素云这样说，她再也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
“夫人？我说王妈，你可不要说错话，她可不是什么夫人，你没听那王公子说嘛，她可是那倭寇派来的奸细，是杀害真正夫人的凶手！我看你定是平日里收受她的贿赂太多了，此刻睁着眼说瞎话呢吧，当心给你扣上个包庇奸细的罪名！”素云的边说边走到莫非凡身边，一副得意不已的表情。
一旁的小翠低头不语，心下却也是对她的这副作派鄙夷不已。虽然因为家贫从小就卖给素云家作丫鬟，可这些年来，她的娇生惯养、她的刁蛮任性却没少让她吃过苦头、流过眼泪。跟随素云这么年，还从来不知道原来主仆之间是可以这样说话，这样玩笑的。直到遇到夫人，不，也许她只是一个叫作莫非凡的陌生女人。可那又怎样，是她让自己懂得了什么叫做人人平等，什么叫做互相尊重，什么叫做多劳多得。也许与她相处的这段日子，才是自己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而莲儿仍是如往常一样，只是低头不语，却把那怒放的花朵悄悄藏在心底。哈哈，这一天，我可是等了好久，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先前，将军为了你的生日，早已派人悄悄布置下去。今日为了你，却又推开那日理万机的军务赶了回来。你瞧，你是如此的幸运，生意做得好，下人们敬重你，百姓崇拜你，将军又嗜你如生命，天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偏偏我莲儿就该那么命贱，从小家破人亡不说，如今想做一个小妾都是痴人说梦。幸好，还有雷鸣这个傻瓜可以供我利用利用！在如意斋的那一刻，我可真是解气啊！看到你那被人戳穿了真面目狼狈不堪的样子，我真想放声大笑啊！哼，莫非凡，我倒要看看如今你还有什么好神气的，你这个冒牌的女人给我早点去死吧！
“二夫人，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那日夫人可是把最好的礼物给了你啊！”王妈止不住摇头叹息，此刻她除了无奈也唯有暗自垂泪而已。莫小姐，真希望我王妈能帮上你什么？可奈何我王妈虽然在戚府生活多年，可到底也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而已啊。
“呿，你以为我稀罕那东西吗？我素云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你以为我会和你们这些低贱的下人们一样，一见到点好处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是吧？就凭那样的东西就想收买我吗？做梦去吧！将军，我看这样的女人还是早日除去为好。如果将军继续包庇她，我真的害怕下一个遇害的会是我啊！”素云藐视的眼神飞快在莫非凡身上瞟了一眼，而后又迅速在戚继光面前扮演楚楚可怜状，仔细看去，眼角还真被她挤出些许泪滴来。看来，其变脸速度真是比那切科夫小说里的变色龙还要快上几倍！不禁再次让人叹服其精湛的演技，一时间只恨她生不逢时，没能遇上个张艺谋、赵宝刚之类的！
“哪里来的犬吠声！哦！弄了半天还是素云在讲话哦！素云啊素云，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你爹娘从狗屎堆里捡来的，要不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也没有，全身倒是臭气横溢得紧。尤其对搬弄事非、装腔作势、欺负下人之下作之事在行的很。所以我很奇怪你是不是骨子里就有那么一股根深蒂固的劣根性存在啊！哎，想想都要替你爹娘丢脸啊！”自己本来做错了事，理亏得很，本不想多说什么，可如今看到素云贬低自己不说，还要不顾王妈的尊严出言不敬，真是一股热血直往头涌，再也没忍住回以沉重一击。
“你，你这个冒牌货竟敢说我，仗着有那奴才护着你，你如今是越来越嚣张了吧，小心我叫人拔了你的舌头，看你以后还怎么说话！”听到莫非凡激烈的言辞，素云气得脸都青了，却又不知道回以什么话语，所以差点气得没跺脚！
“闹够了没有，你们把本将军的公堂当作菜市场了不是！素云，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本将军有话要问她！”夫人如今生死不明，世轩如今又是不清不楚消失了影踪，堂下这个自己日夜牵挂的女人很可能又是倭寇派来的奸细，心里早已夹杂着深深的悲痛与疑惑愤恨不已，如今一群女人又在一起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心下真是烦燥得要疯了！
“将军，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我告诉你啊，她不但是个冒牌的，而且还是个不洁的女人。你没看到平日里她和那世轩、林先生可是亲密的很呢……！”听了戚继光的话，素云仍在絮絮叨叨，或许是因为今天太兴奋了，根本没发现将军此刻那副恨不得吃人的脸。
“砰！”的声，一记重拳砸在桌上，红木的桌椅终于随着这威猛的力道猛烈摇晃起来。听到那烦人的话语，戚继光仿如那火山爆发，“腾”的站起身来！“滚！你们没听见是吧！谁要敢于再啰索一句，重打五十大板！”
“是，将军！”看到戚继光满脸喷火的样子，刚才还在喋喋不休的素云终于伸出双手捂紧嘴唇，吓得连连向门口后退而去！将军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五十大板，即使不上西天，也足够皮开肉绽、终身残废了。这个时候，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奇怪，都到这个地步了，说她几句又能怎样嘛，难不成他还舍不得！莫非凡啊莫非凡，你到底给将军灌了什么迷汤了！
“报——”门外一个小兵模样的男子突然冲了进来！不偏不巧正好撞上了往门口退去的素云！
“哎哟！谁啊，这么不长眼睛！”素云被这青年男子突如其来的撞击弄得四肢欲断，浑身疼痛、跌倒在地，惨声连连！看到她这样，大家也只是立在一旁看着，并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
“何事如此慌张？”戚继光知道前方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要不，这侍卫不可能在他还没有办好事的时候冲进来的！
“报告将军，百里外加急快报，驻守宁海的俞大献俞将军遭到倭寇伏击，请将军速速赶去增援！”小兵疾声说道。而后抬头伸手向前，向戚继光呈上加急文书！
“有这样的事，俞将军与我可是生死之交！那好，本将军这就带人前去，定要救他于水火之中！”戚继光看了加急快报，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怎么？将军，您要走？那他们该如何处置？”雷鸣低声问道，眼神偷偷瞟过莫非凡和林原，心想，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雷鸣，这事就暂时交给你来办理。把那姓林的给我关进牢房，待我日后回来好好审理。至于这莫非凡，仍把她送回夫人房里，给我派人严加看管，不得离开房门半步！我回来自有安排！”这话说完，他大步流星走出前厅，没有再看跪倒在地的莫非凡一眼！
众人听着他最后的吩咐，全都表情诧异，各怀心事，却也是猜不透他的真实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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