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戚府生活之跪求世轩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难道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莫非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戚府的！此刻，她木木地坐在戚府的回廊里，任秋风吹乱一头乌黑的发丝，墨蓝的夜里黑发胡乱飞扬，恰如此刻凌乱不堪的心境。北方秋季的夜晚早已透着深深的寒意，但她却仿若浑然不觉，仍是双手抱腿埋首于臂弯间傻傻坐着！秋水般深沉的眼角仍有盈盈泪光闪烁，揭示着刚刚哭过的痕迹！本应欢娱的好心情随着与世轩的谈话早已烟消云散。今晚本应开心的不是吗？自己的梦想已经实现，非凡服装店的生意也日渐兴隆，而且凭借自己的努力正逐渐改变着登州城内弱势群体的幸福生活。如今的自己是登州城内赫赫有名的女老板，才华横溢、济世助民、人人敬仰的将军夫人。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可为何这一切却要如此短暂，短暂的像是一场没有痕迹的梦！
如今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趁他没有知道之前，趁早收拾包袱离开吗？离开这里，离开戚府，离开这个曾带给自己无数希望和回忆的地方吗？或者就像林原说的那样，找到回去的方法，回到被爸妈当作掌上明珠的从前？把这里的一切都忘掉，忘掉与他的相遇，忘掉与他的甜蜜，忘掉他们之间丝丝缕缕的过往，从此不再爱，从此不再牵挂！
可是自己真的能这样吗？一切还没有真相大白，自己就这样离开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有问题，承认自己是倭寇的奸细了吗？想到这里，莫非凡站起身来，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戚府的花园里来回踱步。
不，不，我不能，现在已经是月初，再过几天他就会回来，陪我度过来古代后的第一个生日，就让我再贪恋这一次，也是这最后的一次！这一次过后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哪怕明知会受到惩罚，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自己虽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是坦荡磊落之人，既然做了就不怕承担后果！
可现在世轩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立即进京告诉将军这件事呢？不，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这个月初九可能就是自已和他在一起的最后机会，过了初九，一切就将改变，她再也不是那个人人尊敬的将军夫人，那个戚继光日日夜夜挂念着的人。思来想去，无非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好一点的：他信了她的说词，只是把她赶出戚府，她终究不过是再次变成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个登州城内人人人避而远之的怪物。另一种最坏的打算就是：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丝毫不顾忌他们以前的情份，直接砍了她的头，世间从此再无莫非凡此人！无论事态怎样发展，他们都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更何况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受到怎样的惩罚都是理所当然的事。也许，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求求世轩，可一想到晚上世轩对自己那种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心即刻又凉到了极点！他会答应自己吗？刚才的他可是差点杀了自己而后快呢？
就这样想着，莫非凡竟不知不觉得来到了世轩的门口，只见房门紧闭，窗口没有任何灯光，从外面看去，房内乌漆一片，没有任何动静。世轩不在吗？难道已经睡下了？
“咚—咚—”莫非凡轻叩房门问道：
“世轩，睡了吗？我们谈谈，好吗？”半晌，竟然没有任何回音。
“世轩，世轩，你在吗？开开门好吗？”莫非凡继续低声唤到。
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就这样连敲了几下，屋内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世轩呢？到底去了哪里，不会是因为心情烦闷又去喝酒了吧？不管怎样？为了自己为了他，为了这份即将无疾而终的感情，自己都要努力一把，要是连这最后的机会都失去了，自己定会后悔终身。于是她在门前的上石阶上坐了下来，静静等待世轩的到来。
“哈——欠”一阵冷风袭来，莫非凡忍不住打个了喷嚏，双手情不自禁抱紧双肩，北方的夜晚，昼夜温度相差极大，白天心情大好的她根本没想到晚上竟会遇上这样的事，所以还穿着薄薄的纱裙。此刻凉风袭来，只感到蚀骨的寒冷，但仍是咬牙坚持着。
“戚继光，此刻你到底在哪里？还好吗？真的好想你！如果你知道我不是王月娥，会不会真如世轩说的那样会杀了我？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情谊？”
“王月娥，你到底是生是死，为什么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世轩为了你竟然差点把我当成那倭寇的奸细，你叫我如何解释这一切？”
“还有世轩，通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可你为何一点都不相信我？”
“林原，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你肯定又要怪我自食其果吧！”
……
靠在门边，脑子里迷迷糊糊，不停地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莫非凡不知不觉竟沉沉睡了过去！
天微亮时，世轩终于从外面回来，看见了歪倒在门口看上去憔悴不堪的莫非凡，只见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此刻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愁结。脸上仍有斑斑点点的泪迹，往日里白里透红的芙蓉玉肌此刻苍白如纸。挺俏的鼻翼微微吸着，好似睡梦里仍在抽泣！看到她这副样子，世轩的心没由来的突的一下攫紧！她怎么睡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这夜晚更深露重的容易着凉吗？真是傻得可以！只是片刻又自嘲地摇了摇头。奇怪，自己竟然会为她，一个陌生人感到心疼吗？别忘了她可也是月娥的情敌，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于是赶紧提醒自己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否则，受伤害的只会是月娥，其余其它人，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嗯哼，一大清早，莫小姐不回房睡觉赖在我房门口想干嘛？”冷冰冰的语气扫了过来，吓醒了沉睡中的莫非凡。
“啊，世轩，你终于回来啦！”听到世轩的声音，她柔了柔醒松的睡眼，扶住门框拼力站了起来，只觉头痛欲裂，腿脚酸麻，但仍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你在等我？”
“是啊，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只是有件事情想求你！”莫非凡怯生生的说出了来此的目的。
“求我？奇怪，你昨夜不是还说得慷慨激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现今倒要求起我来了！说，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我，世轩，咱们能不能进房间再说！”莫非凡恳求道。
“进来吧！我倒要听听看你想说什么？”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世轩走到她跟前，打开房门，只身走了进去！
莫非凡紧随其后走了进去，转身轻轻掩上房门，随后，突然“扑嗵——”一声朝世轩直直跪了下去。
“世轩，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莫非凡话语里微微有些哽咽，无神的大眼一片哀求之色。
“你这是干嘛？”世轩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莫非凡，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忙伸出手来想要去扶，然而手却在伸到一半时缩了回去。不，不，她不是月娥？千万不要信了她的眼泪。
“世轩，你能不能暂时别告诉将军这件事，等过了这个月的初九，我一定亲自向他澄明一切，到时随他怎么处置我！”
“怎么？后悔了，昨夜那副女侠的风范哪去了，现在倒是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了！还有为什么要等到初九？”
“将军说过，这个月初九，他会回来帮我庆祝生日，我只求能陪他快快乐乐得度过来这里的第一个生日，过了初九，我别无他求！”
“初九？这个月初九是月娥的生日，干你何事？你又是费的哪门子心？”
“世轩，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生日也是这个月的初九，前些日子我刚知道时也吓了一跳，我也不知道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呵，呵——欠！”话未说话，忽觉鼻腔痒痒，随后又是一个响亮的喷嚏，奇怪怎么觉得头越来越重，眼皮也渐渐抬不起来！
“可笑，你休要说些胡话来唬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世轩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自己到底怎么了，一看到她那副柔弱不堪的样子，就对她心狠不起来，仿佛即刻就要答应了她。
“世轩，我真的没骗你，你信我一次好不好？你好好想想，我来戚府这么久，可曾做过一件伤害戚府的事，可曾做过一件伤害百姓的事，如果我真是那倭寇派来的奸细，想必这登州城内早已鸡犬不宁了吧！”说着说着，莫非凡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身子也早已歪歪斜斜，仿佛即刻就要瘫软下去，但为了能与他度过最后的美好时光，只是强迫自己努力撑下去。
“怕只怕你掩饰得太好，把我们大家都蒙蔽了！”她说得也对，本来那日在非凡服装店门口就要揭穿她的真面目，但看到她竟然为了服装店的事忙得不可开交，而且还救助了那么多无家可归的难民，不知为何，竟恨她不起来，于是就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噎了回去。这些日子，外面又传言她开办学堂、扶助贫困、赠医送药，便更加对她疑惑不已。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何要冒充月娥生活在戚府？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诸多疑问如一块大石压在心口，让人透不过气来。于是，这些天他天天候在戚府门外，只求问个水落石出。可谁知，她竟然回了个如此石破天惊的答案，她离奇的身世，她对将军厚重深情的爱到底是不是真的？难道她也和月娥一样只是一个痴情的小女子！
“世轩，我请你不要这样说我，难道，难道爱一个人有错吗？我不过是，不过是想——”听了他这凌厉的言辞，那本就摇摇晃晃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下去，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人也完完全全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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