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阵痴

“走，咱们去塌山看看。”郑三牛一摆手，领着庞天知走出房间，顺着塌山的方向走去。
  一条破碎的石头小路，蜿蜒着指向一个洞口，郑三牛和庞天知亦步亦趋的走进了山洞。里面的通道倒是很宽敞，只是到处都是掉落的石头，裂缝更是随处可见。庞天知走得胆战心惊，唯恐石洞坍塌。郑三牛看着庞天知的样子不禁好笑：“就是整座山峰塌了，还能埋住你我？”
  顺着曲折的通道，拐进了山腹之中，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却是和外面截然不同。这个空间的石壁平滑，呈圆弧状，石面上刻满了各种各样的线条，就连地面上都是。一眼望去，眼花缭乱，根本就分不清是什么。郑三牛和庞天知发现，一片线条就是一个图案，只是有大有小，有多有少，但是图案到底是什么却无法分清？
  “这些是什么？”庞天知问。
  郑三牛不语，心里到是有了一点判断：这应该是阵法的图形，被纵横交错的线条展示出来。不过，每个阵图到底是什么阵法，阵法的作用，郑三牛就不得而知了。转到一大半的时候，一幅熟悉的线条图案出现了，庞天知指着图案说道：‘师父，你看，这不是周天星斗大阵吗？’
  郑三牛一看，虽然线条简单，不容易辨识，可确实是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一幅阵图，再往下看，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二幅阵图赫然在目，接下来是第三幅、第四幅，正要再往下看。庞天知突然说：“师父，这阵图不对。”
  “什么？阵图不对？臭小子，你知道什么？”还没等郑三牛说话，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传来，随着声音，一个身影突兀的出现在郑三牛和庞天知的身边。指着庞天知的鼻子说道：“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此人衣着破烂，就像是一件长袍随便披在身上一般，满头灰白的长发，也不梳理，随便的披散在头上，遮住了容貌，听声音有些苍老，伸手拔开遮住脸的头发，另一只手连连点向庞天知的鼻子说：“这是三大奇阵之一的周天星斗大阵，你竟然说阵图不对！”，刚说完，突然劈手将庞天知抓住：“咦，不对，小子，你怎么知道这阵图不对？难道你有周天星斗大阵的阵图？”
  庞天知虽然是金丹境界，可是在老者一抓之下，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就被老者抓在手里，心惊肉跳的颤声说：“我…我…”说着，将目光看向郑三牛。老者顺着庞天知的目光将头转向郑三牛：“他叫你师父，你也懂阵？你会周天星斗大阵，对不对？”
  郑三牛笑笑，没有回答老者的问题，看着庞天知说：“既然你说不对，就给前辈指出来。”郑三牛此时也发现石壁上的阵图确实有些变化，不是周天星斗大阵的正确阵图，这老者肯定就是阵痴了，倒是不介意让庞天知多说一些。
  庞天知一句话说漏，心里也感到不妥，所以看向郑三牛，得到郑三牛的同意。庞天知说：“这第一幅，确实是周天星斗大阵第一层的阵图，但是到了第二幅，就出现了偏差，至于第三幅就错的更多了！”
  老者放开庞天知，看看第一幅阵图，再看看第二幅阵图，在两者之间来回看了几眼，看向庞天知，刚要说什么，又把头转向郑三牛：“什么是阵？”
  郑三牛一愣：“阵法就是利用天地自然的万物，打破其平衡，或增强于此，或变化于彼，达到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
  老者不置可否，又问：“那你认为，阵法有几大类？”
  郑三牛道：“无外乎辅助、攻击、防御三种。”
  老者继续问：“每一种的最高层次是什么？”
  “这…”郑三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范围有点太广。
  老者也明白自己问的问题太大，伸手一摆：“来！”
  走到一幅图案的前边，伸手一指：“你来看看，这幅阵图有什么作用？”
  郑三牛仔细打量眼前的图案，看了半天，边看边摇头：“这有些像聚灵阵，但是过于复杂，我看不明白。”
  老者嘿嘿笑道：“你当然看不明白，不过却搭边了。这不是聚灵阵，是养灵阵！”
  “养灵阵？！”郑三牛和庞天知异口同声的说。
  “不错，养灵阵。这个世界利于修行，又能建立宗派的地方不是太多，有的话也被其他宗门早早的占下或者太小，仅有一座山峰。比如说，倒碧峰的周围有三十三山，但有灵脉能修行的只有十一座山峰。那我就设下养灵阵，蕴养灵脉，这不，才百年的时间，悟道宗的三十三峰就都成修行宝地了。”老者得意的说。
  郑三牛一听，双目放光，盯着眼前的图案，嘴里喃喃的说道：“养灵阵，竟有如此作用？！只是，百年的时间，太久了一些。”
  老者一听，就有些着急：“如果你有天地灵物，时间能大大的缩短。或者，你能截取一段灵脉，以它为源，也能缩减时间。”
  郑三牛问：“前辈，您指的天地灵物是什么？”

  “草木金石，这种天地自然产生的灵物。最简单的，你要是堆积足够的灵石，也能产生灵脉。”老者说。
  郑三牛瞬间就想到了土灵，它不就是天地自然的灵物吗？还是土属性至宝，以它为源，那七星岭是不是就能产生灵脉？想到这，郑三牛说：“我这里有一个地形，您看该如何布下养灵阵呢？”说着，就要将地形画出来，可是四下打量，却是没有一点空余的地方。
  老者伸手一抹，就将养灵阵旁边的一幅图案抹掉，露出光华的石壁。一努嘴，示意郑三牛在这里画。
  郑三牛伸出手指，用力一划，“嗯”，没想到石壁如此坚硬，竟然将郑三牛的手指震得一麻。侧眼看到老者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郑三牛默运元气，在手指灌输星辰之力，再次划向石壁，“嗤”的一声，虽然在石壁上划出印迹，却非常的浅。郑三牛再次运转神魂之力，三力合一，手指下“嗤嗤”直响，就将七星岭的地形在石壁上清晰的刻画出来。
  老者看向郑三牛的目光变了：“小子，可以啊，等闲金丹修士想要在这至韧至坚的器胆石上留下痕迹都不可能，你能在这上面留下清晰的图案，行。”
  郑三牛笑道：“前辈，您过奖了，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请您指点，这片地形，该如何养灵？”
  老者嘴角微笑，却沉默不语。郑三牛灵光一闪：“天知，去，帮老人家将第二幅阵图修改修改。”
  “好嘞！”庞天知一步迈到阵图的前面，却扭头说：“师父，我刻不上啊！”
  老者一笑，伸手扔过去一支石笔说：“用它。”
  老者审视了一番郑三牛所画的七星岭地图，伸手说道：“依此三点当做阵眼，将七峰连在一起，用这条河为线，百年之内，就会有灵脉生成。五百年内，必是一方福地。”
  郑三牛点点头，又摇摇头：“时间太久，如果有天地灵物，而且是五行属性的，您看该如何利用？”
  老者惊异的看了郑三牛一眼：“如果有那样的五行属性灵物，十年之内，就能产生灵脉。”接着，就详细的解说一番，如果是水属性灵物该将阵眼设在何处，阵法该如何变化，金属性该如何，等等等等。
  郑三牛听得如痴如醉，深深的沉迷进去，脑海中仔细的记忆，伸手模拟操作阵法的设置，越想越震惊，越想越高兴。老者一见郑三牛专心研习，自己也跑到庞天知改动后的第二幅阵图前面，伸手在空中虚画，也推演起来。
  庞天知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沉迷在阵法中的样子，只好在一边静静的等候。不知道过了多久，郑三牛才将养灵阵的诸般变化熟记于心，并一一推演了一番。这才发现，老者已经在推演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三幅阵图，已经完成了大半，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偏差，郑三牛吃惊的看着眼前专注的老者：这得需要多高的造诣，才能依靠前一幅阵图，推衍下一幅阵图，还是接近完美的状态？
  郑三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老者虽然厉害，可是周天星斗大阵毕竟属于神阵系列，即使是第三层阵图，也过于庞大，一点出错，全盘皆错。眼看着老者一个点出现了错误，郑三牛就要伸手指出。那老者虽然专注于阵图的推演，却仿佛看到郑三牛的动作一般，伸手制止了郑三牛说：“别说，让我好好算算，明天你们再来。”说着，就再也不搭理郑三牛和庞天知了。郑三牛苦笑了一下，和庞天知退出了山洞，到外面一看，竟然已经天色朦胧，他们在山洞中待了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
  回到田东来的院落，他还没有回来。
  郑三牛同庞天知说：“老人家痴迷阵法，聊聊数语，就如醍醐灌顶一般，受益匪浅。此行能得到他的指点，就是看不到灵道图也不虚此行了。”
  “是啊，不但是阵法造诣，他抓我的时候，手还未至，我就感到被禁锢一般，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我抓住。”庞天知回想着那时的感觉说。
  郑三牛点点头：“我在老人家的身上，丝毫感觉不到修行的气势，一点不像方兴、方成和宇文老三那些元婴修士给人的威势，仿佛一口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是元婴。”
  正说着话，田东来面色沉重的回来了，看着郑三牛说：“师尊去主峰谈事，我等了一下午都没回来。你们先休息，我明天再去。”
  郑三牛心知肯定是田东来没能争取到，在安慰自己，点点头说：“师叔辛苦了。”
  第二天，田东来走后，郑三牛和庞天知再次来到塌山的山洞内。老者已经在等待他们，见他们进来，就招呼郑三牛席地而坐。
  老者说：“你们说阵法最重要的是什么？”
  庞天知看看郑三牛，挠着头说：“当然是阵图了，布阵的材质也很重要。”老者不置可否，看向郑三牛。
  郑三牛想了想：“我觉得，应该是变化。”
  庞天知的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老者却在眼神中显得有些欣喜，点了点头。看到庞天知不明白，就起身来到昨天郑三牛所画的地形处说道：“来，我们各自按照这个地形，以这条河为阵源，假设我们有一件水属性灵物作为阵眼，将这养灵阵推衍一遍，把阵型和阵图画出来。”说完，伸出脚在地上一搓，一片空白的地方出现在眼前。庞天知喏喏的说：“养灵阵我还没完全掌握呢。”
  老者笑着说：“没关系，能完成多少就算多少。”说着，蹲下身子就开始刻画起来。郑三牛对地形和阵图也已经熟记在心，伸手也开始刻画，不到盏茶功夫，老者和郑三牛就分别完成了自己的阵法图形，再看庞天知，抓耳挠腮，这边一笔，那边一下的，有时还冥思苦想。
  老者笑笑，看着郑三牛说：“我们等等他，先来看看我昨天推演的周天星斗大阵的第三幅阵图。”
  郑三牛来到阵图前，不禁为老者的阵法造诣再次感到震惊。眼前的第三幅阵图丝毫不差，简直就是原阵图的翻版，只是第四幅的时候再次出现了偏差，要知道这可是星斗大阵，第三幅阵图已经是八十几颗星辰，之间的联系更是千变万化。这可不是从第一幅推演到第二幅那么简单，难度已经翻了几倍了。再往旁边看，第四幅阵图已经被刻画出一半左右，到目前为止，郑三牛没有发现错误，无比佩服的看着老者，郑三牛拱手作揖：“前辈，您真厉害。”
  “哈哈哈”，老者很是高兴，看到庞天知拿着罗盘不停的测算，时不时用石笔在地上勾画，老者说：“你这徒弟，在阵法上很是有些天赋。看得出来，他也很爱好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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